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再来,着急爬了进去,继续看着石刻,分别是驱魔捉鬼、驭禽驾兽、顶神出马、内功拳脚、八卦风水。石刻上:“入我门者,必要开天眼,今我虽逝,怀内存有青牛泪,请取来涂于眼上,天眼自开。”
青牛?相传道教老祖,晚年曾驾青牛西去,羽化后青牛不舍,流下泪来,青牛已是极难寻之物,其泪更是凤毛麟角。只不过我一个只不过一个哑巴怎么配得上入鬼山人门下呢?如果真的在他门下,就是老六了,那金木水火土,我该属哪一个?难道是五行之外,如果我不同意这不是让我太对不起这一墙的精华和老前辈的嘱托了吗?但不入他门下老在人家洞里也不是办法啊?心想还是先出去,感觉师傅倒是合适,过几天把她老人家叫来。
当我起身要钻出洞去,那头痛又犯了,心想坏了,我得赶紧出去,用泉水冰头,不然会活活疼死的。但是头痛犯起来,如排山倒海一般,寻死的心都有了,一时晕头转向,眼睛虚花,竟找不到洞口在哪里,眼里全是模糊的石刻,脑袋要裂开一样。心想这如果出不出要跟着鬼山人前辈陪葬了。
正痛得死去活来之时,不经意见看到石刻上,墙上有一幅画像。头上、身上全是点线,迷糊之中感觉这应该是经络一类的东西,于是要按着上面的线,从头顶一路按下来,每按一处疼得我撕心裂肺,但是一松开感觉舒爽无比,按了一会感觉疼痛之感减去大半。过了好大一会,疼痛之感渐渐消去。
长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也许就是命,非得让我承担起这份责任。我走过去,见鬼山人前辈遗体,仍有白发散于肩头,衣服轻轻一碰都碎了开,尸首竟还没有完全腐化,肌肤呈黑色,如黑铁一般,有其胸口处摸索一会,果然有一硬物,取出一看是一瓷瓶,“嘭”地一声打开。一股酸气扑鼻而来,我想这就是青牛泪了,我已经有阴阳眼,再抹一点不知道有啥效果没有。
我抹了一半,再轻轻睁开双眼,感觉眼前明亮许多,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难道开天眼是这种感觉吗,我的任务比较重,还是看看石壁上的五技吧。
先看这第一项吧,看了半天眼睛也花了,这何年何月能看完这么多东西,而且还要练成,真是太难了。一时沮丧。
看了看外面的天也不早了,还是先回去吧,这哪是什么大运,分明就是一个苦差事,不过那墙上的人画能去除我的头痛,真是大吉大利了。
刚钻出洞外,夕阳西下,我放眼一观,眼前迷迷花花的,什么看看不清楚了,难道就是青牛泪的作用吗?这下完了,还不如原来呢。沉下心来慢慢看试试,于是深深吸入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满山遍野尽是生命的影子,包括林中鸟儿、潭中鱼儿、甚至连地下的爬虫蚯蚓都能看见其生命体征,我再呼吸一下,眼睛越看越远,好似整个青头山都尽收眼底,感觉自己像巨人一样,又感觉自己极为渺小,我突然想到“生命皆本阴阳五行之气姻媪而出”,鬼山人说青牛泪可帮我观五行三界,现在凡有生命的东西我都能看到了,一时兴奋不已,刚高兴没一会,眼睛又花了,哎看来这功夫还得学会修身养性,不能太触动自己的情感。
一连几日,石刻内容看了一遍,能记得五六分,再过十几日,记得七八分,再过月余已经全部记住,但是内容却是摸不到头脑,也失去了信心,如果我能练成这样五项绝技,怕自己老得也走不动路了。
于是对洞内看着那几幅画像着迷起来,每天为自己按摩推拿,那头痛竟然每天犯得轻了,不再像以前死去活来。心想我光为自己治病竟前辈的遗愿也搁在一连,真是太不对了,于是仔细揣摩每项绝技的意思,都是懂一层皮毛如果再深入进去还是达不到,心想他们五个徒弟练了一半真是太了不起了,看来我一辈子连十分之一也练不成了。
这日,刚回到道观,很是沮丧,什么神技绝技的,简直就是天书,看来我是不行了,连声叹息。香儿见我叹气还板着个脸,道:“嗨,说你呢,聋啦?过来!”香儿总是这么颐指气使惯了,每次看见她,总是感觉头要炸开,于是只得低着头走了过去,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点子来。
香儿斜视着我,厉声着道:“你整天弄这幅臭脸给谁看呢?谁欠你的还是怎么的?”我不敢看她,只得摇摇头。香儿用力推了我一下,道:“你咋不说话啊你?你说啊!你就是个废人,连话都不能说,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救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如一条狗呢?狗还能叫唤几声,你叫几声试试,你叫啊!叫啊!”香儿说着连推几下,我站立不住,脸上火辣辣的,几次想要发作,硬死死地忍住了,只得倒退。这香儿今天是咋了,又哪门子筋不对,找我麻烦。
香儿见我脸色难看,推得更加上劲了,骂道:“你看你现在的德行,你爹好端端竟有你这样的儿子?哼,我看是你们祖上没积德,还是你娘跟别人生了你这么个……”
我不等她说完,提手朝她上猛地抽去,“啪”一声脆响,狠狠给了她一个大耳光,把她直接打得愣在那里,眼睁地大大的,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虽然不与她一般见识,相让与她,但不能任其侮辱我的父母。
我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走到柴房,“哐”一声将门甩上,躺在柴堆上,双手抱着头,心想虽然寄人篱下,但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忍让。想着想着脑子里又转到了石刻上面,想着上面的字,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看见鬼山人前辈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着石头上的字,好不辛苦。而我现在却这一副懦弱窝囊的德行,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
“吱呀”一声,柴房的木门被推开了,射进一道强光,香儿端了一碗饭走了进来,我心想不知道这人又要搞什么报复,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能饶我,她看了看我说道:“哼!师傅真是好人,还天天得给你留这么多吃的。”
说着将那碗饭放到我身前,随后用手故意一带,将那碗饭打翻在地,上面沾满了泥土。香儿马上假惺惺地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咦!不过呢,脏点就脏点吧,你就凑合吃了吧,不然就会饿肚子的。”说着将筷子递给我,接着说道:“快捡起来吃了吧?”
我看见那碗饭确实丰盛,但沾了泥土,怎能下咽。心想刚才打了你,你竟用这种方法报复,三番五次,我都对你相让,你却这般小肚鸡肠,并非我怕你,只是父亲有所嘱托,今天就让你看看就算是吃一碗泥,又能怎么样?
我将那碗饭重新捡回到碗里,端起来。看着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敢太细嚼,怕有沙石咯牙,只得裹几下就咽,香儿看着我,面色极其古怪,小声地问道:“这……这能吃吗?你……你怎么吃得这么香啊?”
我吃着那碗饭,犹如嚼糠,苦涩难咽,万般委屈被心中的一股倔强支撑着,看都不看香儿一眼,含着泪大口吞咽起来。
这时香儿说道:“阿良,你……你别吃了!这不能吃的啊!”我依然低着头,并未理他,冷笑一声继续吃着。
香儿见我这样,语气突然变得缓和起来说道:“别吃了,我……我再给做一碗吧!”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听她的假仁假义,不知道她又会耍什么花样来,心中那股傲气越来越重,心想即使吃死了也不用你可怜一分。
香儿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行了,别吃了啊!这饭……这饭里……下了……有……”话未说完就到我手里抢碗,我冷冷将她的手推他,她不死心,继续过来抢夺,我用力一推,她退了一个踉跄,狠狠摔倒在地。
香儿在地下并未起来,不会是被我摔伤了吧,斗气归斗气,伤到人总归不太好,我刚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这时香儿竟在地上哭泣起来。
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香儿哭,这一哭竟将我的冤气竟消去大半,我将碗放在地下走了过去,俯下身关心地推推她,她竟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几声便站起身,捂着脸冲出柴房去。
这香儿好生奇怪,我只是把她推倒而已,她哭个什么劲啊,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我重新坐回柴房内,看了看那碗脏兮兮的饭,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吃下去的,也许人被激怒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出来。
过了好大一会,不见有人进来,我心中疑惑,便偷偷探出身去,我抬一看正是师傅,我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该把石刻的事告诉师傅了。站起身来,她一笑,温柔说道:“坐下吧!”
师傅只这一句关切的话,我便感觉全身一暖,拿起碗继续吃了起来,师傅轻轻走了过来,坐我在身边,叹了口气,说道:“阿良,你怎么这么犟啊?”
犟是有的,可是污辱我的事,我岂能容忍,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打也打了,关也关了,师傅现在好像也不生我的气了,我端着碗向师傅一笑。
师傅见我笑了,问道:“你……你不怪师傅冤枉你吗?”冤枉我?还是那次打水变多的事,难道师傅知道了那水不是我添得了,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师傅又轻叹了口气,说道:“师傅虽然老了,可心里一点也不糊涂,我早就知道那水不是你放的。”哪有这种道理,师傅明明知道竟还屈打了我,现在真相大白了,心里倒难堵了起来,难道师傅是故意找我麻烦,一时想不通,便拉下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