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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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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7月,远学的侄女雷敏在美国亚特兰大结婚,远学、吴雅和女儿雷吟前往致贺。他们驱车从温莎出发,第一天赶到美国的德拉窝尔,住在一朋友家,以此为中心,随后几天在美国东海岸的纽约、华盛顿、费城和大西洋赌城等地整整游玩了一周,最后驱车去到亚特兰大。

一路上,远学和吴雅轮换着开车,但看地图指路都是雷吟的事情。要论行车识路的本事,雷吟仅次于表弟吴川,而对北美各地城市和风景名胜的了解,则更胜一畴。加拿大和美国的哪个地方、哪座城市有什么特色、什么看点,她都从旅游手册上了解得一清二楚。在她的带领下,一家子在纽约看了着名的自由女神像和时称世界最高建筑的世贸大厦双子楼以及每天都在绷紧着全球股民神经的纽约股票交易市场;在被称为美利坚合众国摇篮的费城看了独立宫、自由钟、国家独立历史公园、富兰克林博物馆;在华盛顿待的时间最长,在整整三天中,他们参观了白宫、国会山、最高法院、林肯纪念堂和华盛顿纪念碑等着名景点和一些着名博物馆。作为政府接近民众的象征性举措,白宫是全天候免费对外开放的,但每天发放的参观票却有限额。那天他们去晚了一点,参观票已发完,他们正踟蹰着不知怎么办才好,却遇上一个上前兜售参观票的黑人小伙子,开价20美元一张。事已至此,也只有让其宰上一回了,于是购下三张。作为一种安全措施,领票者的手臂上都留有印章,进门时必须与门票同时出示方可入内。他们在那位黑人小伙子的带领下了,总算进入到这个可能是全世界上镜率最高的豪华建筑物里,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

离开华盛顿,一家三口驱车前往亚特兰大雷敏家。雷敏和未婚夫陈军对叔叔一家驱车千里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非常高兴和感激。远学和吴雅看到一表人材、彬彬有礼的侄女婿和雷敏一脸幸福的样子,也感到十分高兴。更为高兴的是,在那里,他们见到了专程从国内前来参加女儿婚礼的大哥远宏和大嫂春香。

远宏、远学两兄弟和各自家庭的主要成员在异国他乡的北美大陆难得地欢聚一堂。

雷敏自幼聪明过人,品学兼优,是远宏夫妇的掌上明珠,也是雷家第三代的骄傲。1989年她在武汉高中毕业后,被学校推荐保送上海复旦大学,正当众人艳羡不已之时,她却主动放弃了推荐,去报考父兄曾经就读的华中理工大学,这一不为世人所理解的选择,被大家笑称为“华工情结”,她本人亦认同这一点。后来她以高分被华工录取,就读于科技英语专业,很快成为班级中的佼佼者。从华工毕业后她被分配到湖北省外办工作,几年后考取美国左治亚州大学MBA专业研究生,毕业后直接进入在亚特兰大某公司就职,并在那里认识了她后来的丈夫陈军先生。陈军先生是广东人,留学美国并取得硕士学位,是一位优秀的计算机工程师。

雷敏与她的哥哥庆文一样,从小就对叔叔远学和婶娘吴雅特别亲近,远学和吴雅也特别喜欢这个聪明上进的侄女。在华工读书期间,她常到叔叔家里玩,看见吴雅成天忙里忙外的情形,就回去对妈妈说:“婶娘一天真是蛮辛苦的也!”春香则经常吩咐女儿和儿子:“叔叔和婶娘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时间宝贵,你们平时到他们那儿去玩,尽量不要添麻烦,不要在那里吃饭什么的。”后来雷敏和叔叔家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到美国后经常打电话给他们,要他们到她那里玩儿。春香和吴雅的妯娌关系也一直很融洽,此次赴美,还专门给吴雅带去一套亲手缝制的新衣服。

雷敏和陈军的婚礼按当地的习俗在教堂里举行。雷敏一直很喜欢雷吟这个小妹妹,早在筹备婚礼时,便要求由她当自己的伴娘。雷吟当然十分乐意。在台湾参加国际奥赛时,她特意选购了一件漂亮的旗袍,这次离开温莎时,她又买了一条西式裙子,到达亚特兰大后,由雷敏选择最满意的一件作为她这个伴娘穿的衣裳。雷敏高兴得与堂妹紧相拥抱。

举行婚礼的那天,由陈军的同学--一位美国小伙子和雷吟分别担任伴郎和伴娘,当她在婚礼进行曲的优美旋律中跟随在光彩照人新郎新娘身后出现在教堂里时,那青纯靓丽的仪态立即吸引了众多亲友的目光,赢来啧啧赞赏。

堂妹不远千里前来为自己的婚礼“添彩”,使雷敏既高兴又感激。下来之后和家人在一起时,不禁笑问雷吟:“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爱跳床,我妈总吓唬你的事儿吗?”雷吟看了看正慈爱地注视着自己的大伯妈,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怎么不记得呢!小时候我太让你们生气了吧?”原来雷吟小时候在大伯家里十分受宠,每次去都玩得特别开心。小家伙调皮好动,一去了就在沙发和床上跳个不停,爸爸妈妈怎么招呼都没用,只好由大伯妈出面佯作生气地吓唬她,才能把她收住。但小家伙对此很有“意见”,曾噘着嘴悄悄地对雷敏姐姐说:“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呀?”雷敏说:“怎么会不喜欢呢,很喜欢呀!”小家伙说:“喜欢为么子还对我这样凶呢?”姐姐说:“她是怕你摔着呀!”后来她喜欢上了跳橡皮筋,就主动“卖乖”地对大伯妈和雷敏姐姐说:“我再也不跳沙发和床床了!”

雷敏对雷吟说:“将来等你‘办事’时,我们要举办一个更隆重、更风光的婚礼!到时候你肯定比我高贵、漂亮多了!”说得雷吟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住脸。

这些笑谈后来传到国内的表姐黄静耳中,她在给雷吟的信中特别问了一句“私房话”听说在加拿大有很多男孩喜欢你,是吗?

雷吟在回信中颇为“生气”地说:你在哪儿听说的呀?是不是雷敏姐姐瞎说?用在你身上可能还差不多呵!说了不算,还在信上画了个“鬼脸”。

黄静是远学二姐文珍的女儿,因与雷吟年龄更接近一些,小时候常在一起玩儿,彼此情同亲姐妹。雷吟幼小时怕吃辣椒,黄静喂她吃饭就“恶作剧”地故意在勺子上沾上一丁点儿,常常辣得小家伙又是吐又是叫……及至长大,两人在谈起这些儿时趣事时,雷吟还会娇嗔地说上一句:“你坏死了,就爱整我!”黄静后来毕业于湖北大学教育管理专业,成为一名敬业有为的教育工作者。

其实,当时高中尚未毕业的雷吟对于这场婚礼,除了为堂姐高兴之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吴雅很受了一些触动。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参加在教堂里举行的婚礼,在婚礼进行的过程中,她一直在留意地观察着那隆重盛大的场面,感受着那种庄严神圣的气氛,她也特别注意到了身披婚纱的新娘脸上那种充满幸福感的表情……在真挚地为侄女祝福的同时,她的内心里确乎也触景生情地生出了些许慨叹。走出教堂时,她笑着对远学说:“这才叫做结婚呢!相比起来,我们那时真是太简单了!”旁边有人搭讪:“那就补办一个吧!现在好多国内出来的老夫老妻都在补这一课呢!”

吴雅和远学相视一笑,他们哪来这份闲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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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加拿大后,吴雅一直与国内特别是华工保持着密切联系,这种联系既有精神和感情层面的,也有学术和事务层面的。但由于距离遥远加上两边特别是国内形势的发展和人事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联系不可避免地逐渐有所淡化,因此,后来她越来越多地把自己对祖国和母校的那份精神和感情的寄托,放到了在国外的中国学人尤其是华工校友身上。单是在五大湖一带,常年居留的华工校友就达数十人之多,其中既有在加拿大的,也有在美国的,既有长期工作的,也有短期访问的,其中不少是她当年的同窗、学生和同事。由于她的成就和影响,也由于她的热情和真诚,这些在国内外都表现不俗,卓有建树的同窗、学生和同事,皆对她怀有一份尊重和亲近感,有什么话和事情,都愿意与她交谈,向她讨教,使她在无形中成为这批在加美两地的华工学人的灵魂人物之一。同时她与国内其他地方去的众多机械工程界人士也先后建立起相应的联系,并热心地为大家做联谊服务工作,大家经常应邀去她家聚会,家里的那张大餐桌前总是挤得满满的。她的家很快变成了美、加华工学人聚会交流的一个中心。正如单正君所说:“大家都欣佩她,亲近她,她的身边聚集着很多朋友。她的友情实在、慷慨,大家在她那儿多有获取,而少有报偿,她却从无怨尤。”

1998年底,史铁林赴美国底特律短期工作,她闻讯后第二天即与远学开车过去看望,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和工作安排,不厌其详地打听国内机械行业的最新进展和华工、智能研究所的情况。因当时史的护照不能去加拿大,她和远学几乎每周都开车到美国,在吴稚家与他见面。为了让史铁林更多地见到海外的学友和同事,她四处电话联系邀请大家聚会,而且亲自下厨为做菜布餐,使这些华工学人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感觉到一种家庭似的温暖。

吴波1998年到美国密歇根大学做了一年的访问学者,一年中,几乎都是吴雅开车过来看望他。有一次他发现吴雅的汽车后箱里并排放着好些塑料桶,便好奇地问她是干什么用的,吴雅告诉是用来装汽油的,因为美国的汽油每升比加拿大的要便宜几分钱。吴波说,从这点看,当时她家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但只要有华工师生到来,她都会亲自开车接送他们,请他们到家里吃饭。他回国时,吴雅还特地买了一套漂亮的短裤T恤套装,送给他8岁的儿子。吴雅对华工和华工人的深厚感情,有口皆碑。

在华工曾与吴雅同在一个教研室工作,从智能研究所博士后站出来的张松,在学校时即曾得到吴雅的多方关照,后来在美国达拉窝尔大学做访问学者的他来到温莎大学学习,受到吴雅一家的热情接待。张松回忆:

当我到达温莎时,热情迎接我的又是她和她的家人。当我面对陌生环境踌躇的时候,她用她在这儿多年的生活积累和经验给了我无尽的关照和帮助。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尽管我的生活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难题和忧虑,但只要我走进她那温暖的家中,就有了如归的轻松。我们在一起有过那么多的快乐--那林下湖边香味趣味无穷的野炊,那席地而坐海阔天空的神聊,那在乡村田园里采摘樱桃时回归自然的兴奋,那底特律河边欣赏五彩缤纷的烟花表演时的喜悦,那长桌边校友重逢的感慨和对母校的眷恋……任何熟悉她的人都会被她对生活的热情和追求所感染。

海外的华工学人们聚集在一起时,回国的问题和有关方面的信息,很自然地成为他们最关心的经常性话题。

与吴雅交往密切的华工校友中,有一位名叫邵新宇的小师弟。邵新宇毕业于华工研究生院,获得硕士学位后,作为华工和密歇根大学联合培养的博士生来到那里,后来留在密歇根大学继续从事研究工作。邵新宇在华工曾听过吴雅的讲座,留下美好而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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