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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商战之术(2)

搜狐亿元大索赔

2009年9月15日,在北京中国大饭店一层,由搜狐、激动网、优朋普乐和华夏视联4家国内新媒体版权拥有和发行方代表共同发起,联合全国110家互联网视频版权各权利方共同创建的“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在北京成立。搜狐CEO张朝阳在联盟成立现场宣布,即日起将对优酷网盗版侵权的503部国内影视剧提起诉讼。在成立仪式上,国家广电总局、北京市版权局、中国版权协会、互联网视频版权方、影视制作机构、广告主、法律界专家等数百名联盟代表出席了启动仪式,声势很是浩大。

在启动仪式上,反盗版联盟发起方宣布,已对优酷、土豆、迅雷等主要视频盗版网站1000余部被盗版侵权的国内影视剧取证保全,即日起将对优酷网盗版侵权的503部国内影视剧提请诉讼,其中包括《喜羊羊和灰太狼》、《麦兜三部曲》、《王贵与安娜》、《夜店》、《文雀》、《机动部队》等国内热播影视剧。

“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律师表示,起诉将在未来一年内陆续进行,以版权市场售卖价格为依据,总计将向优酷索赔5000万到1亿元人民币,并保留追究相关责任人刑事责任的权利。

当时,张朝阳还表示,“优酷网是中国视频分享网站中规模最大,盗版最猖獗的视频网站。这也是联盟将诉讼首先指向优酷网的直接原因”。

同时,张朝阳还在启动仪式上揭露了中国视频网站四类“潜规则”

1.雇用大量“上传手”冒充网民上传,利用“避风港原则”规避版权方的追究。

2.购买部分正版放在首页作为伪装。

3.使用封闭海外IP的办法规避欧美版权机构的维权。

4.以正版需要有过程,必须慢慢发展和培养为托词,支付很少费用。

诉讼消息一出,业界哗然,原本以为只有影视公司会告视频网络,没想到网络和网络公司也公开掐起来了。这也是中国视频行业自2005年兴起以来,标的最大的一起诉讼案,这也是优酷网自2006年成立以来遭遇的最大一起诉讼案。

优酷同步反击

面对搜狐的版权诉讼,优酷方面针锋相对、积极做出回应,其积极程度也是独树一帜,让行业大吃一惊。

就在搜狐张朝阳成立联盟、宣布起诉优酷的同时,与中国大饭店仅一街之隔的柏悦酒店61层,优酷网高层由CEO古永锵领衔,CFO刘德乐、运营副总裁魏明、市场副总裁陈英悉数出席,连续召开两场媒体沟通会,对搜狐方的指控一一批驳,不仅称搜狐开错了罚单,更指其有借机炒作,有让视频上位之嫌。

古永锵对媒体表示:搜狐的指责并不成立。早在2008年,优酷就获发广电双证,一直与政府管理机构保持密切沟通。2009年初,优酷在整治互联网低俗之风专项行动中,也获得了上级政府部门的认可和好评。优酷历时两年多的媒体合作战略“合计划”,目前已拥有超过5万部集6万小时的影视剧版权内容,占据超过80%的市场版权流通份额,形成了绝对数量上在业界最强的版权购买与版权合作规模。

针对联盟列举的侵权影视剧:《喜羊羊与灰太狼》、《麦兜三部曲》、《王贵与安娜》、《夜店》、《文雀》、《机动部队》等,优酷网副总裁魏明说,《喜羊羊与灰太狼》优酷有版权,其他没版权的,优酷网上并没有。

优酷CFO刘德乐则直接称:“法庭不相信命名,只相信证据。”“如果给我命名权,我可以改变全世界。我说你恐怖主义,我说他反对堕胎,我说他歧视同性恋。就像张朝阳可以随意命名别人盗版。”

双方针锋相对彼此互不相让,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眼球。

版权背后的渊源纠缠

两家著名互联网公司,同一天、在同一条大街上,针对同一个主题,各自开一场针锋相对的新闻发布会,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一场战争,说明版权只是武器,版权不是目的,之所以提出诉讼,打击对方才是目的。

如前所述,优酷网的老大古永锵,原本是搜狐的总裁兼COO,张朝阳、古永锵两人渊源颇深。

1966年8月,古永锵出生于香港。1980年,留学澳洲,后考入新南威尔士大学化学系。1987年,古永锵转学进入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获经济学学士。1989年,古永锵进入贝恩公司从事管理咨询。

古永锵曾对笔者回忆往事时说过:当时选择做管理咨询,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所以就开始进入咨询公司,因为咨询公司信息量大、接触广泛,就想通过咨询行业对各个行业都了解一下,然后再决定自己的人生方向。也正是这段历练,让古永锵见识到很多公司的优点和缺点。

在咨询公司工作不到三年后,古永锵于1992年又考入斯坦福大学,获MBA学位。1994,就职于风险投资公司富国集团,担任副总裁。

1998年,古永锵开始关注互联网,这时候他认识了张朝阳。1998年8月的时候,在北京国际大饭店一楼咖啡厅,张朝阳喝咖啡,古永锵喝茶,两个人本来是谈给搜狐网投资的事情,结果谈了一会儿,张朝阳说:“我不要你投资了,你过来吧。”

按照古永锵的描述:当时张朝阳是物理学博士,而自己是资本圈里出来的,这方面的游戏规则、人脉比较熟一点,而且他也算对网络有所了解,所以很匹配。后来古永锵就成了搜狐的第一个高管,是高级副总裁兼CFO,那时候搜狐只有一百人左右,张朝阳之外最高的职务也就是总监。

张朝阳、古永锵等人齐心协力,先是搜狐上市,再是共同努力,让搜狐实现了盈利。古永锵还记得当年搜狐赢利完以后,老张就爬山去了,“赢利了,股票也上去了,都良性循环了,他先放假,随后,我也休假了,但跟他的选择很不一样,他去爬山,我去学高尔夫,去沙滩玩了。”

2004年底,古永锵离开了搜狐。一年之后,优酷出世。

值得一提的是,不但张朝阳、古永锵两人渊源深厚,优酷网的众多员工也是搜狐出身,两家企业中,多少员工都曾经为两位老板服务过,简直难以胜数,呵呵,恩怨纠葛。

所以,搜狐提出此次诉讼优酷早就知道,呵呵,那样多曾经的同事,有什么秘密可言呢?

早在社会公众看到搜狐网的9月15日对外声明之前,优酷网的高层就已经把这个声明烂熟于胸了,两家公司不迟不早、不远不近,赶在一天、一条街上彼此声讨对方,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的“深喉”奥秘。

也许有人会问,有着这样渊源的两家公司,怎么会走上诉讼的地步呢?

说到底还是为了争夺市场。

搜狐的“帝国阻击战”

看着众多视频网站不断攻城略地,原本的门户霸主搜狐又怎么肯置身于事外呢?

就在优酷、酷6、土豆等专业视频网站兴起的时候,搜狐也开始重金打造自己的视频频道,张朝阳同样也看到了视频所蕴含的未来商机,也开始重金投入网络视频。到2009年时,优酷已经成为视频网络行业中的龙头老大,不把这个老大拉下马,搜狐视频怎么翻身?怎么打开市场空间?

另据坊间传言,也就是在2009年下半年,优酷网已经正式确立了自己在纳斯达克的上市进程表,张朝阳深知古永锵在美国人脉熟稔、对国际资本市场也是行家里手,搜狐当年上市成功就得益于这员干将,现在古永锵已经准备为优酷网插上国际股市的翅膀了,此时不阻击,这样的对手将迅速做大,成为互联网领域内的另一个重量级企业。

综合来看,一为搜狐自己的视频频道打出空间;二为搜狐网的长治久安、削减对手的咄咄逼人的上位态势;三为两家公司几年来的人事纠缠,有必要出击了。

另外在9月15日的搜狐发布会上,还有一点更可以凸显出商战气息。

当时,搜狐联军所成立的“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对外公布起诉书,这起诉书还显示,两大可乐品牌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公司旗下美汁源品牌,都因在优酷的盗版侵权影视剧页面投放广告,而成为盗版“帮凶”将被迫遭遇联盟起诉。

当时,法律专家表示,在当前针对盗版视频网站的维权诉讼中,由于盗版被用于商业用途,版权方将广告主列为被告逐渐成为趋势。此次反盗版联盟追究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美汁源”连带责任,不仅将使其品牌受损,更将让两大可乐公司成为中国视频网站盗版侵权案的又一焦点。

这一点,简直是匪夷所思,节目盗版,连给电视节目投广告的企业也告上了,尽管言之凿凿,行业内对此附带诉讼还是不理解、质疑声音偏多。

但也有行业中人心如明镜,点拨道:这样做,目的无他,就是想靠版权诉讼为名,把优酷的广告主吓跑,如果把这些大企业赶跑了,优酷没了广告来源,自然财务受损啊。呵呵。

亿元大索赔,热闹啊。

一场诉讼轰轰烈烈地打将起来了,但这只是个开始。

视频网版权诉讼大混战

这边搜狐、优酷的版权诉讼才刚刚开始,视频网络的其他大佬们早已经心知肚明如此诉讼的真正含义,既然版权之后是商战,谁肯挨打啊?各家视频网站纷纷拿起版权武器,把对方送上法庭,如果你以为中国网站一夜之间突然都从盗版原罪分子,一跃成为版权、知识产权的最佳维护者,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版权背后,只有市场之争。

2010年1月22日,酷6网公开宣布将不惜任何代价地实现全面正版化,而优酷连续盗用酷6独家版权影视剧多达40余部,在协商无效的情况下,不得不对其提起法律诉讼,酷6市场部副总裁姚建疆甚至公然炮轰优酷是中国最大的盗版网站。

随后,优酷迅速还击,反诉酷6侵权。

过完春节,仅仅一个月后,2010年3月1日,酷6对另一视频巨头“土豆网”提起法律诉讼,对《包青天》、《晚婚》等共5部作品索赔50万元。

随后,已经与土豆达成战略合作的优酷网再次出手,与上次的仓促应战不同的是,优酷宣布正式启动2010年的网络版权维权行动,就近百部长期被酷6网盗播的原创作品、热播影视剧内容提请诉讼。“起诉将从3月起陆续进行,索赔金额累计逾千万。”

搜狐告优酷,酷6告优酷、土豆,优酷联合土豆网一起告酷6,优酷还告搜狐。好像一部垃圾连续剧中的一群青春男女,纠缠在混乱的感情之中,你告我、我告你,混乱连环大诉讼。

诉讼的意义

尽管在中国人的意识里,诉讼听起来很难听,但就在这样诉讼大战的背后,隐含的结果是各大视频网络公司用版权,给整个行业树立起了一道牢不可攀的壁垒,视频网络再也不是靠几部盗版作品就可以起家的低资金门槛。曾几何时,数百家公司争相杀入,但经过两年、两轮的版权诉讼大战,还有多少公司资金坚持到了最后,还有多少资金有兴趣高价买来电影、电视,在网络上分享给用户,赚那些目前还算微薄的广告费?

时至最后,诉讼已经成了行业为篱,几大视频网站以法律为武器,以诉讼舆论为噱头,为行业自身塑造了局部垄断。要知道这些视频网络大佬们2005年、2006年草创江湖的时候,启动资金有个几百万、千万元就纷纷上马,树杆子、拉山头、闯字号了。现今呢?千万资金扔到视频网络行业里,可能连响都听不到了。两年纷争,等于是大家伙齐心协力将行业进入门槛从2006年的千万元级别,一举抬高到数亿,行业壁垒程度抬高了数十倍,市场上90%的想做视频网络的公司被“驱逐出境”或者“禁止入内”。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一下,什么是商战?打击有形的对手是商战,但打击无形的对手更是商战啊。

一边诉讼,一边抬高行业门槛,将新来的竞争者扫荡出局,一边就是几大巨头为了市场份额进行最后的大清洗、大比拼,而这种比拼就意味着一件事——烧钱。

优酷的招股书显示,仅2007年至2010年的四年间,优酷分别烧掉0.91亿元、2.37亿元、3.36亿元、4.01亿元,共计10.65亿元。

而土豆网四年分别烧掉1.01亿元、2.43亿元、2.58亿元、3.09亿元。

搜狐视频这几年那也是超级重金投入啊。

诉讼加烧钱,天下谁能敌?资本、法律,这成就西方诸多企业的两大核心秘籍,在中国视频网络的大混战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市场实际也证明,优酷、搜狐、土豆这三家烧钱最多、诉讼最猛、版权争夺战打得最凶的企业,现在基本垄断了网络视频80%的市场份额。到此时,版权诉讼的结果,其实这些当事的诉讼企业已经并不关心了,呵呵,在连串的诉讼后,行业已经兴起,易观国际数据显示,从2008年第一财季到2011年第一财季,中国网络视频市场收入规模从0.5亿元增长到6.6亿元,市场容量扩大了13倍,市场整体都如此飞速,龙头企业自然更是发展迅速。

当年的投入,现在按照行业估值,都已经有了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增长,而这一切才不过短短三四年而已,需要说明的是,这可是金融风暴席卷全球的三四年啊,放眼全球,在这个时间段内,能获得如此回报率的行业,这几年中能有几个?从这个角度看,不管版权官司怎么判,他们都赢了,没有输家。

都是赢家

2010年12月8日,优酷在纽交所上市。上市首日,优酷股票飙涨161.25%,报收33.44美元,市值一跃超过搜狐。

而老对手,搜狐也成功地分享了网络视频行业的丰硕成果。2010年,张朝阳提出“再造搜狐”战略,将视频(媒体)、搜索、游戏、Web2.0等领域列为业务的发展重点。2010年第四季度,搜狐在上述领域延续第三季度的优异表现。品牌广告税前收入为6560万美元,同比增长31%,其中视频全年税前收入3300万美元,同比增长约3倍。在线游戏业务收入9170万美元,同比增长30%。搜索业务收入660万美元,同比增长126%,微博业务自2010年10月以来,用户规模已经增长数倍。

搜狐视频市场份额增长近4倍,进入行业前三位。

根据央视索福瑞媒介研究有限公司统计,搜狐拥有2010年全国省级卫视黄金档收视率前30名的热播剧中的23部,此占有率远远高于其他竞争对手。据悉,2011年,搜狐视频目前已购入85部将在2011年收视黄金档播出的影视剧,其中24部为搜狐独家互联网版权。根据易观2010年第四季度最新数据,搜狐视频广告收入排名行业第三。

而土豆网也已经在2011年8月完成赴美上市的壮举。

不是结局的结局

经过几年来,在金钱、版权、人事等方面明争暗斗的较量,几大视频网络巨头雏形渐成。但这还远远不是结局,这几家视频大佬们,以后还有得竞争呢,而且招数越玩越华丽,呵呵。

2011年5月,已经在美国上市将近半年的优酷(注意时间啊,才半年啊)披露,计划通过增发再融资最多6亿美元,其中大部分为发行新股,部分为旧股东上市前投资优酷的VC/PE套现,增发价格将取决于供求关系及参考优酷的市价,所得融资将投资于技术、基础设施、产品研发、视频内容购买、市场营销拓展及整体企业运营(包括运营资本需求、潜在战略收购或投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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