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来，李言虽说得到了杨主管的赏识和帮助，但前途再也没有更深的发展。他仅仅就是一个小小的领班。前几天店里发生了一起事件，一个部门主管因涉嫌受贿，被供货商投诉。总部查了下来，将该主管辞退解除劳动合同。于是总部下令店里进行整饬。在整顿期间所有人都显得压抑，甚至店内的清洁工。
李言上班也心不在焉，好像战争年代的士兵，随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这几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总会有人打电话找他，似乎比平常还要多些。供货商一家接一家的打电话请李言吃饭，李言也不敢应承。苏国宇来请他，他偶尔会赏脸，但也仅仅只是喝酒，对于红包礼物一概不敢收。
打电话最多的其实还有陈宝珠和苏青。李言心里明白两个女孩的心思，但他真不愿意耽误人家前程，免得日后各自伤心。他晚上接了电话陪她们聊会儿天，就借口挂掉电话。他也很少回短信给她们。当中苏青打的到是很少，陈宝珠却越来越频繁，不论李言在睡觉还是开会或者正上厕所，陈宝珠都要打来电话问候一下。
有次李言正在厕所蹲着，陈宝珠打来电话问李言饭吃了没？李言说没有。她就说那你赶紧吃饭啊，别饿坏了。李言生气的说自己在厕所呢。那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惹的李言一肚子闷气。
这种打扰影响了李言的正常生活，李言每日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收到陈宝珠的骚扰。每当接了电话，净谝些无聊的话题，烦透了李言。有天晚上李言接到了苏青的电话，两个人多聊了会儿。挂上电话，陈宝珠的电话就打了来。陈宝珠开口责问李言，刚才跟谁打电话呢，是不是在追女娃？李言说家里的电话，催着回家结婚呢，他准备过两天就回家。陈宝珠听完不再说话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刚吃过饭，苏青打来了电话。苏青问李言，是不是想要回去结婚。李言问是不是陈宝珠告诉苏青的。苏青不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如果有个女孩特别喜欢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生，他会不会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会不会对那个女孩好？李言问是不是在说陈宝珠？苏青不回答说，回答问题就是了。李言说如果是农村女娃，他会选择跟她一辈子在一起；如果是城市的他就不知道了。苏青问为什么。李言说，他是一个农民，女孩都是梦幻家，喜欢白马王子；穷人家的孩子除了放猪的时候能骑骑猪，什么都没有了；对于他连比他优秀的李睿都不敢奢望，他还敢奢望谁。苏青听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李言是不是觉得每个女孩都是一样的。李言说至少百分之九十是。苏青问李言是不是觉得女孩都爱钱。李言说不是，只是他太没有钱。苏青说，她不在乎。李言要问明白，苏青突然挂断了电话。李言将电话打过去，苏青不接，跟着关了机。李言给苏青发了一条短信：你是什么意思？
晚上十二点，李言收到了苏青的回信。回信说：我不在乎。李言看了又看，确实是“我不在乎”。这一句话看的李言心神不宁，披衣起坐薄寒中冥思苦想大半夜。他觉得这件事情要闹明白，必须得当面谈谈。星期三李言休假，他提前打电话约苏青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等他。苏青说要上课，十二点以后才会有时间。
星期三的中午天气晴朗，温度不热不冷。虽然是十一月的天气，大街上短裙短裤不比三伏天少。苏青穿了韩版暗红色黑色相间格子短裙，腿上是黑色丝袜，白色休闲鞋，上身是绿色亮丽外套，看起来格外清新。苏青今天特意化了艳丽妆，脸上皮肤白嫩透红，头发也烫了，耳朵上两条银色耳钉，轻轻的悬着，泛着灿烂烂的阳光更是吸引眼球。
李言像以往一样。穿一身干净衣服，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也不特别装扮，出了宿舍门往苏青的学校走去。路上他目不斜视，专注的走着，期盼着尽快见到苏青。李言兴高采烈的走到地方，却没有见到苏青。他给苏青打电话，电话关机。李言焦急的在原地转着。一个女孩走到他面前，李言看了一眼就呆住了。站在他面前的哪儿是苏青，简直就是电视上的明星。
李言一脸激动却吐不出言辞，想了半天说：“你怎么变了？”
苏青涂抹了润唇膏的唇在太阳底下，晶莹的散着迷人的亮丽和清香。微微的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
李言说：“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和仙女一般漂亮？”
苏青嘴角露出丝丝笑意，说：“你以前什么时候主动找过我？”
“倒也是。”
“我们去哪？”苏青问。
李言想了想，说：“你说吧。”
“逛超市吧。”
“超——超市啊。超市就算了。别的地方吧。”
“那去图书馆吧？”苏青说完想想，“不行，到图书馆我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到大雁塔坐一坐，怎么样？”李言建议说。
“行。咱们可以带些食物，一边吃一边说话”
“好吧，那我去买东西。”李言说。
“我去吧，这儿我熟悉。”苏青说完将包交给李言，转身去学校附近的商店。
李言和苏青坐公交到了大雁塔。大雁塔比前两年恢宏不少，这种恢宏好比月饼的包装，馅还是原来的馅，皮是新近的皮，包装是流行的包装。这样一装扮，古旧的大雁塔就容光焕发，成了现实和历史最完美的交合点。吸引来不少中外游客。
“大雁塔一包装吸引了这么多游客来观看，”然后小声对苏青说，“你一包装，看的人就更多。”李言边说边指着几个投过目光看苏青的人给苏青看。
苏青有些紧张说：“我第一次化这样的妆。”
李言说：“这包装的效果就是不一样，看来我以后得注意注意，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苏青笑着问：“你想卖多少钱啊？”
李言说：“一个月八百管吃管住。”
“行，那我买了。”
李言停下脚步，看着苏青，郑重的问：“你不在乎，什么意思？”
苏青走到路边的木条凳上坐下，看着李言。李言跟着走过来，坐到苏青旁边。
苏青说：“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害怕高考分手，也不是害怕受到伤害。只是我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好男人，没有谁能配得上我。”
李言点点头：“是啊，长的像刘德华一样帅，像比尔·盖茨一样有钱，又像牛郎一样对妻子忠心的男人，在这个世上怕比新疆野生驴都难找。”
“你怎么说话呢，谁要求这么高了？？？”苏青笑着说，“我一直都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不愿意靠近别人，也不愿意别人接近我。后来有一个男孩闯进了我的世界，我所有的一切也就打乱了。”
“可能你的感觉只是错觉，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
“不会的，我的感觉从来不出错。之前有个同学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他就去找我姐。我姐跟我是双胞胎，长的很像。他们后来走到了一起。真不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人还是喜欢我的模样。哼。”
“那你没有告诉你姐？”李言问。
“这怎么能明说呢，会伤我姐的。我劝过我姐，我姐不听。”
李言叹口气，说：“其实很多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相爱，而是因为无奈。”
“你在说谁？”
“没有，我随便说说。那你姐现在和那个男的怎么样？”
“表面上看还可以。”苏青冷笑了笑，“谁知道呢，感情这事当事人都闹不明白，何况旁人。”
“那个陈宝珠…怎么回事？”
“人家喜欢你。喜欢你这个帅气的男孩。”
李言摇摇手，说“我一点都不好，穷光蛋一个。”
“你不要这样说，年轻人刚起步都一样。三四十岁之后才能看出成绩来。”
“我不想误人前途。”
“其实你不要把女孩想的都爱钱，也有许多好的女孩子。”
“比如你。”李言说着，盯住苏青看。
苏青红着脸，不说话也不看李言。
李言问：“我有什么好的？”
苏青摇摇头。
“不知道？”接着自言自语的说，“看来我确实不好。”
苏青鼓鼓勇气问：“如果有一个女孩不嫌弃你没有钱，你会不会跟她在一起，爱她一辈子？”
李言回过头附到苏青耳朵上，说：“是你吗？是你我就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也不让你离开我。”
李言这货是个坏虫虫，他不仅抢劫赌博上网，偶尔还骗人。李言不像一般骗子，一般骗子会骗的人心火怒放，而李言只会骗的人心花怒放。
苏青说：“你都明白，还问什么。”
“你真的喜欢我？”
苏青点点头。
“我是农民。”
“我不嫌。”
“那你表示一下。”
“表示？怎么表示？”苏青不理解的问。
李言指着自己的脸蛋说：“那，这儿亲一下。”
苏青被逗笑了，拍打着李言。
天黑时候，李言牵着苏青的手，看完北广场的音乐喷泉表演，才坐车回去。李言一路送苏青到学校门口，两个人笑着分开。
苏青第一次尝到约会的甜味，心里美滋滋的。她走到宿舍楼下面，有人叫住她。她回过头看见是陈宝珠。
陈宝珠一脸不高兴，问苏青：“找了你一天你去哪儿了？”口气听来像是审问。
苏青撒谎说：“家里有事，回家了。”
陈宝珠瞪了苏青一眼，转身走了。
后来陈宝珠再也没有在苏青面前出现过。苏青也没有再去找她。两个人从不相识到相识，再从相识到不相识。这个过程简单而快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个人萍水相逢，又因水相散。一切就这么简单。
李言上一次牵女孩的手，是初中时候带李睿逛尖山，看李隆基墓。时至今日已过去了五六个年头，当时的微妙感觉早烟消云散，想到想不起来了。今天摸过苏青的手后，才真正体验到碰过女娃，手有余香的味道。这种淡而不散的香味，像是勾魂的狐媚，迷的李言坐在床上沉醉了好多次。李言打电话问苏青用什么香水，何故如此迷人？苏青说摄魂夺魄汤，专为李言准备的。
两个人从此开始正式交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