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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右耳失聪

“轰隆”一声,孟浅陌只感觉着地的右边脸颊生疼,伴随着头的眩晕感,下意识的抬起手急忙捂住那钻心的疼痛,努力的想要起身,努力了好几次,最终趴在了地上,任凭黄土借助风力,在她的身上肆虐……

大口的喘息着,心中闪现念头——尽快将钱汇到家里,这样家里的情况就有好转了!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神里面不屈的光芒闪现,直至嘴角有血丝流淌,她终于站了起来!却对身上的黄土不去理会,步履蹒跚的向着目的地走去。

“喂!泽!你怎么还没出来?”慕容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楚云泽正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地方,以及那里发生的事情。

思绪拉回,“我有事,一会儿去找你们。”利落的说完话,不等对方的回复,便摘掉了耳机,开启车子……

当行至女子倒地的地方,他看到了,透过车窗,看到了地上那一滩的红色,在这狂风肆虐的世界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许是心中的信念异常的坚定,以至于疲惫不堪的孟浅陌最终到达了银行门口,抬起手臂,用袖子擦试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以及已经流到脸颊的红色汗水!

为了掩盖异常,她将衣服上的帽子拉了起来,将头蒙着,恰到好处的将耳边的腥红遮掩了去!

银行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凉意一交替,让孟浅陌的身子没来由的吃不消,微微摇晃了一下身子,步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有门口的取款机作为支撑。

与之一道玻璃门之隔的地方,此刻一身黑色紧身衣服的男子双眸紧紧的跟随着女子的身影,好看的薄唇抿紧,握着车门的手,紧紧的扣着,指关节处依稀泛着白。

当办理好一切的时候,孟浅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体却如被剥茧抽丝一般的疼痛着,终于强大的意识再也支持不住了,就那样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尾随而至的楚云泽见到这一幕,急忙剥开人群,情不自禁的将倒地的女子抱起,送往医院,其实直到后来楚云泽都在纳闷儿,一向对任何事情都冷漠的他,怎么面对孟浅陌的时候就那样冲动了!

到了医院,检查好了一切,楚云泽从医生那里得知,女子右耳从此失聪……

就这样,孟浅陌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收入,失去了右耳,不过却没有失去一切……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便是因为有了那笔钱,卧病在床的父亲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了解女儿的母亲在电话里几次想要问出口,可是都被浅陌转移了话题,她知道母亲定是要问她,这笔对他们来说仿若天文数字的钱财是何以得来,每每这个时候,那一天中发生的事情便会在浅陌的脑海中如电影一般回放。

吸了吸鼻子,抬起本来捂在右耳的手掌,轻轻地放在额前,眸子却是倔强的向上抬着,“妈!今儿的阳光好刺眼!”

她,一个由于生活的艰苦而过早懂事了的孩子,怎么忍心让操劳过多的母亲再为她操心呢……

现在的她每天只吃一顿饭,一元一袋的挂面都要分两次煮,这样算来,两天的生活费加起来才一元钱,孟浅陌坐在地板上,斜倚着固定在房间的厨具,手中的笔杆有一下没一下的再发丝中来回游荡。

对于疼痛,孟浅陌显然要比平常人坦然的多,因为浅陌的神经末梢好似损伤了一般,自小便对于疼痛比常人要少些知觉,所以在右耳还未好利索的时候,孟浅陌便去找工作。

由于与慕容公子的事情,所以现在没有网吧接受她,就连餐馆也不知为何不接受她的服务生申请,给出的理由竟然是——太瘦了!每每这样,都让孟浅陌哭笑不得!

突然发现自己好迷茫,在这复杂的城市中,几近完全失去了方向。脑海中浮出了那些上了灰尘而遥远隔时空的画面,那一张张熟悉的黝黑面容和带着褶皱布满沧桑的笑脸,越来越清晰。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闪过眼目,一切如浮云,再次风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执着的生命在佛前端坐成莲花的摸样,律动的爱念点亮心中不息的烛光。

让心底那最原始的激情膨胀,用行动的语言,亮丽彼岸那欢欣的脸庞,醉态的美,在岁月的角落,已然悄悄绽放!

终于,在孟浅陌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一个不起眼的小网吧同意了她来此工作的申请,不过工资不高,而且连带着网吧的保洁一并做了。

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孟浅陌咬牙坚持着,心中那烛光虽然微弱,却是屹立在风中不倒。

在一般人看来,单耳的听力其实和双耳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对于孟浅陌来说就不同了,因为她听不清楚歌曲的节奏了,以至于技术手『孟浅陌』也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些风沙好似入了眼睛,努力地眨着眼睛,终于,孟浅陌艰难的抬起了伤寒累累的双手,敲击鼠标,将游戏人物的名字改成『回忆』!随后将桌面上的游戏图标删除,口中银牙紧咬,最后卸载了程序!

回忆总是太悲伤,可是却那么难忘记……

起身,不去看不去想,缓缓踱步到玻璃门前,仰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

手不自觉的从口袋里面伸出,然后就这样扶上了有些刺骨的门把手,手用力的拉扯,门开启了,紧接着是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快速的略过孟浅陌的脸颊,留下了肆虐过后的暗红,孟浅陌拉紧了身上的藏青色外套,尤其是刚刚被狂风突破了的根据地——领口!

网吧的门口是一条主干道,这也是她所在的郊区通往市区的必经之路,这也让孟浅陌幡然醒悟,小网吧为何屹立不倒的原因:天时地利人和乃三大因素,而这间网吧也是占了一点点“地利”之说的啊!

此刻正值深夜,但是马路上依稀可见断断续续的行人过往,行人的面色多半是匆忙的,许是刚下班,许是刚与朋友聚会归来,许是工作不如意脸上微微带着抱怨……

可是他们的面容下却有着相同的神采——回家的期盼!

是的!这表情对于孟浅陌来说丝毫不陌生,曾几何时,她也是期盼着这种神情的吧!归心似箭,不仅仅是回到了家,更是脱去了外界的冰冷,回到了温暖的起运港啊!

可是现在呢?孟浅陌微微扬起头看着远方,仿若这样能够让自己的心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家的温暖一般。

良久,收回了视线,就在准备转身回去之际,看到了昏暗的路灯下斜倚着路灯杆背对着她站立的男子,身高大约一米九,身高并不是吸引孟浅陌的要素,而是那男子头顶缓缓升起的白色眼圈,在这夜色之下显得格外迷人。

“嘿!可否借支烟!”鬼使神差的走到街灯的另一侧,开口说道。

男子听到声音,本来看向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由于寒冷而嘴唇微微发紫的女孩,顺着那强弱镇定的面容看下去,竟然是微微跺着的双脚,不知道是因为寒冷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良久,男子从上衣口袋里面伸出如青葱一般的双手,掐掉口中的香烟,扔在地下,用脚狠命的捻踏着早已熄灭的烟蒂。

再次抬眸时,只见女子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而那嘴唇上的紫色变得加重了,于是若有所思的低头,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毫不犹豫的递到了孟浅陌的跟前。

孟浅陌这才定了目光,看着男子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张开,里面赫然是一包白底金黄色花纹的香烟和一个同白底黄色花纹的打火机,孟浅陌不自觉的笑了笑,这男子竟然连打火机一并送上了,在这异乡的街头,她几时遇上过这样的温暖?

这一刻孟浅陌忘却了手上依然渗透着血丝的冻疮,就那样再在自然不过的去拿那香烟,可是她的手却在香烟的上方悬住不动了,因为那满是伤痕而臃肿过甚的手着实与那包装精致的香烟显得格格不入。

男子见她的举动,平静的眸子此刻看向了女子的眼睛,那样的乌黑的双眸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竟然比空中的星辰更灼目了几分!

男子的手就那样伸着,不前移也不后退,就好似他对某一件事的执着态度一般!

孟浅陌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头,在手触碰到香烟的时候微微的颤抖了下,不小心触碰到了男子的指腹,一股寒意顺着指尖传来,男子的手竟然比这个寒冷的秋夜更让人刺骨上几分。

孟浅陌看着男子投在地上的影子,默默的滑动着打火机,点上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股刺辣感觉顿时袭击了她的全身,卡在喉咙里,进退不如,使得她没能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缓缓地突出忧郁……

“咳咳……咳咳……”孟浅陌弯腰猛烈的咳嗽着,以至于咳出了眼泪,却自嘲的笑了,看来她真的不是一个暂时落难的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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