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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掉进新的陷讲

正当沃尔特为米老鼠的成功而兴奋之时,那位米兹先生又出现了,热情得就像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回来吧!回来吧!让我们继续合作吧!”他厚颜无耻地说,“我们会给你提供资金和设备,提供一切你需要的支持,利润也可以从优嘛!当然,我们还可以把你的那些画家还给你,他们一直在等着回去为你工作呢?”

沃尔特当然不会忘记上次的屈辱和损失,他斩钉截铁地面答道:“不,他们就是跪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再要他们了!米兹先生,合作的事我希望不要再提了!”

沃尔特心里十分明白,米兹所看中的仅仅是米老鼠,倘若此时沃尔特流落街头,米兹是决不会大发善心的。

沃尔特拒绝了米兹,第一个为他喊好的就是那位给米老鼠录音的鲍尔斯。那天他们在酒巴里喝酒,这位爱尔兰人兴奋地亮开了大嗓门:

“干得好!有骨气!沃尔特,我很高兴你拒绝了他们,这表明你是独立的。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对付这些流氓!”

沃尔特深受感动,觉得结识了一位正直可靠的朋友。

鲍尔斯不失时机地说:“沃尔特,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建议——能不能让我发行你的米老鼠呢?”

他又解释说:“沃尔特,你是了解我的,我始终站在你的这一边。另外,我对你的那只老鼠并不感兴趣,只不过米老鼠是用我的录音设备录的音,我很想用米老鼠来做一下宣传,这对于推广我的录音设备是很有好处的……”

出于对鲍尔斯的信任,沃尔特很快就同他达成协议。合同规定,沃尔特授权鲍尔斯发行米老鼠影片,但同时保留对米老鼠的控制权。鲍尔斯提出的惟一条件是,10年之内,沃尔特制片厂以后再拍动画片,必须租用鲍尔斯的“电影声”录音设备,每年付给2.6万元的租金。

合同签字时,鲍尔斯当即付给沃尔特一张3000元的支票,作为预订的订片费。这使沃尔特大为感慨,觉得天底下毕竟不全是坏人。

沃尔特回到洛杉矾,罗伊一见到合同原件便叫骂起来:“骗子!十足的骗子!沃尔特,你签订这样的合同是不是太轻率了?”

罗伊认为,10年之内,录音技术将发展到何种程度,谁能预料?也许几年之后,录音将变得非常廉价,而沃尔特制片厂却不得不背着鲍尔斯这个大包袱,一直背上10年。

罗伊说,他虽然远离纽约,却也听说了鲍尔斯的许多传闻。据说此人是一个大骗子,属于最寡廉鲜耻,最不可信赖的那一类人。罗伊追问道:“沃尔特,你在纽约难道就什么也没有听到吗?”

对于哥哥的指责,沃尔特大不以为然,他反驳道:“不管别人怎么说,重要的是我见过鲍尔斯本人。他是我所遇到的最好、最诚实的人!”

面对弟弟的固执,罗伊毫无办法。

沃尔特制片厂现在又开始走上正轨,新招募的画家们已经开始工作,米老鼠系列影片一部接一部地拍出来,影片的销路也很不错。

可是,生产形势的大好并没有带来财务状况的扭转,资金的缺乏一直像魔影一样困扰着迪斯尼兄弟。米老鼠系列影片通过鲍尔斯发行到全美国,甚至发行到国外,而鲍尔斯每次只交回很少的一些钱,恰好只够拍摄下一部影片之用。

“这是怎么回事?鲍尔斯这家伙把钱都弄到什么地方去了?”罗伊忍不住了,亲自到纽约去查账,可是他很快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鲍尔斯对他很客气,但就是不让他看到账簿,罗伊也无可奈何。

到了现在这一步,沃尔特也无话可说,尽管他愿意相信鲍尔斯是个好人,但米老鼠赚不到钱也是事实。他决计拍点儿米老鼠以外的动画片,以此来抵制鲍尔斯。因为合同规定,鲍尔斯只能发行米老鼠系列影片,米老鼠以外的片子他无权染指。

沃尔特给这个新的系列影片取了一个总的名称,叫做《傻瓜交响曲》,其中的第一部片子名为《骷髅舞》,表现一群鬼魂半夜从坟墓里爬出来嬉戏作乐,格外新颖别致。由于影片清新的风格,结果第一次试映就大受欢迎,电影发行商们纷纷前来订片。当然,沃尔特制片厂这一次确实赚到了钱。

远在纽约的鲍尔斯十分恼火,他心里十分明白,沃尔特这么做,完全是冲着他来的。他知道,与沃尔特最后闹翻是早早晚晚的事。《骷髅舞》是一个信号,他意识到应该为最后的闹翻做准备了。

罗伊一直在设法调查米老鼠的票房情况,最后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据粗略统计,一年来,鲍尔斯至少使沃尔特制片厂蒙受了15万美元的损失。罗伊对弟弟说:“沃尔特,你现在还能信任鲍尔斯吗?”

沃尔特也觉得忍无可忍,决定亲自到纽约去同鲍尔斯交涉,而鲍尔斯那边早就在防备着这一天。

早有准备的鲍尔斯打出他的王牌。他威胁说:“如果沃尔特不肯同他继续合作,他就要挖走沃尔特制片厂的首席画家奥比——这种做法同当年的米兹如出一辙。”

沃尔特对此话付之一笑。虽然他和奥比一个是老板.一个是雇员,但多年的交往使两人结下深厚的友谊,沃尔特相信这个友谊。

想当年他们在堪萨斯相识,两人合办过广告公司,又一同改行从事动画电影,欢笑动画电影公司和沃尔特电影制片厂都有奥比的加盟。可以说,沃尔特创业以来,奥比如影随形,成为他的一个有力帮手。当米兹挖走沃尔特制片厂的绝大多数画家时,奥比不为所动,坚持留了下来,并为米老鼠影片的摄制立下汗马功劳。这样的朋友岂是鲍尔斯所能挖走的?

鲍尔斯说:“沃尔特,你太相信你的朋友了。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的哥哥,我想现在奥比已经提出辞职了。”

沃尔特将信将疑,回到旅馆便给洛杉矶挂电话。罗伊证实,他也是刚刚接到奥比提出的辞呈。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沃尔特对着电话大喊。

罗伊说:“因为你的脾气不好,奥比表示无法忍受。

沃尔特想起来了,由于他是老板,免不了要向雇员发发脾气,原以为奥比不会计较,谁知他竟会投向了鲍尔斯。

这消息一下子把沃尔特击垮了。对他来说,鲍尔斯固然可恶,但充其量不过是第二个米兹,令他无法承受的是朋友的背叛,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伤心透顶的沃尔特无心再与鲍尔斯纠缠下去,他只想快刀斩乱麻,赶快结束同鲍尔斯的合作关系。

当然.鲍尔斯欠下的15万美元是别想讨回来了,如果打官司,其花费将远远超过15万?鲍尔斯也正是瞅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

沃尔特甚至不想再同鲍尔斯见面,他委托律师去同鲍尔斯谈判。鲍尔斯提出,沃尔特须再付5万美元,以赎回米老鼠的发行权?急于从鲍尔斯的魔掌中脱身的沃尔特同意了这一条件。

当沃尔特返回洛杉矾时,他身心憔悴,心灰意冷,以前的那个风度翩翩,朝气蓬勃的沃尔特不见了。这使罗伊和莉莲,以及全厂员工都吃了一惊。对沃尔特来说,他不仅仅是蒙受了20万美元的损失,也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位最信任的朋友,重要的是他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沃尔特刚刚送走了一个骗子,却又迎来另一个骗子,究其原因,就在于他的善良与轻信。人是需要善良一些的,但是善良不等于轻信。骗子的惟一作用,是使人变得聪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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