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州房地产行业刚刚起步之际,我有幸加入了兴源房地产公司,出任副经理,分管营销、财务、物业这三块,能得到这份美差源于电大老同学夏洪涛夫人陈大姐的鼎力相助。
那是1996年下半年,刚刚成立不久的兴源房地产公司需要请一名会计帮助清理账务,陈大姐马上想到了我,在她的建议下,公司老总同意让我来临时帮帮忙,我如约前往。当时我在二姐夫的房地产公司干了几个月,接触了一点具体事务,也熟悉了房地产开发的一些政策和程序,本来是想过去帮帮忙,还老同学一份人情,可没想到公司老总看中了我。当然,看中我是陈大姐的极力推荐,她知道我身体不便,打工不易,她想帮帮我。
公司老总姓晏,是一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男人,他中等身材,略微偏瘦的脸型显现出精明能干,放弃公务员的职位,几乎是白手起家敢涉足房地产可见他的魄力和胆识非同一般。初次见面他对我这个身有残疾的庸俗之人很是客气,彬彬有礼地和我攀谈了几句,从待人接物来看,我认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他认识我二姐夫,还是老乡。
人人都知道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在这里我无意将自己比做诸葛亮,可晏总慧眼识英才,瞧!我又把自己当做英才,请恕我不敬,辱没了先人,我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形容当时的情景。
帮助陈大姐清理完账务,一天晚上晏总亲临寒舍:
“哟!晏总,你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啊?”吃过晚饭,我正准备看新闻联播,一眼瞧见晏总走进了我那筒子楼的过道,我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我来讨杯水喝,不欢迎吗?夫人,这是给你家猫子买的礼物。”晏总边开玩笑边将一袋水果和礼物递给胖胖,我将晏总让了进屋来。
从来就没有客人来拜访,也没有收到过客人的礼物,当然,亲人和老同学例外,见状,胖胖热情地给沏上了茶。
“林会计,前天在公司和你谈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今天可是专程来请你出山的。”晏总落座,点燃我敬上的一支烟,肯切地向我再次发出邀请,他能亲自登门,我受宠若惊。
“晏总,我很感激你看得起我,可你知道,我二姐夫的公司一时半会还离不开我。”
“这个我知道,我和你二姐夫是老乡,几个月前我去深圳考察,他还热情地接待了我,不瞒你说,正因为熟,我才求贤若渴。”
“我需要慎重地考虑一下,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你和我二姐夫可是竞争对手啊!”我笑着说道,其实是让他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那好吧,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我就先告辞了。”晏总显然理解我的顾虑,第一次上门也不好强求,只得顺着我的意思起身道别。
在我十六年的工作经历中,能受人尊敬、受人请邀,这还是第一次,在送走晏总后,胖胖一脸的惊喜:
“林子,他请你去,开多少钱的工资啊?”
“这个问题我不好开口,也没有开过口,但陈大姐私下向我透露过,晏总不惜花高价也要请我过去担任副经理。”话是这么说,那年头在黄州每月能开1000元以上的工资可以说是高薪了。胖胖这两年一直在集体承包的粮店上班,朝不保夕,平均下来也就每个月不到400元。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人民币一样,这也是她多年以后再次用欣赏的目光盯了我好半天,我知道她有了当年我在粮店当主任时幸福感。
“那你怎么想的?这其中恐怕陈大姐没少帮你美言了几句吧。”
“这是肯定的,不过晏总这个人惜才我看得出来,他的公司也确实需要我这样一个能抹得开、万金油似的人物。”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对晏总印象颇好。
“你要是答应了,那二姐夫那里怎么解释?”胖胖以为我刚才是拿架子,她认为我一定会答应晏总的请求,就冲陈大姐的面子她知道我不会拒绝。
“我这不是还没有答应吗?看把你急的。”说实话,我并不是看重晏总给出的高薪,我在考虑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兴源房地产公司的主管部门——土管局,我在盘算着我的工作关系能否借机转过去,说白了,我想的是调动。
自从下岗之后,为生活所迫,我做了几年生意,打过一段时间的工,颠沛流离的生活让我感觉太累了!我抛弃了年轻时的理想和抱负,放弃了我的爱好。因此我渴望一个稳定的、收入高一点的工作。晏总的造访激起了我对一个好单位强烈的依赖感,若能解决调动问题,不至于为工资发愁,我肯定一口应邀,二姐夫也不会见怪。
又过了几天,晏总再次来到我家,我只能将我的想法如实告知。
“林会计,这件事我只能努力,我没有这个权利,你可以先干起来,做出点成绩,以引进人才的理由我好向上面说。”晏总虽面露难色,但对我的要求还是有考虑,并没有拒绝。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推辞。
“这样吧,我和我二姐夫打个招呼,征求他的意见,他和你的上司也挺熟的。”
“这个情况我也知道,如果你二姐夫能出面,我再力挺,这件事可以操作。”尽管我没有明确表态,但我的口气出现了松动,晏总对我依然寄予希望。
事关我的前程,我必须还要听取陈大姐的意见,晏总走后,我来到了老同学的家,老同学现已担任副局级干部,在这方面有经验,综合各方面的条件,他和陈大姐都默认了我应该去,当然主意还得自己拿,决心还得自己下。
虽然我还不算个什么有能力的人,可晏总惜才爱才的肚量从第三次踏进我的家门可见一斑,我不得不被他的真诚所打动。
“考虑得怎么样?我这可是第三次来请你了。”也没那么多客套,晏总开门见山,我也感到再不答应就驳了他的面子:
“行吧!干的不好你可要多担待,我和二姐夫解释一下,尽快去上班。”
“唉!终于等到了你的这句话,那现在起我就叫我林经理啰。”晏总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我还真不理解,他能如此看重我,究竟是看中我哪一点?我暗暗下决心,一定得好好干:
“晏总,别这样,我尽力配合你。”
“你的工资明里定在1000元,福利待遇与正式职工一样,其它补贴另外报销,这个我可以做主。”晏总说完,环顾了我家四周,接着又说:
“一个副经理家里没电话可不行,我马上通知办公室给你装上,行了,其它的事等你上班了再说,我告辞。”
从窗户里看着晏总渐渐离去的背影,我百感交集,有这样胸怀的老总,公司不发展壮大是不可能的。我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施展才华的大舞台,只不过我担心我的工作能力没有晏总期待的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