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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最后一个夏天(2)

就这样,学校里的“麦同学”和电台里的“麦同学”像连体婴儿一样开始共存在我的身体里,两种角色和两种心态,两种表现和两种收获,都是促进我比别人更快成长与成熟的催化剂。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有着不同的体验和感官。在大学里与工作中,自己的心里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织,有时欣喜、有时感伤,只是我比同在大学里的同学们洒脱很多,又比工作环境里的同事们单纯些许,也慢慢地发现,好像自己不再纠结这两者的关系和角色的转换,每天早操点名的时候对这个“麦同学”说早安,每天晚上直播结束的时候对那个“麦同学”说晚安,是我大学里拥有过的最最不一样的体验。

一辈子只会来一次的《最夏》

很多人谈及大学这个字眼都会用各种美好纯真的形容词去歌颂它、赞美它,这么美好、那么美好,好像刚刚讲了我在大学里的故事,你也会在想,对于大学就开始忙工作、大学就开始走入职场的我来说,真的也体会过那种学生时代的美好吗?其实,还别说,如果真的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走大学时光,我一定要选择另外的人生,不是说我不喜欢我已经走过的与众不同的励志版大学生活,而是我更加羡慕那些真正享受过大学校园每分每秒的同学们。我知道那样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让人难忘。如果非要调出我脑海里对大学时光最美好的记忆,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快要毕业时“最后的夏天”。

跟别人相反,别人一毕业就急着找工作或是让家里给介绍工作,赶紧投入到社会大家庭的怀抱中,明知道要开始遭受老板的蹂躏、同事的折磨,还是满心期待地要赶紧穿上西服、扎上领带,开始真正大人的生活。而对于已经工作了三年半的我,毕业立刻选择失业,反而是我在那一刻最开心的动作。可能从小就比较喜欢跟着感觉走,我的内心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毕业后应该不会留在这个城市。虽然这个城市的很多角落有我很多美好的学生回忆和成长足迹,可我选择离开,与其说是离开,更像是开始,就像季节更替,尽管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究竟可以去哪里,可以去做什么。

其实,早在大四同学们刚开始找实习的时候,台里领导就找我谈过话,问我课业忙不忙,什么时候毕业,希望我毕业就留在台里,我当时又是毫不思索地说我毕业后应该就会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在领导面前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就是简单地认定毕业就会走了。记得当时我还特别负责地一脸正气的跟领导说:“领导,在我毕业之前,只要我人在济南,我一定把这节目做好。”但是领导听完我一本正经的表态后好像并没有多开心,而是跟我说:“你啊你,就是嘴硬!你等着吧,我告诉你,你现在还小,你不知道职场的,职场啊是薪资留人、感情留人,你到毕业的时候我一个月给你五千元工资,五险一金给你上着,福利待遇也给你最好的,我看你还走不走?放心吧,毕业之后,就立刻入职吧。”我也忘了最后我们是怎样结束这段对话,只是觉得自己的天地好像还可以更大一些,反正还没毕业,谁知道呢!

时间就是最爱开玩笑的刽子手,说着说着,毕业那天真的来了。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忙着收拾行装,把自己或充实或无聊的四年梦想打包收好,有的被邮回老家,有的被父母接走,有的还依旧不知去向何方。我们大家一起在不知走了多少遍的毛主席雕塑广场拍下漂亮的毕业照,定格尽可能多的学生时的模样,停顿尽可能久的终将休止的四分音符,然后把学士帽齐刷刷地扔向天空那一霎,好像时间突然又被叫停了,一切都开始变成慢镜头,每个动作、每个笑脸以及每个人心里想着的那个他,好像在长镜头里又走了个来回,猛地被扯回现实,突然感觉好像这大学四年都在等这一刻的出现,等到这一刹那告诉大家:好了,GAME OVER,游戏结束了。就像小时候做梦,梦结束了你要先醒一醒、回回神,再去做真正要做的事。

回到家中的某个午后,记得那天天空的明亮程度满分,开始想到毕业时的片段以及大学里的种种,平日里没有特别注意的细节也一下被放大了好多倍,清晰而明朗地洇开来。和老师、同学的搞笑对话、旷了一节无聊的乐理课、在节目里收到听众温暖的短信、在离别时送给他的那张帅气的卡片等,都一一浮现在眼前,直到模糊双眼。于是就在这个明媚惬意的午后,我写下了对大学最美的纪念——《最后一个夏天》(简称《最夏》)。

你深藏我脑海 最里面

有多久的时间 没改变

我走时写给你的那张卡片

是否会偶尔的翻阅

你还习惯走在我的 右手边

寻找离别感觉

你微笑的侧脸 单纯的直接

我们的约定来年要一起实现

最后一个夏天

我们说了再见

再见不见 那些誓言

栀子花的笑靥 遮住了光线

我们回不去昨天

却在等最后一个夏天

我还习惯靠在你的 左手边

寻找熟悉瞬间

那模糊的笑脸 慢慢的浮现

你们的约定那年有没有实现

最后一个夏天

我们说了再见

再见不见 那些誓言

栀子花的笑靥 遮住了光线

我们回不去昨天

却在等 最后一个夏天

每个人记录生活的方式不同,有的人会去拍照片、去旅行、写微博或者发朋友圈,但对我来说,音乐是最擅长的方式,也是最深层的细腻表达。这首单曲《最夏》写于2008年,可是直到四年后才被我翻出来在节目里与听众分享。没想到这首歌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在2012年的那个夏天反复被听众要求播放,播到自己连做梦都在唱,各大活动也纷纷因为《最夏》邀约我演出,后来还登上了某音乐网站的TOP10榜单,可能喜欢它的朋友们心里都有一个同样难忘的夏天吧。四年后,自己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听那个夏天的故事,依旧会被它的单纯、美好所感动,只是,每个人心中的那个夏天,应该一辈子只会来一次。

很多东西都在变,股票跌涨、隔壁邻居又搬家了、这个月水电费和上个月差好多、今天听众留言比昨天少一成……可不变的,永远是曾经被定格的画面和好看的侧脸。你是否也曾微笑和他挥手告别说下次再见,可再见是不是就等于再也不见?还是说我们彼此都误会了当时栀子花树下那温柔的光线,是在见证彼此的某种情谊。我们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努力长大,变成自己曾经最最讨厌的样子才算完美吗?这,就是青春吧。

如果人生如一场漫长的告别,那么青春就应该是一场漫长但不落俗套的告白。

A面B面

对了,前面有提到毕业时候很多人把自己或充实或无聊的四年梦想打包收好,有的被邮回老家,有的被父母接走……我的,就被我爸妈接走了。

记得毕业那天真的热得出奇,本来济南就是全国“四大火炉城市”之一,偏偏要离开时,还继续让我感受它多得溢出的“热情”,因此我不鼓励爸妈来接我,可他俩兴高采烈地在电话里说:“儿子,你别收拾东西了,我们去了帮你收拾啊!都留着给我们收拾啊!”我一听,这是有多盼着我毕业啊!这怎么行,他俩在宿舍帮我打包行李要是热晕了还得送他们去医院,于是我就可劲儿地收拾啊,包括衣服架、水杯、香皂盒、没吃完的方便面啊什么的,总之把能带走的一切东西都打包了。爸妈和我汇合后,全家人还在校门口拍照留念,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我突然一怔:等等!我带着爸妈辗转去了学校附近的两所银行,取出大学期间上直播和做活动赚的钱,除了学费和生活费外,应该没花掉多少,取钱的时候没告诉他们,只是说把银行账户销掉。回到家,妈妈帮我整理行李的时候,我把钱放到她手里,说这是我孝敬他们的礼物,妈妈顿时感动得大哭,爸爸也觉得这孩子懂事了,因为自从大二开始,我就没用过家里的钱,每每父母周遭很多家长去银行给他们孩子打学费、打生活费怎么打都不够,而我爸妈给我打钱时却总是遭到我的拒绝。我爸妈就很费解,他们应该也怀疑过:我是不是真的在读大学?

我觉得这就是大学的两种模式,就像是原先听的老式卡带,不是A面就是B面。A是无忧无虑的学生模式,B是没事也要找事做、不忙也要装忙的模式。不管你真忙还是假忙都要很忙地动起来才可以,其实我好想给自己设定模式A,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在各种忙了,并且几乎没有停歇过。而且令我父母意外的是,我在大学里不仅自己负担了后三年的学费,毕业后竟然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五位数存款。他们特别惊讶,家里要给我钱花不要,早早就拥有了固定收入也不去吃喝玩乐享受人生,这个小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挺“表里不一”的,明明在逼自己做一些让自己忙碌起来、苦兮兮的B面的事,内心却经常在羡慕选A面同学们的自由自在:如果像其他同学那样不那么辛苦该多好。可是,第二天睡醒睁开双眼还是要该干吗干吗。这里有一个动力喇叭在内心告诉自己,将来的路是要自己走,那么现在就要时刻做好启程的准备,至少要为现在的自己负责,一定要有一个短期或长期的规划,不能停留在大家干啥你就去干啥的状态,那样太盲目,太容易变成路人,天哪!那个时候的我就不甘心做路人?哈哈,或许只是不想平庸得容易被别人忘记吧。

选A还是B?其实真的都可以,但是首先你一定要勇敢地做出选择,而不是说什么都不选,随遇而安,如果真是那样,大学四年就彻彻底底地白念了。而且做出选择后,要学会坦然面对可能的结果。选A的话,你要知道可能毕业后你要在社会上苦逼一阵子,要付出很多很多,才能赎回你浪费掉的那些时光。当然,青春本来就是可以用来浪费的。至于选B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用唱的:“跑的比别人快飞的比别人高,将来大家看的都是我画的漫画,大家唱的都是我播的歌……”好了,乖,听麦麦的话。

近几年在直播的间隙时间里我去了好多地方,或许走那么远,不只是为了看看没见过的风景,吃一吃没品过的味道,而是为了用些时间达到某个节点的尽头会一会真实的自己。因为只有在那样遥远的地方,你才能把平日的按部就班抛在身后,发现未知的自己,得到更强大的能量。

山师东路走九遍

有选择就会有遗憾,前面我不是说过吗,如果真的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走大学时光,我一定要选择另外一种人生。去谈一场“山无棱、天地合”的轰轰烈烈的恋爱(大学时看到校园里这样的情侣内心妒火中烧,还诅咒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呢);跟喜欢的朋友夜夜K歌K出黑眼圈;然后山师东路手拉手再走它九遍,吃光“好特”(山师东路一家非常有名的川菜小馆,不过后来好像拆掉了)里所有的水煮肉片,12元一盆,来它十盆!点自己的菜让别人无菜可点!嗨,也就现在在这里过过嘴瘾,以上发神经的文字请自动忽略或拿小刻刀自行刮掉。

我觉得其实在大学里学的真心只有一项技能而已,那就是学会怎样与人相处,这点非常重要,也决定了你毕业之后走向社会时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大学里读的专业并不代表将来你一定要从事这个行业。放心,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面,除非你是“久久鸭脖子”(冷笑话不好笑),所以即便你不喜欢你所学的专业也不要紧,好在中国每一所大学氛围其实都差不多,至少比苦逼的初、高中自由一万倍,你可以充分拓展自己的兴趣点,多一点兴趣,再多一点吧。就比如我,大学学的是古典音乐专业,现在却成了一名流行音乐节目主持人;大学里每天弹的是肖邦的钢琴曲子,现在写的歌却是活力小清新范儿。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我在大学一直锻炼的主持技能和学习的古典音乐课程的确为我日后的工作提供了很多借鉴和能量,这样深层次、有底蕴的积累也算是我优于别人的一笔独特的宝贵财富。现在节目里一些天马行空的创意,也会有很多大学期间脑海里浮现过的幻想的影子。

说到幻想,我大学时的声乐课老师对我的评价讲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他说我是一个“介于幻想与忧郁之间的男孩”(笑)。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会笑,我也不知道那位老师究竟是从哪个角度发现的我特质的这一面。那个时候老师给我布置的声乐作业也大多是舒曼、舒伯特等人的抒情曲目,当然,我非常喜欢,或许正是那个时候老师在不经意间开发了我性格里忧郁的一面并在音乐中得到释放,才有了今天乐天达观、活力荡漾的麦小宝诞生吧?OMG!老师,我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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