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生受尽了磨难,尤其是为了我,而我从小就善于理解母亲的心思,母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猜得出蕴含着什么意义,更别说她老人家的言语了。如果说我的前半生有哪一点、哪方面对她不孝的话,这一次胖胖的出言不逊,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在母亲的心里应该被列为“不孝”。
胖胖自打从福建回来后,完全是以家庭里的功臣自居,加之她以前就是个“什么都是她说了算”的强势性格和脾气,所以她往往是有恃无恐,屡屡触及我的底线。为了家庭和睦,为了猫子能安心学习,从这一年开始我对胖胖有些过火的行为是“敢怒不敢言”,也可能是随着年龄增长的缘故吧,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往往觉得没什么可计较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胖胖温柔点、遇事明事理,那她就不是许艾筠了。
早些年,针对胖胖的财政紧缩政策,岳母在世时就曾“可怜”过我,私底下“教”我藏一点私房钱,可当时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我也没什么额外收入,我期盼着胖胖能看到、知道我的“实诚”,当需要用钱的时候,她能像十年前我买BB机一样不卡不扣。
自从胖胖扔下300元、伤我自尊的那天起一直执行的收入上交额度我始终坚持着,但每个月上交给她掌管的、不低于她的收入的标准在我进保险公司后逐步有了盈余,而这所谓的私房钱我也是花在家里,花在猫子身上。
我第一次买手机是在金桥旧货市场,是买了一个很便宜的CDMA康佳翻盖机,只要能接打电话、能发短信就行。如果不是小灵通淘汰了,我会继续使用在房地产公司时买的小灵通。在这方面我没有和公司同仁攀比的毛病,我知道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胖胖的精打细算、勤俭持家也不会同意我买个彩屏机,可猫子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同学使用的某某牌子的手机让我萌生了给她买个手机的想法,于是乎,我花了800多元给猫子买了个海信的彩屏机,当时看着猫子高兴的样我也高兴,还忘不了叮嘱她要认真读书、和同学们比成绩而不是比时髦,其实猫子很懂事,她可是“响鼓”,无需重捶。
在班主任的建议下,猫子选了理科,到高三时猫子的成绩很稳定,无数次的模拟考试她都过了一本线。她本人也很刻苦,在她心里憋着一股子劲,那就是不会落后于正选生,她要让同学们和老师到知道,她是好样的!
母亲受不了胖胖的“冷言恶语和一副不赖烦”的表情,过了一段时间借故走了,回到粮食局宿舍一个人单过,她的良苦用心只有我懂,我要让母亲知道这个家始终有她的位置,我对胖胖说房间和床不能动,还是按母亲在这里住的时候一样摆放。
“妈,你如果害怕就过来,身体有什么异常就打电话给我,不要和胖胖计较,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其实她没什么坏心。”几天后我回去看望母亲也只能说这些安慰她老人家的话。
“林子,你爸也走了大半年了,刚开始我是有点害怕,在你那里住了半年,现在好了。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你们能经常回来看看我就行了。”母亲所指的“你们”并不包含胖胖,是指我和弟弟,我完全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和胖胖和睦相处、也不想吵架,猫子还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家庭环境对她很重要,你老人家只能是多担待、受委屈了,现在只能这样,不过过年时我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在这里,猫子放寒假你必须到我那里去住,请原谅我的不孝。”
“不说这些了,去年你给我买的电视机我不会调台,你来了就帮我弄好。”母亲岔开话题,我知道她答应了在我家过年。
“好的,我帮你调好。”
只能是隔三差五地回粮食局宿舍,买点零食给她,生活习惯不同,也不能帮她做饭。母亲养育了我、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却没能力照顾她的衣食住行,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我深感内疚,也一筹莫展。
胖胖按部就班的在黄商购物中心做导购;我一如既往的为增加保险业务而努力;猫子一回家就安静的温习功课,平淡无奇有规律的生活节奏往往预示着什么。
为了不妨碍猫子,这段时间我们很少看电视,她晚自习回家后我们都自觉地选择看书。哪些在地摊上摆放的、过期的《读者》、《青年文摘》、《意林》、《特别关注》等杂志成了我和胖胖的精神食粮,我好久没有这样认真地阅读了,胖胖也好像变了、变得爱看书了。通过阅读我发现胖胖的脾气收敛了不少,也不再咄咄逼人,横蛮无理了。可见高尔基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句话不管是宏观上还是微观上都是至理名言,难怪他能写出《母亲》、《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等等这样的一些旷世名著。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胖胖想起来了中学时代的课文,虽然大多记不住了,但高尔基的散文诗《海燕》她还能背诵几句,我突然对她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流逝了,没等你意识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拼命地向前奔跑,想要抓住它,然而,只是扑了个空,一切如梦,往日随风。脑海中依稀还是昨天的那一幕幕,而现实却早已物是人非。偶尔看到墙上的挂历,才开始感叹时间的流逝之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却什么都变了。今天过了还有明天,那青春呢?当青春耗尽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糊糊涂涂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直拼命努力去做却总是做不好,眼看着那梦中的美好离我而去,却终是无能为力,只愿猫子能够给我带来惊喜,我才不枉费那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