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懂我不能亲自送我的薇薇回去了,你和你的老相好也不能同车了,咱们两个在一起真叫演戏!”
“什么你的薇薇,闭上你的乌鸦嘴!”
皇甫建杰掏出两张健身卡,递给莫尘,“原来说给你两张,现在只有一张了,另一张替我转交给薇薇。”
“你们不合适。”
“你不帮我,我可不陪你演戏了。”
“你敢?”
“试试啊!”
“好,算你狠!”
当我们还年轻,以为喜欢上一个人,便是真的喜欢了,多少年之后的一个眼眸一个定睛,才发现,爱发生在体温升高的瞬间。
当我们还年轻时,以为喜欢是淡淡的爱,以为这份喜欢可以天长地久,可多少年之后的重逢才发现,缘分早已散落天涯,而爱却演变成深深的喜欢。
说好的晚餐于飞扬推三阻四拒绝,夏薇薇搬出了爹娘他才投降。莫尘死活不去,皇甫建杰威胁“反正我要去的,你不去到时候我可不保证说出什么秘密来”,莫尘暗骂怎么找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同学演对手戏,简直是自虐。
夏薇薇想去一家很普通的中式餐馆,说北京城好吃的肯定在民间。于飞扬过去看了一眼,就说:“走,哥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着也是给你接风,就带你吃这个,回头说大哥虐待你。”
于飞扬打电话订了座位。左拐右拐一路红灯堵车最后终于到东城区,与紫禁城一墙之隔的绝佳位置。
“咱北京城怎么说也是皇帝住的地方,来北京就吃点御宴。这个地方质优价廉、口感极好、中西结合,尽显皇城宫廷贵气。妹,看到没,这才符合你的身价。”于飞扬说。
“不就是挪个地方挂个羊头吗?”莫尘鄙夷。
“这是新官府菜。参考传统京城宫廷御宴菜单进行改良的,西式烹调,中式食材,高贵的法餐形式流程,从头盘到餐后小点,无不一心一意地契合旧日京城宫廷气质。尤其可圈可点的是餐具器皿和传统的御宴服务,贵气啊!到这里就餐,一览旧日皇家山河气色,紫禁城威武,景山影影绰绰,如此美景美味,简直无可复制。”于飞扬陶醉起来,仿佛来到的是人间仙境,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有本事请我们去吃谭家菜,别在这吹。”
1958年官府名肴谭家菜落户北京饭店。清末翰林府的官人谭宗浚一生酷爱珍馐美味,经常在家中设宴款友,重金聘请了京城的名厨学习厨艺,且每派菜系的名厨轮番换,日子久了,自成一派的谭家菜由此诞生。后来家道中落,一代代酷爱美食的习惯倒没有改变,一直传到谭令柔小姐,形成“选料精、下料狠、火候足、口味正”的精髓。据说人均消费一千元左右。莫尘看不得于飞扬百科全书一样说个不停,从来没见他对她说过一句这么陶醉的话。
“如果你想吃,我单独请你。”
“怎么了,于总,四个人压力大吗?”
“想吃下次我请。”皇甫建杰说。
于飞扬正和莫尘争得激烈,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愣了一下。这是要拆他台吗?他不服气地说:“我现在就打电话订位子,换谭家菜。”
夏薇薇拦着,“大哥,你好幼稚!”
莫尘见状,只说:“怪我不该提该死的谭家菜,菜都上来了,你忍心辜负美景美食吗?”
皇甫建杰看把未来大哥得罪了,才知无心说下的话惹了不快,怎么也得给个台阶,于是说:“我开玩笑的,于兄别当真。”
于飞扬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太冲动了。但是看到莫尘和皇甫建杰坐在自己对面,俨然一对爱侣,心中无名火起。他夹了一口佛跳墙。这道菜原本是为了挽留无心做皇帝一心礼佛的顺治皇帝,结果美食也无法阻住顺治帝追寻佛祖的脚步。今天他吃着,心里却也知道一道佛跳墙留不住她的心。
皇甫建杰端起酒,“于兄,我敬你一杯,小弟心直口快,若有得罪,还请包涵。”
于飞扬亦端起酒杯:“皇甫兄,好好对莫尘。”
莫尘最恨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像是委托保管货物一样。如果爱她,她是那么希望他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带她远走高飞。
困于尘世中,总是诸多枷锁,走不得,动不得。
皇甫建杰像走过场一样,敬过于飞扬就敬夏薇薇,学着王宝强蹩脚的普通话说:“北京欢迎你。”
一把年纪的夏薇薇还和小女孩一样,乐呵呵地说:“谢谢姐夫。”
听到“姐夫”这个词,于飞扬、莫尘、皇甫建杰三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夏薇薇不觉得,拉着于飞扬,“哥,咱们敬莫尘和姐夫一杯,祝他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一年抱俩。”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你是主角。”莫尘尴尬地回绝。
“那怎么能行,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们,我一定包一个大红包,祝愿你们好好地恩爱,好好地生活。唉,莫尘,你老大不小了,一年抱俩压力大吧!”莫尘喊“不用”,于飞扬偏殷勤地祝福。
皇甫建杰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地抬杠演戏,真想把真相说出来。莫尘硬撑着,拉着皇甫建杰堆起笑脸接受“美好”的祝福,一口将酒喝下去,仿佛喝进去的不是幸福,而是苦涩酸楚。
于飞扬和莫尘敬来敬去,四个人的晚餐最后竟演变成他们两个人的擂台赛了。皇甫建杰落得高兴,和夏薇薇聊起天,讲起健身房里的趣事。说只要夏薇薇去健身,一切都是特级VIP待遇,全部免费。夏薇薇崇拜地看着他,问:“我觉得最近胖了,听说健身不能减肥,减下来都是肌肉,我不想变成肌肉女。”
皇甫建杰在大脑里搜索着自己封存了很久的知识,拿出来对付夏薇薇提出的一个个看似可笑幼稚的难题。
于飞扬和莫尘为争论“天上掉下一块砖头,是砸到男人还是女人”讨论了半天还没结果,皇甫建杰和夏薇薇因为健身趣事哈哈大笑。
“你就是这么追上莫尘的吗?”夏薇薇问。
“她?”皇甫建杰摇摇头,自信满满地说,“我的魅力不在于知识渊博,而是人格魅力,接触久你就了解我了。”
“你每天接触那么多漂亮的女学员,莫尘不吃醋啊?”
“你这些问题好像是相亲节目女嘉宾问男嘉宾的吧?”皇甫建杰反问。
“爱说不说,你们这行的男人特别花心。”
“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调查,越是女人多的地方,男人对爱情越专一,越忠诚。反而是那些成天见不着女人的男人,才满脑子胡思乱想。”
两人正聊得高兴,于飞扬大喝一声:“结账!”
仍然是各自回去,于飞扬对夏薇薇说:“少和皇甫建杰聊天,你还没男朋友,要学会矜持。”
“哥,你也太封建了吧。人家当我是莫尘的妹妹,我当人家是莫尘的男朋友,你吃飞醋也不能捎上我啊!”
“我吃飞醋,我还打酱油呢!总之,你少和他来往。”
夏薇薇努努嘴,嘟囔着,“明明喜欢还不敢说。”
自此之后,皇甫建杰多次邀请夏薇薇去健身会所,夏薇薇终于约了一同进修的同事秋月一起去,皇甫建杰亲自开车来接。那天,他一身阳光休闲的装扮,裸露的古铜色健硕臂膀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秋月在沉闷的老家县城待惯了,见到的不是头发花里胡哨穿着紧身裤的小男孩,就是保守如她的家庭主妇,一年眼前也亮不了几次。初见皇甫建杰,她惊讶了一番。尤其是皇甫建杰举手投足之间的绅士和霸气,更让她羡慕夏薇薇,附在夏薇薇耳边说:“眼光不错。”
夏薇薇脸都红了,虽是同龄人,一向做惯乖乖女的未婚女青年夏薇薇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江湖闯荡惯了的皇甫建杰看起来成熟多了。夏薇薇看着皇甫建杰手扶车顶,为她打开车门,非常绅士,仿佛前去约会一样,心里有一根细小的心弦被轻轻拨动,只是她知道,皇甫建杰是莫尘的菜了,她不过是崇拜大哥哥。秋月无意中的话,撩拨起她心里极细小连她都不曾发觉的心事。
健身会所的外观像宫殿一般金碧辉煌,进入之后犹如步入另一个世界。秋月新奇地摆弄这个,动动那个,新鲜个够。平日里,柴米油盐都要管的她,才不舍得把钱花在健身这么费钱又不靠谱的事上。夏薇薇依然是矜持地跟着皇甫建杰,听他的介绍。每一个见到皇甫建杰的人都亲切地打招呼“皇甫教练好”。
“你形体不错,我建议你练练瑜伽,我可以给你介绍我们这里最好的老师。”
“是吗?我以前学过,只是觉得音乐有点瘆人,整得跟宗教似的。”夏薇薇想起瑜伽老师每次放的音乐,跟佛曰一样,伴随着老师“放松,放松你每一根手指,你手指上每一寸肌肤,你的每一个关节……”想起来还是太极拳最适合中国人,练就练,没有什么台词,完全是强身健体,益气延年。
皇甫建杰笑着解释,瑜伽起源于印度,印度是佛教圣地,连唐僧都去天竺取经了,那些不是蛊惑人心的邪教异端,而是文化。
皇甫建杰指点夏薇薇和秋月时,与平常聊天说话的态度不一样,不十分严肃,却特别认真。有人说,男人认真的样子特别可爱。
秋月去了一次便不再去了,说是年纪大了,胳膊腿硬了,再练就得骨折。皇甫建杰打着莫尘要他好好照顾夏薇薇的幌子,明目张胆地每次负责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