“四哥……”百里淳话还没说完,紫色的身影已从城楼上身轻如燕一倾而下。
看看旁边沉默的孟错,百里淳摸摸鼻子凑过去小声说道:“她是方馨兰,四哥……以前的心上人。你……可不能输给她,我是站在你这一边。”
百里淳性格简单明了,虽然有些少年老成,却是有明确的个人喜恶。她当年那么离开了四哥,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或者苦衷,他都不能谅解。做了便是做了,伤害到的人已经被伤害了,再多的不得已都于事无补。
孟错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算是谢谢他的安慰。
可她自己……却是没有一点把握。她想起了他住的兰曦院,想起了福伯说是他亲手种下的兰花。
花为伊人留吗?
百里昭将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扶在怀里,拨开她脸上的碎发,一双乌黑饱含深情的眼定定看着他。
“阿昭……”看清眼前的男人时,女子嘶哑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现在不好的状况。
“什么都不要说了,安心睡吧!”百里昭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唇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百里昭轻功虽好,现下带着一个人,是如何也上不了城墙的。城门又不能打开,以防埋伏在树林里的人趁机攻进来。
于是顾延卿只好中途接应,这才堪堪让两人安全着陆。
女子缱绻在他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深怕他离她而去。
孟错一直一语未发,看着他脸上冷冷的表情却掩不住眼里那份焦急担忧。
军医检查完伤势,方馨兰已经昏迷过去。
“多日滴水未进,胸部受到撞击,内脏有些出血的情况,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现在急需处理,不然很容易感染发炎。”
“还请陛下王爷各位将军先离开片刻,毕竟是为姑娘家。”老军医道。
“不必了,让孟将军来吧!”百里昭出声制止,看向孟错。
本来还在发呆的孟错听到他的话不由一怔,是了,这儿除了她没有女人了,姑娘家的身体自是不容许别的男人看到。他对方馨兰的这份贴心关怀无可厚非,只是这份贴心却让孟错有些不舒服,她……很小气吧!
点点头,走到军医旁边接下药箱:“我来吧!”
在场的人除了军医都知道孟错的身份,所以也不多说,只有老军医眨眨眼虽然有疑惑却也遵命出去了。
只留下孟错与躺在床上的方馨兰,从方馨兰被百里昭救上来,孟错就再也没有与百里昭对视一眼,她……忽然就不敢了。
她怕看到他眼中对别的女人的深情,也怕看到他眼中对自己的愧疚与抱歉。
这会儿孟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眼前人,脸色虽然苍白,皮肤却细致光滑,紧闭的双眼,那如扇子般的睫毛小巧的琼鼻,单薄无血色的唇。这样的姑娘好起来是个大美人吧。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由于常年在边关有些粗糙,有有些黑,虽然在昭王府养回白了些,这些日子又黑了回去。
百里昭,你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喜欢的人,不,或者该说是爱上的人。从小一人背负了太多,也无枝可依,只能在凌厉的风中拼尽全力前进。在那天坦白自己的心迹并决定放手试一次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把自己的全部托付给你,依靠着你的准备。现在请你千万千万要给我信心。
孟错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无数遍地在心中祈祷。
门口等在那儿的男人在看见孟错开门出来的那一刻走上前问道:“怎么样?”
“不必担心,一切都好。”孟错淡淡道。
百里昭朝她点点头便进去了。
“走吧!该用午饭了。”夏侯渊将他们之间的一切看在眼里,此刻又见落寞的神情浮现在她脸上,不禁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刚抬脚准备岁夏侯渊离开,便被一只手抓住了袖子。
孟错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抓着自己的人,又有话跟自己说?
“你……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要做一个有原则的女人。”百里淳严肃地说道。
他这是怕自己变心吗?孟错没忍住轻笑出声,要是百里昭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连着三天百里昭衣不解带地守在方馨兰的床前,每道换药的时候便会叫来孟错。她现在只有在给他心爱的女子换药的时候才能匆匆见他一面。
突然两人似乎变得好陌生好遥远,之前还能斗嘴耍小性子,情到浓时缠绵的一吻。此刻就像是梦一样。他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一句交代。突然地转变让孟错不知所措,现在的他们就好像一对陌路人,见面只是点头一个问候而已。
她想问却问不出口,也不知该站在什么立场来控诉他。再加上他全副心思都在病榻上的人儿身上,根本没空理她。
他有些憔悴了,下巴上也冒出了许多青色,眼里掩不住的倦意。孟错忙完手中的事,轻轻给床上的女人掩好薄被。
“好了。”
百里昭这才转过身走进:“这些天,谢谢你。”
孟错一默,现在都跟她说谢谢了呢!
“不必谢,若不是因为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女人,我定不会帮她做这些的。”孟错勾起唇角,状似轻松地说出这些话。
她的确是不想做这些,试想一下有哪个女人愿意给自己的情敌敷伤口的,巴不得她早点消失。她是个女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难免自私小气。
百里昭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百里昭眼角弯了弯,果然是孟错能说出口的话。
伸手擦了擦她嘴角上残留的饭粒,笑道:“看你最近胃口挺好嘛!”
孟错翻了个白眼:“是你的旧情人奄奄一息,我干嘛吃不下饭?不光要吃,还要吃得多多的。”
听她这番言论,百里昭脸上的笑意更盛:“现在不想粮食紧缺的问题了?是谁那时晚上只喝粥来着!”
孟错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只好推开他酸溜溜地道:“我的夫君都要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干嘛还要想着别人吃不吃得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