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江南小城,天气有些沁凉了。
在综合楼开完教师会议,我就急冲冲往宿舍赶。
想着明天上午一二节是我的课,我操作不太熟练,经验不足,不得不多花时间来备课。
备到一半,有人打电话过来说秦淮在学校门口和人打架了,一人伤到了腿。
我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赶了过去。
远远就看到几个人站在校园门口,两个校卫拽住了两个,分别是班上的李平和黄安陵。
秦淮则独自站在花坛旁边,高个子十分显眼,加上俊俏的面容,吸引了不少来来往往的学生。
然而,我无暇顾及这些。
“怎么回事?”我问。
秦淮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扭开,不吭声。
我压下心底的火气,扫了剩余两个闹事者一眼,那两人一接触到我的视线,立刻低下了头。
“不愿意说是吧?”我咬了咬牙,“想好怎么付医药费了吗?”
其余二人看了秦淮一眼,欲言又止。
秦淮则低着头,当作没听见我的话。
“秦淮。”我提了提声音。
秦淮这才抬起头来,我走到他跟前,深呼吸了一口气:“能说下你动手的理由吗?”
“我没动手。”秦淮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我看了看他肿得老高的脸颊,心里有点明了:“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秦淮的眼皮底下泄出几分阴沉:“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他们有病吧。”
“你他妈才有病……”李平勃然大怒,就要冲过来,却被校卫硬生生拽了回去。
“行了,”我沉着一张脸,“你们几个,明天早读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不去。”我刚说完,秦淮便一口拒绝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
秦淮低下头,迟疑了一会:“等下我会跟你说清楚,我……”
“那就找个地方。”我打断他,转身离开。
秦淮犹豫了一下,终于抬步跟了上来。
走到操场边的石阶,我停下了脚步。
我坐在石阶上,抬眼望着几米开外的少年,悠悠地开口:“说吧。”
秦淮走了几步,在我旁边坐下:“我……”
他低下头:“我说他们是变态,因为我讨厌同性恋……”
“同性恋?”我不可置信。
“李平和黄安陵他们……”秦淮有点难以启齿,他抬头望了我一眼,艰难地组织语言,“我爸他……喜欢男人,瞒着我妈结了婚,我妈怀了孕后,婚后相敬如宾。八岁那年,我无意间撞见了我爸的事……”
面对这种事,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上大学的时候倒也碰到过一两个同性恋,但是也就是知道而已。秦淮的处境我头一遭听说,我不想弄巧成拙,所以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开口。
“我走了。”过了一会,秦淮忽然站了起来。
“秦淮,”我叫住他,秦淮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今天的事,我不想计较太多,明天你交一份两百字的检讨来。”
“嗯。”
“还有,”我迟疑地开口,“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我……很愿意成为你倾诉的对象。”
“谢谢。”秦淮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出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