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村依山傍水,有几十户人家,在大山环绕之中,有一条小河经由村后流入大海,山上果树成林,农民家家有耕田、果树,改革开放后,这里的农民也引进了一条果酱生产线,胡作为两口子就在这个厂子里上班。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是月月有收入,生活比前几年好多了。
因为村子小,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人人都会知道的。农村吗,人口比较集中,有的村子甚至家家套着亲戚、村村套着关系。所以,胡作为的第二胎的诞生,不用人们告诉就都知道了。农村有一个习惯,就是无论谁家生了孩子,亲朋好友都要去给下奶,带一些鸡蛋、馒头什么的。说是只许往里带,不许往外拿,如果有人往外带东西,说是孕妇就会断奶,小时候,我也听人这样说过,到底是不是像老人们说的那样,也许有道理。因为这样的风俗毕竟是中国几千文化历史遗留下来的,我们还是遵照我们老祖宗的传统继续沿着保存下去的好。
这些天以来,来给胡家道喜的、下奶的人络绎不穷,人们看着这个蛮精神的娃娃,都觉得这孩子将来会有出息的。农家人怎么啦?他们也有理想、也有追求、也盼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成为与众不同的人。这就是做父母们的共同的心愿。
有个叫海华的女人,说:“嫂子,你看这个小丫头多精神,那眼睛,你看,笑了、笑了。真好看。”
秀艳说:“啊,是挺招人喜欢的。她的爷爷奶奶都喜欢,说是当男孩养活。”
“咳,都什么时代了,脑筋还这么落后,重男轻女本就不该存在,你说,要是世界上都是男人,这人类还能繁衍吗?男人女人都是我没女人生的,没有了女人,别说要男孩,连女孩也没有人给他们生了。”
“嚯,瞧你这张嘴啊,就这么厉害!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农家人要是缺少男劳力,还真的吃不消。现在,我们年轻,还能干,要是上了年纪的,还真得指望他们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生孩子毕竟不是强迫的事情。不能说男孩好,女孩就不好。我家婆婆生前也是一味地让我们生个男孩,可我就是给顶了回去。我说现在培养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将来上学、结婚、生孩子,养儿防老是传统,可是以后能不能指望得上他们还很难说呢。”
“我公婆还可以,没有再提过抱孙子的事,他们也想得开。老人吗,都是怀旧的,都是按照老一代的路子走过来的,传宗接代啦、养儿防老啦等等思想也都是沿袭下来的,怪不得他们。”
这是胡闹睡醒了,哭了起来。秀艳赶紧把孩子抱起来,给她把尿,然后又给她喂了奶,孩子很安静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吸吮着奶汁,慢慢地她带着微笑又睡着在妈妈的怀抱里。
海华看着睡着的胡闹,又和秀艳唠了起来。
她说:“嫂子,你说这两个孩子长大了做个伴,多好啊!就是培养孩子的费用太贵了。”
“可不是吗?也不是为了老爷子的心愿,我才不生了呢。可是,一来又是个女孩,爷子的愿望又落空了。”
“那这也怪不得你呀!”
她们说着笑着,奶奶领着洋洋进来了。洋洋已经两岁多了,什么话都会说了。奶奶没有事的时候,经常领着她到村里去转悠,村里人一见都喜欢和洋洋说几句话逗她玩。
这不,奶奶领着孙女回来了。海华赶紧从炕起来给老太太让位,说:“婶子回来啦!到哪去转悠了?”“带洋洋到村西头的地里看了看。”
秀艳问:“妈,地里庄稼长得怎么样?”“好啊!你就放心吧。你爸爸在地里打药呢。”“爸爸又挨累了。”“庄稼人吗,都习惯了,下地劳动那是营生。就是没事,他也喜欢到地头去坐着,看自己种的庄稼心里头就高兴。”
海华说:“可不是吗?我公公不也是一样,一早吃完饭就下地,干活不干活不说,看着庄稼就是个喜欢。”
秀艳说:“农民吗,就是靠土地为生啊。其实,靠土地为生的不止是农民,而是整个人类和动物界。凡是喘气的都是靠土地生存的,谁也不例外。现在城里人都喜欢住高楼,挣的是工资,可是,他们却吃不上绿色的东西。不少城里人还挺羡慕我们农民呢。”
海华说:“是呀。如果不是我们农民种粮食、种菜,城里人恐怕住的再高,也不能生活了。”
老 胡太太插话说:“你们说的净是些大道理。好了,你们说吧,我去做饭了。”
说完,她走出了房间。
海华和秀艳又唠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也告辞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三人。洋洋趴在妹妹的跟前说:“妈,妹妹
真好看。”“啊,是吗?以后你可要多多照顾妹妹了。你是姐姐。”洋洋聪明听话,长得清秀可爱,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睛上的眉毛又黑又密,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胡作为每天从厂子里回来都要先把她抱起来,亲一会儿,逗得她哈哈大笑为止。
胡作为是果酱厂的一名职工,因为是农民出身、身体友好,所以他总是早去晚会,把自己的一摊子事干好后,才安然回家。在村里他也是一个小秀才,年过高中,这在一个不富裕的农村,文凭也算是够高的了。自从生了胡闹以后,开始他也多多少少遭到领导和同志们的批评和议论,可是朴实、善良的农民们还是以礼相待,没有因为此事而开除他,大家也能够理解他。所以,胡作为为了感谢大伙,更是起劲地工作,自己的事情做完了,还要帮助别人去做。
好男人是无所不能的。胡作为忙完了厂里的事情,有空还要到地利去看看,回家还要给孩子洗尿布、伺候着坐月子的秀艳,但他毫无怨言。每天看到孩子们在长大,他那个心啊,就像掉到了蜜罐子里,从里到外都甜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