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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嫁入慕容家后,江月儿就开始了她的行动。慕容昊基本上都不跟她照面,她只好先从李氏那里入手。有吴氏在旁边帮衬着,江月儿本身也很会做人,很快赢得了慕容家上上下下的喜欢,而这当然要归功于李氏的喜欢,下人们哪个不是揣摩着主子的意思过日子的,见夫人喜欢她,自然投其所好。

很快,在吴氏的劝说下,李氏就开始让江月儿参与管家的事,只是都是些琐碎的家事,根本接触不到她想找的东西,这让她有点着急。

这天,江月儿借口找本书看,想进慕容昊的书房,结果刚到门口就被管书房的丫头拦住了,告诉她,公子的书房外人一概不许进入,除非得到公子的同意。江月儿只好恨恨地回去了,再另想办法。

黛玉这里,由于康熙的意思,她没提出要回郡主府,一直在潇湘馆住着。

这天,姐妹们来到潇湘馆,原来是宫里娘娘传来了口谕,让府里众人五月初一至初三去家庙铁槛寺打醮祈福,众姐妹难得有机会出去,当然都很高兴,特来告诉黛玉,让她一起去的。黛玉自从有了府邸后,有的是机会出去,对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感兴趣,再说去铁槛寺,无非就是听戏吃饭,也没意思,就推说身体有些不适不想去。众姐妹知道她懒散惯了,身子又娇弱,也不勉强她。

到了这日,只见贾母带着薛姨妈、李纨、凤姐、宝玉跟众姐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而前面,贾赦、贾政、贾珍等人早已先出发安排去了。虽然只有三天,但准备工作和善后工作,着实让贾府又忙碌了一番,自不必提。

而后,贤妃娘娘的端午节赏赐到了贾府,府里的主子们都有份。令人玩味的是宝玉和众姐妹的赏赐,黛玉住在贾府,又是郡主身份,赏赐高于宝玉和众姐妹这不奇怪;只是宝钗和宝玉的赏赐却是一样的,也高于其他姐妹,这就令人有了猜想。

贾母对此不太高兴,虽然黛玉不能嫁给宝玉了,但她对宝钗这个孙媳妇人选并不满意。不是宝钗不好,从心里说,贾母是很喜欢宝钗这个人的,无论从容貌、才学,还是为人、处事上,都是百里挑一的,只是她的商贾出身和家里如今的情况,使得贾母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她。

王夫人和薛姨妈见到这种情况,却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终于安下心来。两人一开始就有联姻的打算,只是碍于贾母不便明说,只好弄出个金玉良缘之说。如今娘娘的意思很明确,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虽说宝玉的婚事是要贾母做主的,但有了娘娘在,贾母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现在单等宝钗入宫待选之事有了结果,如果能留在宫里,那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如果落选,就请娘娘做主金玉良缘。

当事人之一的宝钗,聪慧如她,当然明白娘娘的暗示,虽心有不甘,但好歹是一条退路,也略略安心。

别人也从这次赏赐中,看出了些端倪。

只是可惜了宝玉,依然懵懂无知,还奇怪他的赏赐怎么跟宝姐姐的一样,却跟林妹妹的不一样,为此还生了一场闷气。他虽然心里隐约知道,林妹妹的身份如今不同了,有自己的府邸,来贾府只是看看老太太和众人,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老太太和太太也一再告诫他,如今他和姐妹们都大了,男女有别,不可像以前那样总在一处厮混,尤其是林妹妹,不可对她无礼。可是他总是放不下林妹妹,不过他心里装着的姐姐妹妹实在太多了,一天到晚就见他瞎忙活。

至于黛玉,她早已经跟这一切没有关系,只是当个观众而已。

日子就在这样表面的平静中滑过。

这日,黛玉到贾母那里去,发现贾府众人都在那里,而且脸上都很兴奋,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外祖母,这是怎么了?”黛玉走过去,坐在贾母身边。

“林丫头,刚刚宫里传来消息,娘娘有喜了,怀了龙种,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嘛!”贾母一边拉着黛玉的手,一边说。

“果然是大喜事,恭喜外祖母和二舅母了!”黛玉暗暗吃惊,康熙这么快就准备对付贾家了吗?是啊,康熙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贾家不仅可能卷入了阿哥们的皇位争夺中,有可能还参与了谋害康熙,这是作为一个皇帝最不能容忍的事。

“还不是娘娘争气,刚被封了妃不久,又怀了龙种,若能为皇上生下一位阿哥,以后也算有了依靠。”王夫人的语气中透露着得意,若元春真能生下一位阿哥,她在贾府的地位更不可动摇了。

“太太放心,早说娘娘是我们当中最有福气的,定能为皇上生下一位阿哥的。”凤姐一贯很会说话。

众人都附和着,仿佛个个都认为元春会生一位阿哥,圣眷正隆,贾府也因此跟着光耀门楣。

看到众人一副富贵权势唾手可得的样子,黛玉感到一丝悲哀,元春真的生下一位阿哥又能怎样?康熙光成年的阿哥都有十几个了吧,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刚出生的小孩?何况贾家到底做过什么,他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怎么没人有危机感,难道他们真当康熙老糊涂了吗?

出了这么大的喜事,府里自然要摆宴庆祝,众人热闹一番,尽兴而归。

就在整个府里都沉浸在这种喜悦中时,却出了一件事,贾政把贾宝玉教训了一顿,据说打得不轻,惊动了贾母、王夫人、凤姐等所有府里的主子。

“姑娘,你是没见着当时的情景,宝二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老太太都要跟老爷拼命了,太太她们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紫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绘声绘色地把事情经过讲给黛玉听。

“这么说你是亲眼看见了?”黛玉翻着白眼,这紫鹃明显是道听途说的,还说的跟亲眼看见似的。

“我虽然不是亲眼看见,但这事千真万确。”

“那二舅舅为什么要打宝玉?”黛玉想知道事情真相是不是跟她知道的一样。

“听说是宝二爷跟人在外争一个戏子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告到了老爷跟前;好像还跟环三爷有关,好像是他在老爷跟前挑拨了什么。”

“跟那贾环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作孽,在太太跟前,对金钏动手动脚的,太太打了金钏一顿,还要撵她出去,她一时想不开就跳井自杀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雪雁愤愤不平地说着她听来的真相。

“怎么会是这样?前几天我还听说,是金钏打碎了太太屋里一件要紧的东西,被太太说了几句,她就想不开跳了井的。”

“太太当然不会把实情说出来,看起来一副慈善模样,谁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

“雪雁,不要胡说,这是贾府的家事,与我们没有关系,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在外面说什么,知道吗?”

“知道了,姑娘。”

本来黛玉以为这件事与她无关,而她这个时候也不能做任何事情。谁知道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潇湘馆。

这天午后,黛玉正一个人在屋子里休息,睡得迷糊间,有一个丫环模样的人进来了,她推醒了黛玉。

黛玉看着这个眼生的丫环,正暗自奇怪。

“林姑娘,你不要惊动别人,我是太太房里的玉钏,我来是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玉钏,那金钏?”

“金钏是我的姐姐。我来是想告诉林姑娘,千万提防着太太和薛姨太太,她们可能会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怎么会?我跟她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林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别看太太表面上吃斋念佛一副慈善模样,其实是个蛇蝎心肠的人,那个薛姨太太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你不说出原因,叫我怎么相信你?”

“我姐姐金钏根本不可能自己跳井自杀的,”玉钏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就在她去的前几天,我们还见过面,她很高兴地告诉我,太太许诺会让她嫁给宝二爷,她说以后我们家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了。你说她怎么会突然就跳井自杀呢?”

“不是说她打碎了太太屋里一件要紧的东西,被太太骂了几句,一时想不开才,”

“根本没有这回事,我也是太太屋里的人,虽然不在近前服侍,但若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被打碎了,不可能不听别人说。之前有一天,太太确实很生气,说要撵姐姐出去,可是后来又不提了,后来姐姐就跟我说了这话。”

见黛玉沉默不语,玉钏接着说:“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姐姐说的,宝二爷屋里那么多人呢,再怎么也轮不到她吧。姐姐见我不相信她,就跟我说她知道一些太太的事,隐约提到了东府的小蓉奶奶,还提到了林姑娘你,只是具体是什么事她并没有说。后来再见到姐姐,她已经”玉钏说到这里,哽咽了起来,“我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可惜姐姐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

“所以你才会觉得太太可能会对我不利?”

“我想定是姐姐知道了她们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才遭了毒手。姐姐去了,她提到的小蓉奶奶也去了,所以林姑娘你千万要当心。”

“你既然怀疑你姐姐的死,你干吗还要到太太跟前服侍她,这样不是很危险?”

“我只是不甘心,姐姐这么一个大活人没了,就值几十两银子吗?我定要为姐姐讨个公道。”

“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俗话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枉送了自己的小命。这事也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了。”

“我会注意的,林姑娘,你千万小心,我得走了,免得被人看见。”玉钏说完,又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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