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走后,一切变得很安静,心,也空空的。
将手机开机,短信一个接一个的来。
盯着短信内容发呆,这三十个小时里,萧陆如何度过?
想到苏宁的表情,想到苏宁的叮咛,想到自己那苦苦的挣扎,我毅然决定诚实面对。
看看时间,这会儿的萧陆应该在训练,关了门,小跑去了公司。
小丫头看我去了公司,神兮兮的看着我,还问我是不是陪男朋友去了,这小丫头片子,想法真直接。
忙碌了一上午,回个神来已经十二点半了,雨薇敲门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餐,我回绝了。
看看时间,这个点萧陆应该得空。
拿起电话,踌躇了一会儿,按下了绿色键。
几声嘀嘀后,传来萧陆的声音。
“接电话方便吗?”我礼貌问。
“嗯,打了你一天电话,无法接通。”
“那晚撞到你的人是我。”我很直接的将话题切到重点。
“为什么,为什么来北京了不告诉我,为什么相遇了还要逃?”他很气愤。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何必解释。
“你现在已经回成都了吗?”
我没有回答,听得出萧陆以为我只是来北京出差或者停留,那我还要不要告诉他,我会暂时在北京长住?可如若这样,不同样是在逃避吗?
“什么时候有空,咱俩见面谈谈吧。”见面,就算是为分手弥补那声珍重吧。
“行,那就今晚,地点你定。”
“今晚八点,大鸭梨见。”
挂断电话,心一下很平静,原来给他打个电话其实并没那么难,原来听到他的声音也并不那么心痛。
突然有了食欲,想吃午饭。
给雨薇打了个电话,让她给我打包回公司。
打开QQ音乐,听着陈奕迅的歌,缓缓地,轻轻地,让人沉醉于那淡淡的伤里。
手机忽然跳动。
“妈,想我啦。”接到老妈的电话,心总是暖暖的。
“幺儿,吃饭没喃?”
“刚吃了,午休呢,你呢,吃了吗?我爸呢?”我要说还没吃,我妈又要开始唠叨。
“吃了,你爸在这儿呢,你等等。”
“然然,那边还习惯吧,天气能适应吗?伙食吃得惯吗?”
“习惯,住的吃的都蛮好的,有冷气,差不多,都挺好,爸爸别担心。”
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不担心儿女,一辈子的爱,一辈子的付出,一辈子的牵挂,这就是父母心。
“幺儿,你闲着的时候记得给家里打打电话嘛,你爸一天在家嘀咕,想你,担心你。”老妈的声音有点哽咽,我知道爸爸想,妈妈也想,从小到大,我还没这么离开过成都,离开过父母。
“知道了,我一会儿给奶奶打个电话。”
挂掉电话后,雨薇带着饭回来了。
吃着香喷喷的饭,听着好听的歌,这是来北京最舒心的一个中午时光。
整个下午,我没有因为晚上的相约而急躁,抱着一个平常的心工作着。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同事们纷纷打卡下班。反正公司离大鸭梨也不远,索性在公司加了会儿班。
七点多了,检查了一下仪容仪表,下楼上了出租车。
我抵达大鸭梨的时候,萧陆已经到了一会儿。
同样的角落,同一张桌子,只是头顶的灯变了色彩,墙上的图案添了新意。
沉默,谁都不愿意再去陈述关于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喧闹的大厅,我们却沉静如夜。
目光相对,彼此凝视,眼神透露着悲伤和凄凉。
好久不见,我想问他过得好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他憔悴、疲惫的模样,我假装不在乎,可心还是很痛。
渐渐地,桌子上的菜凉了,我将菜夹入他的碗中,一言不发。
他静静夹着碗中的菜,细细噘着。
客人慢慢散去,大厅的人所剩无几。
菜已经凉透了,热心的服务员上前询问是否需要续热,我摇手,热了又怎么样,不一样安然不动。
没有尴尬,却没有对话,我们在执着什么?
是在报复,还是在用对抗来祭奠着那份本已逝去的爱情。
而关于过去,我真的不想再为它落泪,我真的不想为那些陈旧的悲伤添上一层层新的眼泪。
看看时间,十点多了,说好见面好好谈谈,见面后却谈了不到五句话。
“不吃了就走吧。”我无奈看着被浪费的饭菜,叫来服务员买单。
离开大鸭梨,萧陆似乎有话要说又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最后我们俩又去了广场的咖啡厅。
暗黄的光、沁心的香、一缕缕轻柔的音乐,陶醉在这席空间,整个人都柔软了。
萧陆痴痴的看着我,似乎看不倦。
“你来北京几天了?”终于等来萧陆的开口。
“好些时日了。”
“那什么时候回?”
“枫叶红的时候。”是啊,秋天或许能离开。
两个人的话匣子就此打开,我问,他答,渐渐地,我们谈到了他的婚姻。
我静静的听着,他静静的诉着。
原来他是奉父母之命和卉子领了结婚证,而两个人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天天吵事事闹,最后两人分居了。
我不解,生死要在一起的两人终结连理了,却为何变成这样。十年的爱情长跑竟用这样的结局来呈现,那爱情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他说,可能因为彼此太熟悉,可能因为彼此太苛刻,可能因为想要的太完美,可能因为落差太大……我疑惑,这么多的可能证实了什么?婚姻,不都是用时间和爱来慢慢沉淀的吗。
既然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呼吸的频率,习惯了两个人朝思暮想的期待,为何当两颗心紧紧相系携手共赴的时候,却要挣脱。
我问萧陆,问题真的出现在所谓的生活习惯里?
他沉默,许久。
他说他有责任,他以为婚姻可以让他的心平静,他以为给她一个家就是一份责任的体现。可是,当结婚后,他觉得他错了。
结婚后的他,心变得异常的烦躁,甚至不想回家,不想看到她,因为心里摆脱不了我的影子。每晚背对而睡,每晚同枕异梦,每晚冰冷相依偎,那是一种活生生的死。
于是,渐渐地,他总找理由住队里。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卉子为何上他的QQ了,我也终于明白卉子为何那般绝望了。我该了解,对于卉子而言,萧陆是她的全部。
“服务员。”我的声音打断了萧陆。
“饿了吧?”
“嗯,刚晚餐没怎么吃。”他还是了解我的。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我随意点了几道甜点。
萧陆看着我,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丝笑容。
“对了,那晚在全聚德撞见,为何要逃啊?”萧陆突然问。
我冷笑,不跑怎么办?我还没那么大勇气告诉萧陆苏宁是我的新欢?这说明什么?对,说明在乎着,深深的在乎着。
“现在不是坐在你面前了嘛,别问了,好不好?”我示弱。
萧陆没再追问,因为没有意义。
点心来了,我们俩终于欢快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暂时忘记了不愉快,忘记了回忆与现实的差距,忘记了两颗心早已不该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