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今日参加晚宴前,那些得知寒缜将带着嫡系大小姐参加,还都猜测,是不是皇上想借机宣布接触寒落月和太子殿下的婚约,也没人敢跟寒缜凑得太近,更有甚至,就做对面,都当没看到。这会,这些人一看皇上绝口不提退婚的事,对寒府这位大小姐还和颜悦色,这哪像是退婚的意思啊?若不退婚,那这位可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寒缜就是未来的国丈!这些人便开始巴结上了。
寒缜混迹官场多年,更是老油条了。他也不揭穿这些人,一一热情的回应,一时间,似乎他们又都成好朋友了。而他,看到那些谄媚的笑脸,竟然有些醉醺醺的,这是他最喜欢的感觉。被人巴结,被人捧。
“落月,你可千万要争气!就算是不会跳舞也没关系,只要别处大叉子,把太子妃这名分保下就行。老天啊,一定要保佑我寒缜,让我那两个女儿也能嫁入皇家。”寒缜脸上笑着,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他是把宝都压在这三位小姐身上了。
伴奏的音乐是宫里的丝竹管弦,这些宫廷乐师都是全国各地精挑细选的,层层选拔的。
既然当今皇上发了话,想看这位寒大小姐独舞,他们也丝毫不敢马虎。
之前二小姐寒落冰和三小姐寒落心,已经跟首席乐师沟通过了,说了她们姐妹三人一起跳舞的伴奏音乐,但此时寒落月独舞,伴奏音乐是哪个曲目,他们就不知道了。首席乐师远远地看了眼寒落月,对她微微笑道:“请问寒大小姐,你需要我们演奏哪个曲目?大雅乐还是小雅月?”
寒落月对这些古代的宫廷音乐,并没有细致的研究过,心里有点汗颜,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乐师大人,请恕民女无礼。乐,自然都是好乐。但宴会,管弦之音,可消磨人的志气。所以,”寒落月倏的转身欠身对着皇帝龙皓康说:“皇上,民女恳请为皇上献上剑舞,以激励我们天亚国的栋梁们,勿忘国耻,勤奋勇敢,为皇上您开疆破土,一统凤轩大陆!”
寒落月说的慷慨激昂。她一席话说完,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开疆破土,一统凤轩大陆!”
这样的豪言壮语居然从一个废物,一个女人口中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龙皓康也愣住了。他探究的看着寒落月,半响,抬手“啪啪!”的击掌:“好!落月,你说的非常好!朕的五皇子还在敌国!他不是去做客!他是质子皇子!这是我们天亚国的耻辱!这耻辱已经刻在我们的脸上整整五年了!可是,你,你,你们!”龙皓康激动地起身,大手指着殿上的大臣和皇子们:“你们都是懦夫!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对朕说出这样的话!你们,连这个女人都不如!”
寒缜心里七上八下的。皇上这是高兴还是愤怒呢?
“落月,朕准了。你就为朕跳剑舞!”龙皓康几乎是吼道。
“是!落月遵命!”
寒落月福了福,那首席乐师一听便明了了。挥手,命乐工们演奏小雅中将军出征的曲目。
“美人舞剑,手中却无剑,岂不少了气韵。”九王爷哈哈笑着,挽着一男子的手从大殿外大步走了进来。
九王爷寒落月见过不止一次,这九王爷还数次吃了哑巴亏。她实在熟悉不过了。但与九王爷一起来的这位病弱少年,她却从未见过。
此人身材高大,一身烟霞色的华服,胸口图案是王爷的专属,暗紫色的刺绣蟒图。小麦色的皮肤,脸庞棱角分明,眼睛乌黑深邃,眉毛浓密,鼻梁高挺,唇形绝美。看年纪与九王爷相仿。
他脸上颇有风霜之感,不像是天亚国帝都的人。寒落月所见的龙城的男子,皮肤都颇为细腻,尤其是达官显贵。但此人明显有边塞风沙的凌冽和粗犷。
“荣王爷!荣王爷的腿好啦!”人群中有人小声说着。
“荣王爷?”寒落月觉得耳熟,飞快的搜索自己跌记忆,猛然想到,荣王爷便是有上好汗血宝马和千里马的人。那日与上官琦在长街上遇到,刚好是荣王爷进京的那天。那日,她可是看中那金马鞍,想据为己有着。寒落月本以为有腿疾的荣王爷会是憔悴不看的,没想到居然如此健硕、英武不凡。
她暗自惊奇着,九王爷已经笑声朗朗的跟龙皓康禀告了:“父皇,荣弟的腿已经大好了,您看都能自己走了。若是早来京城,让太医给诊治,也不至于拖累到现在。这事可是都怪小姑姑了。”
“呵呵,是啊,是啊。长平公主和耶律将军镇守边塞,朕对他们甚是想念,几次想让他们回来,都不肯,唉,是朕愧对他们啊!为了国家,他们真是辛苦了。你那小姑姑啊,固执得很,自己的儿子腿受了伤,也不肯来京城。好在这次是想通了。”龙皓感慨的说道。
“皇上,母亲也是为了磨练我的意志。母亲常说,边塞安危事关重大,我若没有坚强的意志,是无法在苦寒之地和大风沙对抗的。”荣王爷恭敬的解释道。
“哈哈哈哈,好!有长平公主,真是国之幸事,朕之幸事啊!荣儿,这次来了就多待些时日,让朕的皇儿们带着你到处看看。”龙皓康慈祥的说道。
“锦荣多谢皇上!这段日子,已经很麻烦各位皇兄皇弟了。”荣王爷感激的笑答。他自从进京起,就住在九王爷的别院。锦衣玉食的确实过得极为舒适,远非边塞的艰苦。而为了治好他的腿,宫里的太医每天都往别院跑,龙皓康的各位皇子、公主也都纷纷的去探望,的确对他不错。如此说也不为过。
“荣弟,你是我姑姑的孩子,跟我们都是至亲,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你在这样,我会生气的。哈哈!”九王爷大刺刺的锤了荣王爷的肩膀一下。
“呵呵,九哥,是我错了。我道歉!”表兄弟二人笑闹着,很是融洽。
“皇上,这位便是长平公主的独子荣王爷吗?果然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想必荣王爷的功夫也很是了得,不如让荣王爷跟寒大小姐一起舞剑,那一定是极为精彩的。”
清荷适时地提醒龙皓康。她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寒落月。据她了解,寒府的大小姐也是不会跳舞的。
清荷(纯妃)如此说,荣王爷才将目光移向寒落月。他深邃的眼眸中泛着迷人的色泽,毫不掩饰的、雄浑的力量感,让寒落月心底暗赞:“这才是爷们的感觉!真男人!”
“锦荣早听过寒小姐的名讳,今日得见,果然是难得佳人,和太子皇兄是良配。”荣王爷微微一笑说道。
“咳咳,好说,好说。”寒落月尴尬的笑笑:“小女子深居简出多年,对荣王爷倒是很不熟悉。但觉荣王爷风姿飒爽,是落月见过的最不凡的男子。当然,不包括皇上啊,我们的皇上可是堪比尧舜禹汤的千古帝君。”
“哈哈哈哈!”寒落月娇俏的话,逗得众人大笑。龙皓康也笑的眼睛迷城一条缝,他对寒落月的兴趣更浓厚了。这个昔日的废材,怎么似乎隐藏着无穷的秘密呢?每一次见面都能让他有新的感触、新的发现。
太子龙泽天的脸色时阴时晴,他敏锐的嗅出了别样的味道。这个寒落月,对一只狐狸好也就罢了,他还可以忍一忍,现在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夸赞另外一个男人。就算那个人是他的表弟,他心底也极为愤怒。若不是在这华音殿,皇上还在场,他铁定得控制不住的发作了。
“父皇!”太子龙泽天暗自压下怒气,强笑道:“荣弟的腿刚好,舞剑耗费体力,还是让荣弟坐下观看落月表演,您看呢?”
他说落月那两个字可是极为顺口,还明显的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呢。好像是亲密无间,互相深爱的小情侣呢。
寒落月听了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嘎达,暗自狠狠地鄙视了太子龙泽天一番:“落月也是你叫的么?还叫的这么肉麻,真是的,看不出你不仅心狠,还这么变,态。跟你的三弟一样,都很变,态,难怪你们两个这么好,总是够搭在一块。”
九王爷扫了眼寒落月,见她眉梢有些许的阴郁,心下了然。他大声的对太子说道:“皇兄,你这可是小看荣弟了,他可不是纸糊的!别说跟落月一起舞剑了,就算是打一架也没问题。”
“……”太子蹙眉,却不好再说什么。依据以往他的表现,此时如此,已经算是失态了。终究是心里念着继承皇位的事,他很快恢复平静:“呵呵,也是,我只是担心荣弟的身体。既然如此,还请荣弟手下留情,不要伤了我的太子妃。”
“我的太子妃?”寒落月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盯着龙泽天。你什么意思?我得到的情报可是你想退婚呢。而且,你带人血洗相府,我怎么可能再嫁给你?!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但眼神却已经表达了。太子龙泽天居然能看懂。他勾唇淡淡的笑笑:“听说的未必是真的,就算亲眼看到的,也可能是假的。你何时听我亲口说过,我要跟你退婚?”龙泽天也没有开口说话,两人眼神交流,却神奇的没有任何障碍,都能看懂对方眼里的东西。
两人分明是在互相交流,但看在旁人眼里,却成了这二位你侬我侬的痴痴凝望着对方。看样子,宫里传出的太子要退婚绝对是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