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店员看到隔壁的门开了,急忙挽住宁夏的胳膊,生怕她反悔了,不到那仓库去看似的。
有问题,或者那些车不是来这家仓库的,而都是去了隔壁。宁夏读懂了女店员的紧张,就像鸟不生蛋的地方,突然飞来只鸟,留不下也要拔几根毛的那种劲儿头。
宁夏被女店员有点生拉硬拽的,进了那家仓库。果然她没猜错,仓库里除了一个年长些的老人之外,并无其他人。仓库里有天窗,阳光能进来一些,不过光线还是很暗。女店员找到开关,打开灯,但是也没什么用,仓库就跟黄昏的天色似的,又黄又昏暗。
“这些毛料都是我们老板从缅甸名坑购买来的,出高翠的几率可是很高的哦。”女店员热情的对宁夏解说着。
宁夏没先急着看这些毛料,而是对那个老人投了几分注意,瞧着他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凌乱的像草窝。
“老板,有客人来买毛料了。”女店员对着那个老人喊了一声,声音挺大的,但是那老人似乎耳聋似的,没什么反应,依然呆呆的望着那堆毛料。
“不好意思啊,我们老板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年纪的大的人,受不了打击,很难走出阴影。”女店员见那老人不搭理她们,有点尴尬的对宁夏解释着。
宁夏笑笑,“没事。我去瞧瞧毛料。”说完走向毛料堆。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自己不也苦深愁重吗。来的目的是看毛料的,有毛料让她看就行了,别的不用管那么多。
而这次没用宁夏威胁绿蔓,它自己就迫不及待的钻出来了,像条游蛇似的,直奔这堆毛料中一块直径一米左右,高度在一米半的原石。宁夏一阵狂喜,难不成有宝贝?
当绿蔓铺满毛料原石,在宁夏的眼前果然出现了色碧如嫩叶,晶莹的一道翠绿,并具有淡淡光泽荧光,通透水润,仿佛浸满了水,饱满充盈的,让人感觉水快要溢出似的。玻璃种翡翠?宁夏心中一阵狂喜,心跳加速,她自己都能听到那“噗通,噗通”的心跳似的。
稍微平复一下心神,宁夏在细看一下,粗略的估算一下,那绿吃进了足足有二十公分左右,长度也在三十公分左右,要是纯种的玻璃种翡翠,这块翠肉价值已经在八千万以上了。可是凭着她出身翡翠世家的了解,她见过的那些玻璃种翡翠,都远不及眼前这块翠肉通透水润,至于到底是不是她判断的,这是比玻璃种翡翠更昂贵的翠种,还有解石之后再说。
宁夏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下来,告诉绿蔓可以回来了。她不贪心,或者这一堆毛料中,还有其他的翠,但是被绿蔓挑中的一定是最好的了,她只要拿下这一块就可以了,不需要一下子吃个胖子,何况她还有顾及她的钱袋。这块毛料出的翠面积不大,毛料原石自身可是很大的,算起重量来,怎么说也要在两吨左右,就算毛料都是按公斤卖的,她兜里的钱也买不起。
钱不够,那么就放弃吗?那怎么可能,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倒霉的运气,才换来今天的走运,好不容易遇到好东西了,她怎么可能会舍得放弃?
“小姐,这块毛料我要了,你让人帮我称重吧,我马上找我们老板来付钱。”宁夏将那个女店员招呼过来,指着那块毛料说。
“好的,我马上让人过来称重,我们这里的毛料都是三千五一公斤,您是新顾客,我们不图别的,图个回头客,所以零头去了,三千块一公斤,您看这价钱成吗?”女店员听说宁夏要买毛料,连眼睛都明亮了,嘴角的微笑更浓烈了。
宁夏爽快的答应,那块翠肉取出来之后,保底就在八千万,她是稳赚到嘴巴都合不上的。
女店员见宁夏一口答应,更开心了,去同她的老板讲去了。
宁夏则拿出手机给聂琛打电话。“跟你做笔交易。”她没那么多钱,这账单自然要找别人付。
等聂琛等人赶来的时候,宁夏指着她敲定的那块毛料对聂琛谈判。
因为她之前同司棠赌毛料时露了脸,连胡德也对宁夏刮目相看,就凭她一眼勘破司棠赌涨的毛料是一堆废料,谁还敢对这大小姐不服气呢?
所以宁夏说要买下那块毛料,聂琛连个不字也没说。直接让胡德跟着去标称,合计出价钱,这毛料他买单。
“等将玉剖出来,你若要留的话,按市场值付我一半的价钱,如果不留,解出明料再去拍,钱同样是一人一半。”宁夏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即使他们已经有了默契是假夫妻,那么钱财上更要分得清清楚楚。而且这聂琛对她来说更大的好处就是他家也是做玉石生意的,不管货好还是货差,都能由聂家自己消化了。
“好。”聂琛淡淡应一句,那张清俊的脸上惯常的没有任何表情。
那边胡德算出账来,过来给聂琛报价,“毛料重达三吨零七百三十公斤,老板说零头的三十公斤抹了,总共一千一百一十万。”
聂琛点下头,“用手机银行转账吧。”
宁夏听着聂琛都不带犹豫的,心里挺舒畅的,她本来估计着那块毛料也就是两吨左右,那样七百万左右就能拿下的,没想到超出估算一吨多的重量,要花掉一千一百一十万,她还真担心聂琛会心疼钱,不为她买这个单了。
“不会让你吃亏的。”宁夏想着给聂琛吃颗定心丸。按照保底赚入八千万的话,除去聂琛的本钱,还能净赚将近七千万,就算她要分走一半,聂琛至少还能稳赚三千万,如果他自己留货加工的,那么价值更要冲破这三千万,赚足六七千万都是不成问题的。
聂琛抬眼淡淡的扫了宁夏一眼,不知道是他根本不在乎,还是没听清宁夏的话,眼神里半点色彩也没有。
宁夏皱皱眉,她不习惯和冰块打交道,谁会喜欢能冻死人的冬天呢?
胡德那边弄好了,过来跟聂琛汇报。
他们要走人了,那女店员过来问宁夏,“您不在这里解石吗?”
“不在这里解石,我们自己将毛料运走。”宁夏转而望向聂琛,“给你未来的老丈人打电话吧。”宁夏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不再这里解石,到宁家的工厂去解石,就是为了刺激她的那个没血性的父亲,让他知道他放弃的女儿,如何有本事。
聂琛挑挑眉,眼神有些玩味的望向宁夏,不过也没说什么,按照宁夏的话去做了。
宁夏走到一边和女店员闲聊,之前看到他们老板一副哀衰的样子,这会儿因为她买了这一块毛料原石,才见那老板有了点精神气,如果他是因为店里的生意不好,而那么消沉的话,那么等她解石解出了翡翠,他的店就要爆火了。“看你们老板似乎还是不开心呢?”宁夏问那女店员。
因为宁夏一下子花一千多万买下他们店里的毛料,估计着这家店很久都没做过这么大单子的生意了,所以女店员这会儿将宁夏当上帝一样供着,亲切的不得了,说话也没了太多顾忌,“生意不好,能开心吗?跟你说实话吧,隔壁也是做翡翠毛料生意的,老跟我们抢生意,价钱也压得很低。可是那些个是些什么货色啊,他们是利用黑道走私过来原石,我们这才是正经的从缅甸有名的翡翠矿坑运来的好毛料,所以价钱怎么着也不能压得过低,除去本钱加上关税,还有运费,给你的价位,已经是在赔本卖了。”
这女店员的话,宁夏有一半是根本不信的,这赔钱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不去缅甸直接采购翡翠毛料,去云南或者广东一带的翡翠毛料批发市场,一般的毛料一千块一公斤起价,好的两千多块一公斤,就算是加上运费,她从这里买的毛料一公斤就差价一千块,你邮寄一公斤的毛料原石也花不了一千块钱吧。
所以,这女店员蒙别人还行,蒙她是蒙不了的。不过她说生意不好这倒是肯定的。坐价这么高,当真是没有人肯买她家店里的货的。毕竟翡翠毛料原石的风险是极大的,即使表象极好的原石,能不能开出翠来,也是未知的,赌涨了发家,赌垮了,倾家荡产,巨额资金变成一堆破石头,遇谁谁吐血。
“哦,那么当真是难为你们了。”宁夏也没必要拆穿这个女店员,要是按市价说,毛料确实买贵了,但是按里面包藏的翠肉来说,她可是用极少的钱,买到了无价的好宝贝,看涨是百分百的。
女店员一脸郁闷的摇摇头,“其实不瞒你说,我们老板糟心的事,还不止这些呢。”女店员偷眼瞄瞄店老板那边,有点想要偷偷告诉宁夏点秘密的样子。
宁夏本来不愿意听别人家的闲事的,只是毛料还没运走,她也走不了,所以听听闲话算是解闷打发无聊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宁夏略微感慨的说一句,没想到这一句就打开了女店员的话匣子。
“是呢,真就是这样,我们老板以前是在云南腾冲做毛料批发生意的,这两年才回来家乡,为的就是落叶归根。这人年轻的时候就图钱,老了之后就图人,谁不想眼跟前儿有个孝顺的孩子伺候着,老了也有个依靠?”女店员说着用眼角扫了一下远处的老板,然后又略微凑近宁夏一点说,“我们老板结过两次婚,不瞒你说,隔壁的那家毛料店,其实就是我们老板和他以前的老婆生的儿子开的,所以我们家这生意才这么难做,到我们店里来的人,来一个他来拉一个,我们老板半点办法也没有。你说和自己的儿子打擂台戏,谁心里能好受了呢?”
宁夏听到这里,没在意别的,只恍然这家店为什么毛料价格这么高,和自己的儿子打擂台,哪个当爹的也不愿意干这样的事,所以这当老人的就故意让着儿子,价格抬这么高,就为了让儿子那边更好做生意吧。真是用心良苦呢。可惜那个当儿子的不会懂。“那么你们老板就和前妻生的一个儿子吗?”
“不是呢,我们老板和他之前的老婆生了两个儿子,都因为恨他不和他来往,他和他现在的老婆没亲生的孩子,只领养了个女儿。隔壁的那个是我们老板的大儿子,第二个儿子不做翡翠生意,是倒腾古董的,在古玩街上也开了店的,都挺有出息的。”女店员摇着头有些感叹,“都这么有钱,谁还稀罕我们老板的钱呢,所以无论我们老板怎么着,也买不回他们的心了。”
钱?宁夏从来都不认为钱是万能的,尤其在亲情方面,就算这老板的儿子爱钱认了他们这个爹,那也不是认人,而是认了钱当爹。很多东西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想挽回已经宛如隔着山高水长。
和女店员闲聊的时间里,宁家的工厂来人了,忙活着用机械将毛料原石装到外面的卡车上去。
要离开了,女店员将一张名片递给宁夏,“这是我们店的名片,宁小姐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