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说话间似是带着点鼻音,付宝宝想问一声“贺安,你还好吗”,然则她一句话还在脑中盘旋着,贺安已是返身,驱车离去。
付宝宝回了家里头。
精致小巧的八音盒,里头有一个小人。小人放在八音盒上的圆盘时便会在音乐的伴奏下起舞,若说新奇倒也算不上新奇,只是这份心意足以。
付宝宝眼里带上了暖光,才带将盒子收起,却见水晶小人的身上似是刻了什么。
“丫头,要开心!”
付宝宝轻轻摩挲着那水晶小人,心内回应道:我会开心,我会过得很好很幸福。
段允琛日夜盼着的不过是早些把付宝宝给娶到家里去,迟则生变,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三年了,他不允许再有什么变数发生。
这段时间来萧哲来段允琛的病房倒也是来得勤,若说他别无居心,对不起,段允琛他小爷的不信!本来按说萧哲的公司总部在京城,他没理由这么一直溜达在A市。只偏生他名义上的岳父岳母这段日子因公出访A市,云馨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非说老呆在京城没意思,要到这A市来玩玩。最后萧哲也便光明正大地留了下来。
这日里探望了段允琛回去时,萧哲正好拐出房门不久便见到了付宝宝。扣住了付宝宝的手,萧哲并不看她,只是道:“然然,我有话想和你说。”
付宝宝默默地将萧哲的手拨开,再是别开了头道:“萧哲,我还有事。我们还是改天有空再……”
话未竟便被萧哲寒意凛凛地打断了,“连一个小时也抽不开身吗?”
付宝宝小口微张,似是没想到萧哲会有这样薄凉冰冷的时候。也对,他们之间,早已不复当初,又如何能强求他还像当初一般对自己温言软语的呢?
“走吧。”终究是妥协地跟上来萧哲的步子。
萧哲选了医院附近的一件茶餐厅,时间尚早,他点了几样小点心,再是给付宝宝喊了杯牛奶。
付宝宝有些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磕磕碰碰地跟他说:“萧哲,我在家里吃过了。”
“我还没吃,陪我吃一顿如何?”言语间该有的礼貌客气都有,付宝宝莫名地有几分难过。倒不是惋惜他们之间的情意不复,只是有些无奈,做不成情人,原来真的也不适合做朋友的。
“好。”夹了块糕点放入口中,付宝宝臻首微埋,不知要如何适应对面那道该说是研判还是控诉的目光。
“萧哲,你妻子她还好吗?听说你们的孩子快出世了,恭喜你,要做爸爸了。”说这话时有些结巴,付宝宝小心飞快地扫了一眼萧哲的脸色。
萧哲脸上完全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听到付宝宝提及云馨之时,他眉宇间甚至飞掠过了一抹嫌恶,“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付宝宝一怔,没有搭腔。萧哲接着道:“我以为你很清楚我的心意,可是你总是这样狠心。然然,你告诉我,是不是从你变成了付冉开始,你就已经打算把我剔除出你的生命了。可是我好恨,你知道吗,然然,有时候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是什么理由,让你要这样对我漠不关心,是什么理由,你要舍弃我爱上阿琛?我自认自己不比阿琛差,更何况,是我先认识你的。只可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有多了解你,到头来白白让人看了场笑话。然然,你是不是也在背地里笑话过我的,怎么有我这么愚蠢的人呢,对吧?”
“萧哲,你不要这么说,是我不好,是我移情别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三心二意的,你的妻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她吗?”这样忙于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何尝不是心里头觉得亏欠了他。虽说在这场感情里,其实谁都不是无罪的,明明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深情,到头来却还是躲不过命运早已设定好了的套路。
他爱她,她又何尝不是曾爱他如生命?只是命运一个小小的玩笑让她变成了付冉,所以过去的云然,再这么都……不可能完全一样了啊!
“我早已说过,我娶她,是为了折磨她。然然,若不是那个女人,我们早就该在一起的,你甚至连认识阿琛的机会都不一样会有。是她,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害死了你,若非如此,阿琛哪里可能见到你?”萧哲的话里头是深入骨的痛恨,付宝宝不觉有些担忧起了他。
“然然,你一定要嫁给阿琛吗?”萧哲说这话时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夜晚,他在段家大宅第一次看见了她。那个时候他怎么可以把她那些欣喜全然忽视了,只以为她是那些妄图攀附她的女子之一?
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当初他认出了她,接纳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有往后这些事了?明明那个时候,她是那样喜欢他的呀?是他,亲手将她的爱恋一点一点摧毁殆尽,是他,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姑娘从自己的身边推开,自此山高水长,万劫不复。
“然然,我爱你啊。你知道吗,听到你要和阿琛结婚的时候,我真的快疯了。然然,你不要同他结婚了好不好?我可以马上离婚的,我娶你,我们好好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眼里瞬间迸发出了孩子似的期盼,萧哲便那样望着付宝宝,压上了他全部的真心赤诚。
萧哲爱的,从来便只有云然,只有付冉,再也不会是别人了。
付宝宝有一刹那因着他那样决然渴求的目光感觉到心底一阵抽疼,可是哲,我们分开了呀,我们已经,一手将我们之间最美的那些过去都抹杀掉了。若是回忆终究成殇,那么我更愿意,“哲,忘了我吧,不要让我成为你幸福的阻碍,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你应该幸福的。”
说完这话,像是个窃贼一般,付宝宝带着满心的怅然若失匆匆离去,逃之夭夭。
萧哲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再是呆怔怔地把目光转移到了身前的一桌子东西上。喝上一口已然凉了许多的牛奶,萧哲惨淡了一张脸。
不是他无理取闹,只是,怎么连牛奶都这样苦了呢?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