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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罪恶的间谍生涯(1)

回到日本后,川岛芳子不停的进行交际,每天歌舞为伴,酒茶相陪,这似乎让她忘记了这一段的苦闷,人感觉轻松多了。不过,她中“满蒙独立”意识的毒太深,即便用这么多方式麻痹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让她自己完全沉湎于玩乐。

实际上,日本司令部并没有忘记川岛芳子,相反,她们觉得川岛芳子有很大的培养价值,可是就是因为她“满蒙独立”意识太强,使不少人对她心怀戒备,所以军方不敢重用她。就设法派大村洋为她进行“洗脑”工作。

所以,当川岛芳子返回日本不久后,便被大村洋接到了日高的家中。

大村洋是日本关东军谍报员、参加炸死张作霖事件的大村骏的弟弟。他30多岁,眉清目秀、体格魁梧,堪称为美男。

不管兴趣还是爱好,他都能和川岛芳子达成共识。这也是他们认识的一个先决条件。记得那天,天气晴朗,芳子乘坐的商船在海上游曳着,她若有所思的望着蔚蓝的天空,以及波涛汹涌的大海。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感觉到商船失去了方向一样,不知道要将她带向何方。

突然,一阵悠扬的歌声打乱了此时的寂静。唱歌的人就是大村洋。接下来的几天,川岛芳子都会在甲板上听这个长得帅气、声音动听的人唱歌,久而久之两个人熟识起来。川岛芳子对学识渊博且幽默诙谐的大村洋颇有好感,加之寂寞太久了,很快便与大村洋热乎了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川岛芳子返回日本后,没有回养父那而欣然接受邀请的理由了。他们两个几乎每天都呆在一起,一起到野外唱歌,一起去河边钓鱼,一起在屋檐下聊天,一起酒后在床上翻滚,多少个日日夜夜,川岛芳子都是这么过的。也许,当时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也许是为了寻找继山家亨之后的爱恋,这些她都能猜测的到,可是一直以间谍着称的她,是不会想到这个眼下他依靠的这个人竟是给她“洗脑”的,这难道不算是一种悲哀吗?

是啊!大洋村每每把川岛芳子弄得兴高采烈的时候,都会提及“满蒙独立”的事情,他对川岛芳子说:“满蒙必须独立,而这种独立必须以日本为中心来搞才能成功,并且在独立后,要由日本人来操纵它……‘满蒙’是日本的弟弟,它必须按照日本国的意愿来同哥哥合作,一齐建立美满的大家庭,这就是我们心目中的‘满蒙独立’。”

显然,这是日本控制下的政权。

经过大洋村的“洗脑”,她明白了,男人能做的事情,她女人一定可以,而且还会比他们做到更好。

从此,川岛芳子脱离了父亲教育下的羽翼,开始了新的飞翔。而不过多久,她展示自己间谍才能的机会又来到了……

一天晚上,芳子照例给奉天关东军值班室通电话时,听筒里传来了河本大作下属岩原一夫的熟悉声音:

“芳子!你好,休息好了吗?请你明早立刻到参谋本部去一趟,有重要的事等你……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去了就会知道的。”

日本军方的参谋本部机关设在东京。

等待川岛芳子的,又是一桩十分机密和重要的使命。自中华民国政府1927年在南京建都以来,中国的“满蒙”虽是日本军部侵华阴谋中关注的重要地区,但和南京城毗连近在咫尺的上海,却是和日本在海域上最近的一座国际大都市,又是南京政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所以,加强上海的谍报工作,已是日本政府和日本军部那个时期的重大国策和当务之急。“皇姑屯事件”后,由于芳子在侦探张作霖行踪上的出色表现,得到了日本军部的赏识,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力荐她充实驻上海的日本特务机关。

在日军参谋本部,本部次长福岛安正这位陆军中的铁腕人物亲自接见了芳子。因为是熟人,谈起话来,芳子毫不拘束,她以亲昵的晚辈口吻问福岛:

“叔叔!您找我有什么要事吩咐吗?因为我离开家时,义父很惦念,他也想先知为快呢!”

福岛把胳膊架在膝盖上,交叉起十指,眼睛看着芳子,坦诚地说道:

“是这样,芳子,你知道在中国问题上,你义父发动的“满蒙独立”起义,因遭到帝国稳健的元老派的反对而夭折了。眼下,田中义一大将掌握了内阁,我们少壮派军人,才算直起了腰杆,但许多事,元老派还在后面掣肘。为了加快中国问题的解决,我们需要掌握南京政府的动向和情况,到和元老派摊牌的时候,军部要能把第一手资料拿出来,达到说服元老派的目的。为此,我们想把你派往上海、南京一带,去做秘密的谍报工作。你看,愿意出马一试吗?”

芳子听了福岛对她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话,顿时有一种知遇之恩的感觉,她立刻表露心迹说:

“福岛叔叔放心,我决不辜负军部对我的信任,我要竭尽全力,完成您亲自交给我的这项重大任务。我义父也常对我说,您过去在‘满蒙独立运动’方面没少支持过他,所以我今天更要加倍效力。”

“好极了,现在需要你去见一下奉天(沈阳)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他目前正在东京汇报工作,他会给你接通上海的关系的。”福岛吩咐值日参谋,把芳子领到了土肥原在参谋本部的临时办公室。

川岛芳子对土肥原早已是久闻大名,但却没有见过面。她从养父川岛浪速那里了解到:这个出身日本武士之家,毕业于陆军大学的少壮派军人,早在1907年,就被派往中国的张家口从事谍报工作;1912年,在北京担任了日领馆坂西利八郎武官的辅佐官。他是一个外具“和蔼可亲”外表,内藏阴险毒辣诡计的人。他一直被日本军部视为进行特务工作的“巨星”。在世界性的间谍阵营中,他是赢得了“东方劳伦斯”绰号的“中国通”式的人物。

芳子与土肥原贤二一见面,不觉十分诧异。原来她想象中的这位鹰派人物,一定是位魁梧高大、气宇轩昂的男子;没想到他竟是一位面目清秀、温文尔雅的人。土肥原穿着中式对襟便服,戴着金边眼睛,面带和蔼笑容,迎上芳子,含笑点头说道:

“我最尊敬的公主!为了你对帝国出色的工作,请允许我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敬意!”

芳子听着这恭维奉承的话,开始的紧张和疑虑全打消了。俩人磋商完有关去上海做谍报工作的实质任务之后,土肥原便给芳子写了一封介绍信,并告诉她说:“我已打过电话,上海方面会为你安排一切的。”

芳子接过那封左上角印着“军邮便”字样的信封,上面写着:

上海日租界、大日本帝国陆军驻上海特务机关长田中隆吉少佐殿

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缄

20世纪20年代末和30年代初的上海,是阔佬大亨、冒险家的乐园,如今它又开启大门,接纳川岛芳子的到来。在上海码头,日本驻上海特务机关长田中隆吉(公开身份:日本驻上海公使馆武官辅佐官)亲自开车来接站并为她安排了很好的住处。

田中隆吉1913年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实际上田中隆吉和其他参谋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情报行当混,几乎没有干过作战参谋。他的朋友很多,大名鼎鼎的“鸦片王”里见甫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的日本陆军少佐田中隆吉,公开的身份是日本驻上海公使馆的武官,实际上却是特务机关长,主要任务是组织和指挥间谍搞情报活动。

鉴于田中隆吉的特殊身份,聪明的川岛芳子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他可是比大洋村更有利用价值。

“虽然男人多好色,只要她一使手腕就能将其拿下,这有权的男人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会比一般人愿意摆架子罢了。”

想到这里,川岛芳子突然笑了,哼!不就是特务机关长吗?走着瞧吧!

实际上,川岛芳子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放在眼中,只要她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一天,风和日丽的,恰巧心情俱佳时,川岛芳子打算出去走走,这时她想到了田中隆吉。于是她找出了一件绿底白花的旗袍,又精心的将头发盘起,化完妆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现在的住所,打算去拜访田中隆吉。

到了田中隆吉的住所,面对着田中隆吉的出迎,她也笑颜如花般的过去鞠躬。

“以后还请田中君多多关照!”

田中隆吉看到眼前的这个东方美女不禁大叹!“嗯,不愧是川岛芳子小姐,简直一个人中之凤。”

“夸奖了,我哪敢在田中君面前卖弄呢?”说着便用眼睛瞟了一下田中隆吉。他们互相用敬语寒暄着,直到川岛芳子告辞为止。

田中隆吉见到眼前这个显然是超过其年龄的妩媚女人,甚是心动,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男人的征服欲望。

没过几天,川岛芳子因为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百般无聊的时候,她便给田中隆吉打电话,对其一顿的撒娇。

“田中君,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呀?我现在在医院呢!得了很严重的病,再加上几天不见,我也很想念你,你到底来不来嘛!”

田中隆吉怎奈得过这样女人的娇嗔,更何况他也很想得到她,于是便派车赶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后,川岛芳子立刻下病床迎接,田中隆吉便叫随从将带来的花送给了漂亮的芳子小姐。

芳子接到花后,也表现的像个小女人一样兴奋的不得了。实际上,她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对于她这样的情场老手,怎能就为了一束花而感动。这一切都只不过在演戏而已,她最终的目的是想牢牢套住田中隆吉,进而通过他的手帮助自己达到“满蒙独立”。

趁着两人聊得火热之际,川岛芳子便央求田中隆吉给她重新找个住的地方。这也是川岛芳子对他的暗示,既然找住的地方,当然除了田中隆吉的住处外,不会再有他处的。这样一来,两个人时常在一起,她不就得逞了吗?

川岛芳子出院后,果然如她所愿的被接到了田中隆吉的住处。两个人一有时间就会在一起喝酒,边喝边谈论一些关于“满蒙独立”的事情,还有就是一些关于特务机关的事情。一天,酒过半寻之后,两个人终于忍耐不住压抑已久的感情,纠缠在了一起,从此,两个人开始了魔鬼般的恋爱。

也正是因为两个人的特殊关系,川岛芳子成了田中隆吉不可或缺的人物。通过和田中隆吉的接触,她了解了许多关于特务机构的事情,也认识了许多有头目的人物,这为她成就“东方女谍”的头衔奠定了基础。

与此同时,川岛芳子又利用与田中隆吉的关系常常出入灯红酒绿的上海百老汇俱乐部,大面积的结识了一些相关人士,为她搜集情报做了大量的工作。

为了扩大交际网络,有时她又会扮做舞女,设法接近国民党的高级政要人物。在交际过程中,她会使出浑身解数,夺得在场观众投来的目光。她也会穿的比平时迷人几十倍,甚至上千倍。舞会上,她像一个仙子一样穿梭在舞池里,俨然整个世界都在她脚下一样。

她的表演亦或是伪装,真的很有效果,夺得了在场的阵阵掌声,也获得了他们的声声称赞。最让川岛芳子高兴的是,她在舞会上接触到了孙中山的大公子,也就是时任国民党立法院院长的孙科。孙科很崇拜这个说着流利日语、见识颇广,且出身高贵的东方美女。

两个人通过频繁的接触后,孙科就不可自拔的被川岛芳子给迷住了。这样一来,孙科也和川岛芳子纠缠了起来。

孙科作为孙中山独子,手头掌握着大量的国民党政府的重要文件和电报。这样一来,就给川岛芳子窃取文件提供了有利的机会。

经过长时间的了解,川岛芳子知道孙科其实是一个很会怜香惜玉的人,所以,每当孙科在看重要文件的时候,川岛芳子都会装病,转而孙科就会立即出去拿药。虽然孙科出去只是短短一瞬,但是对从事间谍行业的人来说,他们几乎都具备过目不忘的本领,仅仅几秒,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然后通过早已经被她收买了的佣人,将情报送给田中隆吉。

川岛芳子与田中隆吉合作不仅仅这些。

另外,田中隆吉还命令川岛芳子去打探英国对“满洲国”独立问题的态度。川岛芳子充分发挥自己的交际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一名英国记者那里获知英国政府将在国际联盟的一次会议上,对这个议题行施否决权。

他们这对魔鬼恋人,在中国的土地上不停的颠覆着。使中国和日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最后几乎达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

川岛芳子的这段插曲,难道不算是她人生主旋律的一部分吗?

川岛芳子是肃亲王的第十四位女儿,从小她就有一种尊贵的优越感,“格格”的身份让她自身就感觉到自己是“主子”,这也致使她性格刁蛮任性的主要症结。但是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川岛芳子的“主子”,川岛芳子几乎终身都是为他奋斗,也只是在他面前低下“高贵”的头。他就是爱新觉罗·溥仪,大清国的皇帝。没有“高贵”的皇帝,就没有“高贵”的格格,只有溥仪坐在龙座上,川岛芳子才是一个贵族。虽然这个皇帝实在不怎么样,但他在川岛芳子精神上的支撑作用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爱新觉罗·溥仪,清朝第十一个皇帝(由于大清朝是从皇太极开始算起的,努尔哈赤的时候是后金),通称宣统皇帝,或末代皇帝,也被尊为清逊帝,是清朝的最后一位皇帝,也是中国最后一位皇帝。当在他1906年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注定要为末代皇朝陪葬了。他1908年登基,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又一个“娃娃皇帝”。

川岛芳子,虽然贵为格格,和溥仪是同宗共族的亲戚,但在封建王朝,皇帝的威仪必须靠层层遮蔽的神秘感来维持,没有必要见的人皇帝是一律不见的。那时川岛芳子的头脑里只有一个懵懂的意识——我有一个“主子”,他的名字叫溥仪。

虽然说溥仪性格有些懦弱,但是皇帝毕竟是皇帝,当川岛芳子将要东渡日本,开始异域流亡生活的时候,皇帝是她要牢记在心头的,这种思想的残余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在芳子小的时候,肃亲王总是把老祖宗留下的丹书铁卷请出来,高高地供在神龛上,然后领着川岛芳子开始庄严的祭拜仪式。年幼的川岛芳子,还不知道这有什么深意,但她看见父亲一脸严肃,自己也顺从地站在一边,跟着父亲三叩九拜。

每次祭拜的时候,他总是提醒川岛芳子她的“主子”叫做溥仪,而且每次从满洲回来,他也必将带来关于溥仪的新动向。二是因为川岛芳子身边其他人对溥仪好奇。每个知道川岛芳子“格格”身份的人一定会顺带问起溥仪,“你们的皇帝现在怎么样了?”这种询问也许只是旁人出于对皇室的好奇和关注,但是在川岛芳子听来,总是感觉别人就是在嘲笑她“国败君衰”的遭遇。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她就会高高地昂起头,大声应道:“我的光绪皇帝现在还是在流亡的旅途中,不过很快他就会回到紫禁城,再次坐上金銮宝殿的!”这是与其说是孩子的争强好胜,不如说是川岛芳子自己许下的诺言,她一直在为这样的诺言奋斗着。

当张勋复辟把溥仪带回紫禁城时,川岛芳子是何等的喜悦啊,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喜悦告诉别人:“我们的皇帝又回紫禁城了,他又当皇帝了!”此时才十来岁的川岛芳子还不清楚复辟为何物,只是从心底里为溥仪的回归感到高兴,这样荣耀的感觉让她在别人面前能抬起头了。不过12天的复辟闹剧只是出来娱乐了一下大众就草草收场了,川岛芳子还没有尽情享受“主子回归”的快感,就又从欢乐的顶峰掉到了失落的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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