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回宫的时候,感觉被人跟踪了,你说这事儿,需不需要严肃?”
完颜堇心下一惊,表面却很恼怒的说道:“我会派人去查的。”
吕倾禾对安子贤挥了挥手,安子贤道:“皇上,微臣先行告退。”
完颜堇点点头,直到安子贤离开了,吕倾禾才缓缓站起身子:“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是否有受伤?铁定他不会伤害我。”
说着吕倾禾微微一抬眸子,挑眉看着完颜堇,完颜堇脸色一滞,随后恢复说道:“自然,那人是我派着保护你的,如今你也是皇后了,你不喜众人跟着,我也只能让人暗中保护,怎么?不高兴了?下次不会了。”
“唉,跟着就跟着吧,我大概也能理解你的意思,我都已经嫁给你,你有什么顾虑?”吕倾禾轻声说道,叹了一口气。
完颜堇微微低了低眸子。
“今日你离开皇宫后,费氏的身子就很不适,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吕倾禾扭头瞧着他,笑道:“这事儿我也要管?还是……你觉得是我做的?”
完颜堇微微一笑:“若是你做的,我不知道多欣慰,至少你愿意为我吃醋,我只是想着你长白师父也是医圣,我母后和费氏的关系很好,母后托我请你师父来瞧一瞧。”
“那皇上就派人请长白师父来吧。”吕倾禾无所谓的说道,然后坐在一侧看书,天色有些昏暗,她淡淡的瞧了一眼窗外:“天色晚了,若是让长白师父来了,就让他睡凤沁宫的侧房吧。”
完颜堇点了点头,便派人去唤墨长白进宫。
哪知墨长白是很不情愿的进宫为费氏瞧病的,瞧着费氏奄奄一息的模样,皱了眉摇摇头:“快些准备后事吧,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有回天之术。”
听这话,费氏眼睛一番昏了过去。
众人也很是奇怪,怎么费氏好好的就一下子要后事了,墨长白解释道:“平日里就有些症状了,只是没放在心上。”
众人恍然大悟。
当晚,墨长白在凤沁宫和吕倾禾完颜堇用晚膳。
吕倾禾一身便装,和在姻缘阁时候一样,很是随性。
“最近身子好些了?”墨长白喝了一口汤,瞧着吕倾禾。
吕倾禾笑了笑:“吃过饭你帮我瞧瞧吧,怎么也怕我和费氏一样?忽然就去了?”
“别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完颜堇皱了皱眉,夹菜给吕倾禾。
吕倾禾吃得不多,便和墨长白坐在里屋里,她淡淡的伸出手臂,墨长白把着脉,眉头越锁越紧,瞧着吕倾禾。
“药怎么没吃?我不是和你说了很多遍,不长久是没办法调理你的身子的吗?”墨长白有些恼怒的说道。
吕倾禾可怜似得眨了眨眼睛:“你总和我说这句话,难道吃了药就有用?你一直教我医术,难道我闻不出那是……续命的。”
声音越发的小了,墨长白一时语塞,叹了一口气:“我会找到药方子治好你的,所以,你不能放弃,可明白?”
吕倾禾垂下眼帘:“这事儿,我都不太敢与易晋说。”
“你这是害怕?难怪让他写了那一份信给大夫人。”墨长白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找到办法的,所以必须喝药。”
外屋的完颜堇,本是担心墨长白会谈起司马锐的事情,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顿时一揪,似乎是明白了吕倾禾心里的害怕,她生怕自己身子一个不适就走了,想到此处完颜堇双手紧握。
墨长白吩咐完了,拍了拍吕倾禾的肩膀,便去了侧房睡了。
吕倾禾沐浴好,便躺在床榻上入睡了,这时身子一暖。
吕倾禾睁开眸子,瞧着完颜堇近在咫尺的脸蛋,他只是将她搂在怀里,并没有什么不安分,吕倾禾也就没推开。
她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完颜堇道:“明日我们上街逛一逛可好?”
“好。” 吕倾禾笑了笑,便睡过去了。
一早,吕倾禾起身的时候,完颜堇已经去上了早朝。
吕倾禾半撑着身子,眯着眼睛,唤道:“燕子。”
燕子闪身便站在吕倾禾的面前。
“昨晚的事情,别说。” 吕倾禾淡淡的道。
“是。” 燕子明了的点头,这事她也不敢说,姚氏告诉她那个孩子气的殿下,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想起来就有些头疼。
流苏进来,伺候着吕倾禾更衣。
“燕子,查到昨日跟着我的人是谁了?”吕倾禾瞧着燕子问道。
“是绝楼的,和在漠北对主子下手的,是一处人,原本是完颜漠手下,如今已经是完颜堇手下。”燕子低着头说道。
吕倾禾点点头:“你去找我娘,让她想办法把绝楼毁了。”
“是。”说着便闪身消失了。
流苏帮吕倾禾梳好发髻,轻声问道:“皇上会不会怀疑?”
“无碍。”吕倾禾笑了笑。
说着,便走出了屋子,便瞧见不远处的完颜堇,已经换了一身便衣,墨绿色的衣衫,有时日未见他穿便衣了,倒是有些新鲜。
墨长白伸着懒腰从侧房里走了出来:“哟,都着着便衣?”
吕倾禾走下台阶道:“走吧,正好将你送回吕府。”
“专程为了送我的?”墨长白有些大吃一惊的模样,吕倾禾挑眉。
“顺便而已。”
“不能说做了皇后,便不把为师放在眼里啊!”墨长白扶了扶前额。
流苏笑了笑从屋子里拿出饭盒走到墨长白面前:“可别听小姐的,小姐昨夜就吩咐奴婢今早备好早点给你坐车的时候用了。”
墨长白眼睛一凉,立刻接过饭盒:“哟,好久没吃到流苏的手艺了,甚是想念啊,为师欣慰啊。”
“好了好了,走吧,易晋时间有限。”
完颜堇轻搂着吕倾禾,道:“无碍,今日的事情都搁在一边,主要是陪你。”
几人上了马车,墨长白吃完了糕点,便在吕府下了马车,看着走远的马车,摇了摇头:“世间自有痴情者。”
“说谁呢?”
人声响起,墨长白转过身,笑道:“哟,痴情者。”
“哼,倾禾怎么没下来?”司马锐看着不远处的马车,探了探头。
“人家夫妻去逛街,与你何干。”墨长白说着进了吕府。
司马锐立刻皱眉:“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夫妻。”
“哦,对了,郡主的身子可是不行了,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墨长白笑着看了一眼司马锐。
司马锐呆了。
许久才回过神:“她身子怎么会……你还笑的出来?可有什么法子。”
“你早些回来,心病也就医治好了,哪知你这时才回来。”墨长白摊开手,示意没有法子,随后严肃道:“若是听闻她殁了,便跟我回长白吧。”
“你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司马锐恶狠狠的瞧着墨长白,墨长白却一脸的冷淡,他身子一抖。
街道两侧,人来人往,大业本就繁华,一时间让久未逛街的吕倾禾,心情大好,皇宫里那烦闷的情绪,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两人是便装,倒也低调,逛了一路,便是吃吃喝喝,倒也是看着与往年那般,没什么隔阂,完颜堇也是看吕倾禾一个眼神,便就买了什么给她,还说着大业国库充实的很,别舍不得,吕倾禾笑了,她姻缘阁都那么充实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咱们去湘西楼听听书罢,许久未去,都有些想念了。”吕倾禾一边啃着煎饼,一边拽着完颜堇,就往湘西楼走去。
完颜堇似乎有一些犹豫,身子一僵,吕倾禾是何等的敏感自然是有所感觉,但也没说话,更想要去瞧一瞧。
来到湘西楼外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下意识的瞧了一眼完颜堇,完颜堇未有什么表情,便与完颜堇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子,刚坐下,瞄了一眼窗外。
对门的匾额原本是芙蓉坊的,如今已经变成了绣阁,后背微微一僵。
吕倾禾不动声色的瞧着完颜堇,完颜堇看着绣阁,道:“许久没有上街逛逛了,没想到芙蓉坊已经拆了呀。”
“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不是我教你的吗?芙蓉坊的曲芙蓉,到底是完颜烈身边的人,指不定是后患,没了也好,省心。”吕倾禾面无表情的挑眉道。
就连语气也是平淡无奇。
完颜堇瞧着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总觉得吕倾禾面无表情的时候,便很是难懂,让他很是不知所措。
只见吕倾禾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对面的匾额,便端起茶盏,不再说话,台上的莫先生还没说完,吕倾禾的茶便已经喝完,她从来没有这么急匆匆的听书,向来觉得听书是一种享受,可今日就是坐不住,也并非是莫先生说的没有林生好的缘故,相反的莫先生说的很有味道。
她沏茶的功夫,她自己明了,但喝曲芙蓉沏的茶,却总有那么一股怀念的味道,终归躲不过,她也已经猜到,不管是完颜玉的死还是完颜漠的死,她已经渐渐接受了,终归是躲不过死。
“走吧,时间也没多少了,可不能耗在听书上。”吕倾禾缓缓的站起身子,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