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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同仇敌忾(2)

在节假日工厂举办的晚会上,人们注意到:萧奇总是只和周向明一个人跳交谊舞。她的身材窈窕,舞姿优美,踩着舞步,婀娜娉婷,飘飘欲仙,不少人都想和她共舞一场,并以此为荣。可是,她却很少给那些饥渴的舞迷们这样的机会,而且,只要周向明从舞场走开了,萧奇也随之离去。

因此,她的这些异常的表现,曾引起不少人对她的侧目。腹谤者有之,非议者有之,嘲讽者有之,讥笑者有之,可她都似浑然不觉,漠然置之。

更令人不解的是,有好几次,萧奇竟约请周向明去她的宿舍串门这是一般单身汉们想都不敢想、求都不敢求的事奇怪的是,周向明却婉言谢绝了她的约请。此举出乎好多人的意料。周向明的老同学秦力甚至骂他犯傻,责问他说:

“你不食人间烟火?你缺乏七情六欲?不知你的哪根神经出了毛病!”他还质问他:“过去在学校里,你这样做情有可原,为什么到工作岗位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怪念头?”

周向明却笑而不答,以致秦力被蒙在闷葫芦中。

……本来青年男女之间发生的极为敏感的动向,早就成为生活单调的人们议论的话题了,何况他们又是那样惹人注目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人们正拭目以待呢!

今天,萧奇又有此异乎寻常的举动,自然而然,便迅速地在技术大楼里轰动起来。人们或交头接耳,嘁嘁喳喳,或大嚷大叫,相互传告,或小声议论,谑为佳话,连一忤发须染霜的老头子,也平添广儿分精神,伸长了脖子向青年人洵问究竟。

当天下午,冶金处的一位青年同事,竟直接向周向明进行火力侦察了。他含蓄地、半真半假地、用开玩笑的口吻向周向明说道:"喂,伙汁,瞧见没有?带刺儿的玫瑰将花枝儿伸到你的眼皮底下了,还不赶快摘?"

这一问,把周向明闹了个脖儿红。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连他出己听了都不十分满意的话:

"你瞎扯什么!她就是这种性格的人。"

" 老兄,别在那儿装蒜了!"这位同事根本不相信他这种拙笨的解释,"这本是件风光的事,你保哪门子密呀?"

周向明无言答对,只好借机走开。

好家伙,真是讳莫如深呀!那位同事不满地摇摇头。

这一晚,为了躲避人们刨根问底,周向明独自一人来到厂技术图书馆,借了一本新到的美国杂志《钢与铁》,然后选择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僻静的角落里坐下,静静地阅读起来。这是萧奇向他推荐的,她告诉他:这一期有一篇特别有意思的论文,是专门阐述大铸件铸造的新工艺方法,很有参考价值,不可不看。现在正好抽空仔细阅读一下。好在他是个精神容易专注的人,不一会儿,就被杂志中那瑰丽的科学意境吸引住了,诚如萧奇所说,它确实是一篇很有新意的论文,其立论的奇特,构想之缜密,以及从实践中所得出的结论,都使人耳目一新。而且,他还不自主地号工厂即将进行的新产品试制工作联系起来,觉得它对搞铸造的技术人员来说,不仅有理论意义、同时也有重要的实际意义。于是,他又拿出一个小本本,扼要地记下来一些关键性的论据,以便日后参考。他心里不禁暗喜:"今晚的逃避,想不到竟有此意外的收获!令人高兴。"

就在周向明专心阅读时,忽然看到秦力和一个年轻姑娘并肩来到这里,一同走到窗口借书,低低切切,交头接耳,显得很亲昵的样子。他认识那个女同胞,她是中心实验室的化验员,一个非常漂亮的达斡尔族姑娘,也是工厂业余文工团的一位舞蹈演员、文艺晚会中的活跃分子,经常是单身汉们谈话的中心、目光中的焦点人物。周向明有些奇怪:秦力怎么和她接近起来了?这家伙还挺会保密的,平时一点也没露呢!看来,多半还处于地下状态。

不过,他没去和他们打招呼,而是把头压得很低,生怕他们瞅见他,免得互相干扰。幸亏他们俩未在这里久留,借完书就一同走出去。

周向明在图书馆里呆到十点多钟,直到管理员下逐客令了,他才回到宿舍,而且倒头便睡了,谁也没理。他仍然怕有人再问起萧奇在他的决心书上署名的事。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次口晚饭后,人们纷纷从职工大食堂走出来,出门不远,萧奇和周向明两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又走在一起了。周向明小心地向萧奇抱怨道:

"小萧,你是怎么搞的?"

我怎么了?萧奇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声音很大,并旦站住了。

你太冒失了!周向明仍是小声地说,你自己写一张决心书单独贴出去,效果该有多好!

听话听音,萧奇立即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率直地反问:

"怎么,你不高兴我的做法?闪亮的大眼直直地望着周向明,灼灼逼人。"

周向明的目光不敢和萧奇相对,赶紧低下了头。

其实,周向明内心世界的真实情况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这株带刺儿的玫瑰,从来没用刺儿刺伤他,相反地,却赠给他枝叶的清芬,花朵的芳香;但是,他确实又很害怕,因为盘据在他心灵深处的那个阴影总是不断地显现出来在他的面前晃动,

它在严厉地警告自己: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检点自己的行为,你已经没有权利再做罗曼蒂克的梦了。

五年的大学生活,那个可怕的阴影一直在周向明的面前时隐时现;那个严厉的警告,也一直在他的耳畔回响,时低时高。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身上那根专司感情的神经,扭曲了,变形了,退化了,断裂了;那根掌管智力的神经,却强化了,锐利了,灵慧了,敏感了。于是,他在男女青年角逐的情场上,总显得痴愚而迟钝,怯懦而退缩;但在钻研学业的竞技场里,却总能取得最优异的成绩和出类拔萃的成果,使一般大学生望尘莫及。那时候,他的头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环,在众多女同学的心目中,他的种种表现,是一个难解的迷。

这个谜连他自己都藏在内心深处,从来不想去碰它一下,更不用说让别人来破解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大学毕业。

周向明揣着那颗感情枯槁的心和成绩全优的毕业证书,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远离繁华城市,迢迢万里来到遥远的边疆工作,是带有远离纷扰、逃避感情、与世无争的隐遁性质的。他希望在崭新的环境下、崭新的人际关系中,凭着自己的孜孜不倦的努力,在科学技术上能够做出一点突破性的贡献,在事业上能够获得可堪为人称道的业绩,为国家做一点有益的贡献,用以填补感情上的空缺,慰藉心灵上的寂寥。大事已矣!然后了此一生……

可是,他万没想到,在这高寒的北疆,竟会有南国的甘霖,浇灌得他心上的那棵早已祜萎的爱情幼苗,萌发了新芽,并且以无法遏止的势头,迅速地成长起来;根儿扎得那样深,枝叶又长得那样繁茂一一这就是那位心气孤傲高洁的姑娘,明白无误地向他抛过来的红绣球。两人虽未山盟海誓,似乎已经心心相印。

也许这就是被文学家们所歌颂、所赞美的那种真正的爱情。不见时,对她魂牵梦绕,情思绵绵;见面时,顿觉激情荡漾,心神摇曳。每逢和她在一起,便觉得:"天,格外的高,地,格外的阔,草木格外的绿,空气里都充满了芳香,浑身充溢着一种奔突的活力。凭着它,可以向任何困难、障碍冲击而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这种感觉是他有生以来从未体味过的。现在,怎么一下子来得这么猛、这么急呢?难道真像古老的神话里所传说的那样:有什么神仙附体了?

然而,正在他感到甜蜜、幸福、愉悦、激动的时候,痛苦、愧疚、悔恨、矛盾的感觉亦与之俱来。两种感觉,在他的灵魂深处展开激烈的搏斗,从而折磨得他食不甘味,寝不安枕。有好几次,他想鼓足勇气,向她袒露内心的全部秘密,来结束这令人煎熬的痛苦。但是,一旦和她见面之后,特别是看到那双让人销魂的眼睛,听见她那迷人的声音,他的勇气便一下消失到爪哇国里去了。

周向明清楚地知道:爱情对于他,既是一种炽烈的火,又是一个危险的深渊。从感情上说,他真想一头扎进烈火中去,把自己焚为灰烬而后永生;又想一下子浸沉到深渊中去,永远不要再浮上来。可是在理智上,对于这烈火,这深渊,他又不敢越雷池一步。于是,他只能被动地、勉强地甚至是违心地来加固那脆弱的理智之坝,以防止感情的任意泛滥,导致形成灾难……

现在,面对萧奇坦直的追问,他回答得那样苍白无力、语无伦次:“高、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萧奇继续追问。

“这个……”

“这个什么?”她穷追不放。

……他没词了。

“是我高攀不上?”她反攻了。

“怕我的名字玷污了你?”

“你瞎说些什么呀!”

“那到底是为什么?”

“人言可畏呀!”周向明终于道出隐衷。

“可是我没什么可畏的!”萧奇坦然地说道,“谁要感兴趣,就让他说个够!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你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他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了。

萧奇在周向明的决心书上签名的事情,不仅仅在技术大楼,在铸钢车间也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

当这条消息迅速传遍铸钢车间技术组时,萧奇的同事们议论纷纷:

“听说没有?咱们那位漂亮的小姐在技术大楼里大出风头了!”一个同事似乎用耳语但声调却不低。

“嘿!大名并列于同一决心书上,看来要比翼齐飞了!”一个同事迅速地接上了话题。

“唤?她和周向明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这么快就戳破了?”一个同事问话中带着好奇的成分,但多少有点酸溜溜的。

“怎么,你心里不是滋味了?”另一个调皮地反问他。

“我?嘿嘿!咱可没有那份心思自讨烦恼。”

“不过,自是有人心里不大舒服。”

“你说的是咱们那位林主任……”

“何必说穿,心照不宣吧!”

两个人相互挤了挤眼睛,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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