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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平凡的婚姻和家庭(30)

昆明——美丽的春城、我的第二故乡,这片曾无数次令我魂牵梦绕、久久不能释怀的土地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念想,也承载着我太多的回忆。我喜欢昆明,不仅仅是它几乎见证过我的整个学生时代,而是因为在这里我的眼睛、心灵与双足都有了理想的漫步之处。滇池、海埂、翠湖和西山,巡津街、盘龙江、金碧路、园通山、东风广场……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街一景、一人一物就像放电影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我的脑海里闪过,十二年了,我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在梦里与春城相遇,有多少次想再一次与之相拥。

“况且、且、且;况且、且、且……”在61次特快列车硬座车厢里,我伏在车窗前,眺望着晨曦中的远山,那云雾缭绕中的山连着山、树挨着树,与眼前稍纵即逝的一簇簇野花、一丛丛嫩草构成了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的优美画面,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一会儿消失在雾里,一会儿又跳到眼前,湿润的空气透着一股子清香不断拍打着我的脸颊,令人心旷神怡,十分的惬意。

“林主任,快到了。”在列车广播员甜美柔和的声音中,小陶从行李架上取下箱包提醒着我。

“是啊!快到了。”我回过头来,心里涌出了一阵阵久违的激动。

“从湖北来的林利同志请注意,请听到广播后向左走,从一号出站口出站,出站口有人接。从湖北来的林利同志请注意……”车站喇叭里重复着被我形容为有气无力的广播声,之所以这样形容,是我觉得在人声鼎沸的嘈杂环境里,这种女性发出的、特有的、温柔的、瓮声瓮气的、没有标点符号的广播常常被人忽略,倒不如大喊一声来得干脆。

“林主任,广播里好像是在叫你?”小陶一手拎一个箱子跟在我后面,在拥挤的人群里一边保护着我,一边还注意到了广播。

“嗯!是收到电报的宋跃祥来接站。”我拨开人群,朝乘客较少的一号出站口走去,心想老同学考虑得真周到,知道这趟车二号出站口人多,他还以为我是以前走路需要用左手摁住左腿的样子。

“林利!林利,是林利吗?”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如雷贯耳,我顺着来声一看,不错,是他,是宋跃祥,是祥哥!

“祥哥!”我呼喊着他,疾步向他扑出,八年不见,我们相拥而泣,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地将我推开,认真地打量着我:

“腿什么时候好的?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不是在信里给你汇报过吗?85年在上海治好的。”我也认真地看着这位昔日同窗好友,没什么变化,就是皮肤晒黑了一点,还是那么清秀,还是那么潇洒。他个头没我高,穿一身西装,西装里是一件花衬衫,没系领带,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是那种白色的有一圈圆柱体帽沿的礼帽,咋看咋就像个越南人,不对!印尼人,也不对!像电影里的归国华侨。

“我说,你咋这身打扮?”我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为迎接你刻意准备的,怎么样,还行吧?哎!别说了,快回家,你嫂子给你亲手做了丰盛的早餐,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是我们单位的小陶。”

“祥哥你好!经常听我们林主任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小陶也学会了客套,就是有时用词不当。

“欢迎欢迎,我兄弟一路上多亏有你照应,走,上车。”他开着一辆借来的“上海”牌轿车,轻车熟路般地把我们接到了他的家里。

真是变化太大了,沿途的街景已不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一条条柏油马路纵横交错、一栋栋高楼大厦扑面而来,人也多了、花也笑了、草更绿了,在高原蓝天白云的衬托下、美丽的春城无处不透露着现代化大都市的气息。

我这个老同学在云南省汽车运输公司工作,他是家里的老大,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他父亲在我的记忆里是得了一种眼病,好像是青光眼,所以他早早的就接父亲的班参加了工作,在公司开长途客运班车,经常往返于昆明和边境。1982年他来湖北十堰提车,我赶到武汉接待了他,那时候我刚刚调回黄州,临时被抽去参加全国第三次人口普查,还是个普查指导员,我利用普查工作间隙陪他在武汉游玩了两天,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常常是书信往来,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从未间断。

很快,我们到了他家,和我住的条件差不多,也是筒子楼,在昆明能住上单位分的套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后来他才在信中告诉我他买了电梯房。

嫂子十分热情,小侄子“湖北叔叔”地叫着,煞是可爱,我拿出在六盘水给他们买的礼物,嫂子连声道谢,一口地道的昆明腔语速极快,连我都差一点没听清楚,小陶更是似懂非懂,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亲切地交谈,不时插上一句黄冈话,我还得给他来回当翻译。

“吃了早点就休息,火车上一夜没合眼吧?我开车出去一趟,有的同学电话联系不上,得亲自去找,中午在宝善街过桥米线馆给你接风洗尘。”

“懂我者,非你也!”我没有客气,也用不着客气,他知道我的爱好、我的个性、我的脾气,甚至我的家庭和我的一切。

接下来的事无任何悬念,同学聚会、看望老师、故地重游,他请了五天假专程陪着我和小陶游览了昆明市内的所有名胜古迹,分别时还给胖胖和猫子回赠了礼物,这一趟昆明之行让他花费了不少,可我却心安理得,因为这种情谊是无需拒绝、也无法拒绝的,更是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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