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暑假到了……
天气亦变得愈发的燥热,这时候,我们收到六花的邀请,去小鸟游的老家——‘福井县美浜町’的乡下玩。在这炎炎夏日,这本是件好事,可作为邀请人的六花,却不知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呃、世界在旋转,凸守也在旋转……%#@*#……”凸守早苗面色发白地含糊道,后面完全变成了平行世界的语言。看这精神恍惚和晕眩的样子,很明显是晕车了。
“不要紧吗?看看窗外的绿色远景吧。”富樫勇太褶着眉询问道。
“好可怕,从喉咙深处涌出来的感觉。是魔物吗?”说着,凸守早苗俯身干呕了一阵,众人皆被她的话感到惊悚的恶寒。
“没办法,带她去列车的卫生间吧。”塞巴斯站起身,对另一排座位上的板寸头男生招呼道:“哎,一色,过来搭把手。”
一色诚,顾名思义,是个对人对事都很坦诚率直的人,也是富樫勇太高中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唯一遗憾的是他对妹纸超乎想像的狂热,现今为了茴香学姐三天两头出入同好会,整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目测有成为第三位编外成员的趋向。
顺带一提,他刚才假正经地侧过脸,却又时不时地向前面瞄上一眼,是在偷看五月七日茴香的睡相。
“你最好不要散发出太多的变态能量哦。”塞巴斯眯着眼睛出现在他耳边说道,并且隐晦地暗指了一下列车的乘务员,一色诚随即耷拉下脑袋,泪目地道了声“是!”
“还有你们两个也过来啊。”毫不客气地指使起凉宫此方和丹生谷森夏,塞巴斯抱着双手理直气壮道:“后面照顾她的话,交给你们女生比较方便吧?”
“在此我有个提案Death!”凸守早苗撑着膝盖,两腿哆嗦地站了起来,就好像特摄剧里被击倒的主角,抬手擦去嘴角并不存在的血迹,露出一抹坚强的微笑,“根据护送我的方法不同,发作的时间也有所不同:①背,减缓10%。②举高高,加快30%。③公主抱,减缓50%的Death!”
“嗨嗨。”塞巴斯随口应道,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抓住了凸守早苗的手脚,抬着她向列车的卫生间走去。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凉宫此方150。5cm的海拔,有一端是倾斜歪着的……
“不行了,已经暴走了。从身体里面火热的东西,出来、要出来了。”
“马上就到了!别出来!绝对不要出来!”
“呕——”
“啊——!”
绚丽缤纷的小花(马赛克)倾泻而出,依着地球的吸引力淅淅沥沥地落下,亮晶晶的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
名为‘东浜见’的车站处。一路上小鸟游六花一直沉默不语,连富樫勇太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也没什么回应,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唯有在十花小姐开着面包车来接大家时作出了防御姿态,让众人担心之余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便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一间颇大的乡下老宅,小鸟游的祖父母已经在屋外等候了。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小鸟游的奶奶一脸和气地招呼道,与替大家感谢招待的丹生谷森夏问候了几句之后,对许久不见的孙女到来显得非常高兴,“啊呀,六花还在玩海贼游戏吗?很流行的呢。”
“哼,原本还以为她应该稍微变得正常点了。”背着双手,只差在脑门写上‘固执’二字的老爷子,看了一眼黑哥特萝莉风格着装的六花,侧过了头。
“奶奶,给大家上暗黑吹炼鸡尾酒。”场面变得有些沉闷,六花留下那么一句话,逃也似地跑进了内屋。
进到屋里,作为代表的丹生谷森夏和两位老人客套地寒暄起来。五月七日茴香把食指贴在嘴边,迟钝地疑惑道:“六花酱,似乎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呢?”
这点众人都有所察觉,只是别人的家事,身为外人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Master……”凸守早苗情绪低落地叨念着,凉宫此方也垂下了眉梢,“这样的气氛我很不喜欢。”
“呃、啊!这附近不是靠海吗?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叫上六花去海边玩吧。”塞巴斯竖起手指提议道,同时用手肘攘了攘富樫勇太。
“对耶!蓝天、白云,还有泳装!”一色诚亢奋地附和道,鼻孔似乎都喷出了粗气。
被怂恿的富樫勇太适时地应了一声,去到了二楼,随后小鸟游十花也跟着上了去,似乎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六花领了出来。唯一让人奇怪的是,十花小姐提上去的橱箱。
……
“这片海里住着挪威海怪克拉肯,现在正是测试这个海用魔导器威力的时候了。拭目以待吧!”凸守早苗端着大型玩具水枪,面朝大海发表了征讨宣言,然后以通常速度的3。88倍冲了出去,刚踩上被午后的阳光炙烤得依旧灼热的沙滩,又踮着脚丫以更快的速度撤了回来。
五月七日茴香已经躺在遮阳伞下酣睡,一色诚活像‘忠犬八公’一样吐着舌头蹲在她的旁边,而丹生谷森夏倒是真的被小鸟游祖父母家饲养的黄金猎犬追得跑来跑去。
“真是一幅和平的景象啊。”塞巴斯感慨着找了个较为凉爽的地方坐下,正想着是不是稍微打个盹,猝然只见一道黑影朝着脐下三寸的位置落了下来。
一个激灵直冲天灵盖,来不及细想,塞巴斯遽然抽身,将臀部向后挪了一下,凶器砸在他两腿中间的前面一点儿,炸起了一蓬沙子。
凉宫此方扯掉蒙眼的布条看了一眼,悻悻然道:“切!失手了啊。”
“好危险啊!”塞巴斯左手肘撑着瘫倒的身子,右手颤栗地指着凉宫此方,“你在干什么啊!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打西瓜啊。”凉宫此方举起金属球棒扛在肩上,不满地撇了撇嘴,“不是说了失手了嘛。”
“口胡!根本是笔直冲我来的!”塞巴斯一指左前方偏了122°又4。7米,用绳子拴着泡在海水里降温的西瓜,“你分明是想打碎我的什么东西吧!诶、给我说清楚再走啊!”
眼见对方越走越远,转脸却又看到小鸟游六花忧郁地从旁经过,塞巴斯头疼地挠了挠脑袋,叫住了她,“喂~六花,富樫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么?”
“被圣调理人抓走了。”小鸟游六花头也不回地说道。
“啊?不去救他可以吗?”塞巴斯半开玩笑道:“说不定受到圣调理人的精神攻击,会被敌人洗脑控制了呢。”
“没关系。狮子也会将幼狮推下山谷。”依旧是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了。
“麽——一个两个都这样不让人省心,我不管了啦!”塞巴斯向后一倾,就这样仰躺在了沙滩上。
正当大家充实地享受着阳光和海滩的校园暑假生活时,富樫勇太跟着小鸟游十花,见到了她们的父亲。
……
这是一座偏远而又僻静,平常少有人迹的陵园,里面竖立着一道道墓碑,摆放着的白菊花代表生者对逝者的尊敬和缅怀,几缕徐徐缭绕的香烟正如思念般悠远流长。
富樫勇太站在一座陵墓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沉寂地祭拜着,墓碑上写着的,赫然是‘小鸟游家之墓’的铭并序。
“刚好三年了。”小鸟游十花说着,用杓子舀起一勺清水洗在碑上,“因为那家伙还小,爸爸说唯独不要告诉六花,所以对于六花来说,爸爸的去世实在是太过突如其来了。”
“没有任何征兆……”回想起那天自己和母亲在灵位前痛哭,年幼的六花怔怔地问“不会再回来了吗?”,小鸟游十花怅然若失道:“因此,那家伙一直不肯承认爸爸的死,一直固执地拒绝来这里。”
“那妈妈呢?”缄默不语的富樫勇太忽然开口。
“把我和六花留在爸爸的老家然后走了。”小鸟游十花的语气一成不变,以她淡薄的性子也看不出什么波动,“从那天的时候开始,六花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爷爷有着很较真的性格,怎么也接受不了那样的六花,我也因为工作离开了这里,结果过了两年还是老样子。”
“这次带她回来,就是想让六花到父亲的坟前扫墓。”小鸟游十花低下头,说出了之所以解释这么多的原因,“拜托了,帮我想想办法吧。让她正经一些。”
如果是明白中二病给周围人带来的烦恼,并且深受六花信赖的富樫勇太,的确有可能在了解原由之后站在她们这边,让六花摘掉当作护身盔甲的眼罩,接受父亲去世的事实。
不管再怎么寻找都是徒劳,不管再怎么伸手也触摸不到。不可视境界线,终究是六花太过想念父亲,相信爸爸在另一端的……并不存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