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崇拜因为依赖因为想要的关注和呵护,那不是幸福和快乐。而真正能让自己快乐的人——就算被锁在一起拥抱一个马桶,就算被困在地下面对未知的危险,就算伤了累了痛了也能彼此斗嘴抖到笑出来。
那个人……不是已经在自己身边了么?
洛依抬头,看见方南逸站在门口。
“嘿!你怎么知道我过来这边了?”洛依跳起身来,鸟儿一样冲过去的行为带不得一丁点做作的痕迹。她只是很高兴看到了方南逸。
“林满他们跟我说的,我正好也有事想要跟肖将军谈一下。”方南逸看着肖云边:“这几天听说你状态不好就没过来打扰,但丫头既然来过了,我想你——”
“我是谁啊,整个醍醐镇上的开心果呢!”洛依吐了吐舌头:“哪个见了我还敢继续闷闷不乐啊?对吧肖大哥。”
肖云边有些尴尬,轻笑了一下:“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不曾有所建树功勋还要劳大家费心,当真是……”
“既然都是过命的人,这些话就不要讲了。”方南逸把洛依送出去:“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什么事我不能听啊!”洛依不肯走:“方南逸,都到这个程度了你还瞒我瞒得理直气壮?”
“乖……我们讲点少儿不宜的话题。”方南逸一边哄她一边把她拥出门去。
“少来啦!就算你是这种人,肖大哥也不会是这种人的!”洛依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叫我是这种人……”方南逸扶了下额头,眼角一阵抽搐:“你到县衙去一趟吧,刚才好像有人从外面拉回来一具尸体,还不知是否是命案。”
“有案子?”洛依一惊,拔腿就跑:“有案子你不早说!”
“你慢点跑……”方南逸无奈得摇摇头,心想:这丫头对尸体的亲热劲怎么跟见了二大爷一样。
“进京城?”肖云边听了方南逸提说,先是愣了一下。
“对,这一次你们都要跟着我回京城。”方南逸说:“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后却还是没能把青竹会铲除干净。但总要回去对太后报个说法……这是我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既如此,我当然命从。”
“但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因为还有几个细节要跟你确认一下。”方南逸示意自己可否坐下,肖云边当然没有拒绝。
“是关于我父亲的事吧。”
“也不全如此。”方南逸说:“这些话我一直不曾对你讲过,只源于当初无法绝对的信任。”
“那现在……”
“经此一战,身边的人已经越剩越少。”方南逸苦笑一声:“若是还不能对你信任到底并委以重任,那便是天要我输。”
“多谢王爷肯信属下。”肖云边只是点头,不再多言。
“地鬼王陆承谦的目的已然大白,这些年他背负着家族灭门之仇,对上清门对太后都是恨之入骨。可以说,他一直在试图发展扩大起自己的势力,与朝廷对抗与百姓质难。虽然罄竹难书,罪不容诛……”方南逸停顿了一下:“但我始终觉得,他们的目的性过于明确,反倒容易陷入不为人知的圈套成为替罪羊。”
“王爷的意思是?”
“我一直都怀疑,除了太后和上清门……还有第三股势力搅合在其中。”方南逸道:“从我十八亲骑卫诡异被害的那天,我就有这种感觉。”
“那不是青竹会所为么?”肖云边皱了下眉头:“您不是说李将军当时所中的‘红惑’跟我父亲下在我身上的如出一辙,不都是青竹会的自己的蛊毒或邪术?”
“杨琼失踪了。”方南逸突然说:“是在我们离开醍醐镇去奉郡县的当天失踪的,这是李弦铮和路长丰事后告诉我的。”
“他是那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却不是真正的杨琼,这一点我和洛依都已经判断过了。”他看着肖云边:“他出现在我们面前带给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把杀人的证据指向青竹会,当时你已经潜入青竹会与你父亲相认,你父亲还在假藏宝图里半参半悟,并用假话骗你想要与我方和平谈判。他有什么必要弄个人来假冒杨琼?”
“如果是地鬼王,从他的话里也可以明确判断得出,他对自己所建的龙首山伪宝藏颇有信心。从知道你与父亲相认进入总坛的那天起,他已然抱着不闻不问坐等我们上钩的心态自行闭关去了。他好像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吧……”
“反向推断,那个杨琼对青竹会杀手的描述,包括写着奉郡总坛的名牌……未免做的过假。就好像有人知道我要去奉郡县要去龙首山,而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嫁祸给青竹会。”
“王爷,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肖云边突然道:“有人意图谋害您的亲卫,其目的跟青竹会的事……本没有多大关系。只不过趁这样的当口,隐藏自己的真实用意,也顺便让您无处他想,统统归在青竹会的身上。”
“我就是这个意思。”方南逸叹了口气:“本以为那个假冒的杨琼会是一个突破口,但当时情势紧急我们不得不先着手龙首山的事。却没想到李弦铮和路长丰……这两个……”他不轻不重得捶了下桌子:“就是以死相逼他们也不肯说明当初为什么会跟我师兄一起摆了我一道……”
“沈大人还没醒?”
“恩……虽然总算是脱离了性命危险,却始终昏迷。”方南逸道:“其实我真的很不希望看到……这件事跟他们有关。”
“属下却认为,沈大人是真的站在王爷这里的。”肖云边亲眼目睹了当初的危急时刻,他判断得出沈明夜为了保护方南逸的安全,全然不顾生死的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方南逸扶了下额头:“所以才觉得不安,就好像最大的危险和最大的护佑……都深深的隐藏在我身边一样。”
“王爷会不会犯一个错误呢?”
“恩?”肖云边的话似乎另很有深意,让方南逸的注意力一下子攫住了。
“就像我父亲和刘前辈……”肖云边道:“我以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其实才是最无辜的,而我以为最亲近的人却是……王爷会不会也犯了这样的错误,把敌人和盟友恰恰弄混了,才呈现出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被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