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嘻嘻……呵呵……嘿嘿……呃!啊……”笑得几近癫狂的阴阳人突然猛地一咬舌,竟然自尽了!
“你!”
“……”
梨落和欧阳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阴阳人竟然害怕畏惧那个人到如此地步,宁愿忍受“蚀骨护心丸”残忍的死法,也不敢说出那人是谁。
阴阳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如泉涌般从口中流出。欧阳珏心中愤怒,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一想到若离下的什么“蚀骨护心丸”,心里就一阵鸡皮疙瘩。可是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虫子爬出来,也没看到阴阳人身上的肉被啃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都是若离编的!
许久的静默,梨落深深地舒了口气,道:“你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你娘是吗?”
“当然!难道你知道?”欧阳珏心中一震,急忙问道。
梨落又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正如他所说的,世界上能控制得了风行的只有那三个人,只要你努力调查,自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梨落看着神色不断变换的欧阳珏,知道他心中定是悲愤不已,看样子恨不得立刻把仇人找出来生吞活剥了,才能解其心头之恨。
梨落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冷声道:“怎么?难不成你现在就想杀了那人为你爹报仇?”
“如果那人是你的师父花魂呢?你是否会阻止我?”欧阳珏恨声道。
“我若说,我一定要阻止你呢?”梨落挑眉,冷冷道。
“你……为什么?”欧阳珏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承认,自己反而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为什么?因为你太蠢了!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杀我师父?恐怕你连噬魂谷都进不去,就被师父杀了。再说,就算你能顺利进入噬魂谷,你有把握杀得了她吗?难道你觉得自己比风行还厉害?还是你觉得噬魂谷的名号只是个摆设,奈何不了你?”梨落滔滔不绝,句句讽刺,说得欧阳珏的脸越来越黑,转而变得苍白。梨落直觉,一定不是花魂师父下的毒手,那么便是其他两个巫者了。
梨落又道:“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我师父下的手,你如果不信,最好调查清楚,否则不是你杀错无辜,而是冤死在我师父的手下,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况且,就算是布陀或是夜芒其中任何一个,你觉得有能力打败他们,为父报仇吗?”
欧阳珏脸色苍白,悲愤道:“照你这么说,我该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杀父仇人逍遥自在,不但不敢报仇,还要带着母亲东躲西藏?”
梨落道:“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母亲还在人世,需要你的照顾,若你一意孤行,跑去送死,那你的母亲要谁保护?更何况,你已经知道仇人是他们中的一个,只要你练好本事,杀他的机会多得是。”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是不是要等到他找到我们,把我们都杀了才动手?你说的倒轻巧,你没有仇恨,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欧阳珏气愤不已,冲着梨落大吼道。
梨落一听,眼里的寒芒快速闪过,冷笑道:“哈哈!我没有仇恨?我六岁那年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我面前被人刺死,自己被抛下山崖。天见可怜,我大难不死。苦心练武十年,只为报仇!可是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我的心情又有谁理解!?你起码还有个风行护着,还有母亲在身边,而我呢?我又有谁!”
梨落越想越心酸,这十年来,她没有一天睡的好,每当闭上双眼,总会看到浑身是血依依不舍的父母,她便会泪流满面,仇恨也随之涌进心底。
她要报仇!
可是她怎么报仇,找谁报仇?她茫然了。
记得始习武的时候,梨落还会抱怨几句,说师父太苛刻了。直到有一天,师父冷冷地说了一句“若你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如何为你父母报仇?更何况你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我看这仇不报也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心中有仇,却不知道仇人是谁!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再拼命回忆,那日杀害她父母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她就是想破脑袋,却只记起母亲温柔的脸,至于仇人长什么样,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这个身体里的记忆很少,少到她只能记住母亲的面容,却只能大概记得父亲模糊的轮廓,杀他们的人是黑是白,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只因当时事出突然,梨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抛下山崖了。照此情况看,她的母亲应该是知道这块玉石的神奇之处,要不然怎么狠得下心将自己抛下山崖。可是这玉石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脸上的胎记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自己到底又是谁呢?多年来,梨落从未和任何人提起玉石事情,即使是她的师父花魂,只是说被仇家追杀,父母都被杀死了。
梨落越想越觉得头痛,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黑暗中摸索,想要的东西仿佛就在眼前,可是总也看不到、摸不着。
看着通红着双眼,面露痛苦神色的梨落,欧阳珏怒气一下子没了,他从来不知道一向乐观的她竟然有这么可怜的身世,心中却添了些许愧疚。纵然有天大的愤怒也不该撒在不相关的人身上,更不能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斥责别人。你以为没有鞋穿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你万万没想到的是有的人连脚都没有!
也许是欧阳珏眼里的神情触动了梨落,梨落收起一身怒气和怨气,冷声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只需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事情没办好之前,你别想着去报什么仇。还有,你母亲在我手里,如果你执意要报仇,我也不会再护着她的。你看着办吧!”
欧阳珏知道她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仔细想想,他说的没错,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报得了仇的,还是慢慢想对策才是,便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现在有条漏网之鱼,赶紧把他找出来,否则你我都会被暴露。”
“你是说那个满身是毛的小子?”欧阳珏这才发现凤无邪不见了。
“小子?他虽然个头小,但是年纪却比你大的多了。他今年至少年过花甲了。当年我救他的时候,他身长七尺,虽然狼狈却显沧桑,至少有五十多岁。不知道他现在为何变成这样,听他的口气,似乎也是被逼的。现在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这个中的原因了。”
欧阳珏皱眉沉思半响后,道:“这个荒岛看起来很小,其实很大,而且到处布满机关阵法,要想找到他没那么容易。”
“其实要找到他也并不难。”梨落神秘地笑笑,道:“刚才我假意袭击他的时候,已经悄悄地在他身上撒了香踪粉。这种粉是我自制的,无色无味,只有我家小青和小黑才能感觉得到。”
说罢,梨落将藏在袖子里的两条爱宠放了出来。重见天日的两条蛇貌似也很激动,在地上来回爬了几圈才恋恋不舍地挪到梨落的脚边,等待指示。
“算你们识相,天都快黑了,再耽误下去我今晚就吃烤蛇肉!”梨落装作恶狠狠地样子道。然后又从怀中拿去一包粉末,轻轻洒在两条蛇身上,两条蛇像是接收到命令一般,立刻往西南方向的丛林中窜去。
梨落和欧阳珏对视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闯过莽莽密密的丛林,就在梨落和欧阳珏快要坚持不住地时候,终于柳暗花明,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上。要知道,暮色已近,在陌生的丛林中穿梭行走,不但要防备蛇虫野兽,还要时刻警惕机关阵法。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在这莽密的丛林里,没有泉水也没有野果,到处都是绿茫茫的一片。饥饿本是人类最痛苦的感受之一,可是比起口渴,饥饿倒变成了比较容易忍受的事了。
梨落和欧阳珏虽然饥饿,可是他们更觉得口渴。忙了一天了,不知身体疲惫,精神上也是受了不少打击,身心疲惫自然无心吃饭,可是水却是万万不能缺的。
两人都因为受到心里的冲击,竟都没有想过带水就匆匆地进了丛林。然而,即使不是精神恍惚,梨落依然不会主动带水的。因为她从小在森林中长大,她自认为自己和了解丛林,有丛林、有动物生活的地方怎么少得了水,丛林里肯定有水源!
只是,这回梨落想错了。这片丛林不仅大,而且杂草丛生,荆棘遍地,名符其实的原始森林。可是它又比原始森林来的恐怖,因为这片森林里,确确实实没有一滴水,就连露水也没有!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中的雾也渐渐浓了。丛林变得黑暗,而黑暗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危险,每一种危险都足以致命。梨落和欧阳珏越是想走的快,步子迈的越慢、越谨慎。若是在这样的丛林中迷失方向,饥饿就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