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施主,既然你执意想要从老衲这里知道关于靖王此番前来的目的,那老衲说与你听便是,但这件事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得知道,你可是想好了?”
铁臂和尚目光灼灼,与方才那只顾装傻充愣的胖和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令人不得不怀疑,此人是不是有两个人格,时不时互换一下以满足作弄别人的变态需要。当然,会有这种想法的只有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火如歌一人。
听罢,不待火如歌做出任何回应,不二和尚倒是先开了口:“师父!师父你果然有事情瞒着徒儿?”
与此同时,始终将匕首架在铁臂和尚脖子前的云中阙突然化作一阵疾风,瞬移到了不二和尚跟前,众人只听一声骨骼破裂的闷响,紧接着,一股腥臭的浓血遽然自年轻和尚的喉中喷薄而出,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以及一阵极具刺激性的墨绿色气体。
“为……什……么……”不二和尚溢满了墨绿色鲜血的双眼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只见他的身体以一种极为古怪的模样抽搐着,扭动着,最后在一片刺鼻的墨绿色浓烟中化成一滩冒着黑黄色泡沫的脓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见状,铁臂和尚眉峰一挑,看向火如歌的眼神里径自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许。
“大师您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没有中规中矩的回答铁臂和尚的问题,火如歌笑着反问了一句,黝黑的瞳仁仿佛深不见底的冰冷潭水,既冷冽又透彻,却让人一眼看不到底,只能凭借着猜测去揣摩其中蕴含的深意。
“哈哈,不愧是靖王看中的女人!”朗朗大笑着发出了一句赞叹,铁臂和尚的目光并没有在火如歌身上停留更多时间,而是很快转移到了仍旧在不断发出“嘶嘶”声的那滩脓水上。在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方才重新抬起头,直视向火如歌的目光。
“老衲确实有过一个法号不二的徒弟,这个冒牌货的言行举止确实与老衲的徒弟一般无二,但他错就错在模仿的太完美……”说着,一向透着股无赖劲儿的铁臂和尚竟蓦然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众人只见他摆摆手,随即从那脏兮兮松垮垮的袖袍内取出一个卷成圆筒状的羊皮,递到了火如歌手上。
“老衲此行乃是受靖王所托,与他分两路前行,最终在豫州会合。至于在半路碰上你,纯属意外……”说着,铁臂和尚顿了顿,眼底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女施主,老衲有句话相赠与你,‘冥冥中自有天意’。老衲送你至此便不宜再向前,至于往后之事,便看造化。”蓦地,就在老和尚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只听“砰”一声闷响,铁臂和尚那圆胖的身形赫然在众人面前四向炸开成一片遮蔽视线的白烟以及破碎的布块。
从地上捡起一小片残缺不全的白色纸片,火如歌挑眉浅笑。
这老和尚还真是个狡猾狡猾的家伙,从头至尾竟都只用了傀儡……
越是这样想着,火如歌就越想笑。虽然她对铁臂和尚本尊的做法甚是不屑,可转念一想,却觉得慕容珩能得到这样的高手相助,也算是一件幸事。
心念所及,火如歌将捏着白色纸片的那只手捏的更紧了一些。
天意……呵,那老和尚就不能换个更有创意点儿的说法么……真是个烂俗的词儿!
“主子……”蓦地,沐青山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征求意见般,带着几分请示的意思。
听到“主子”二字,火如歌将视线转移到那对兄妹身上,略一耸肩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笑着说到:“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我果然还是不习惯被人这么称呼……”说着,她朝沐氏兄妹走去,直至走到两人面前时重新开口:“既然来了这豫州,不好好玩个够本岂不是对不起你家王爷的一番苦心?你说呢,云中阙?”
突然被火如歌这样叫到自己的名字,云中阙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将双手在腰间一叉,应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本大爷无条件奉陪!”说着,他略微垂下下颚朝她走去,在走到与她相同的水平线上时揉了揉她的头发。
云中阙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火如歌一时间感到有些不自在,可在看到沐氏兄妹刻意偏离开来的目光后,她索性勾起唇角朝云中阙展露出了一个极为温软的微笑。
见状,云中阙手中的动作蓦然一顿,却很快也咧开嘴唇露出了那两个金光闪闪的小尖牙。
眯眼看向那两颗小尖牙上散发出来的淡金色流光,火如歌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淡淡的惆怅和不安。不知是因为铁臂和尚那句别有深意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或者说,是她的……直觉。
虽然用直觉来解释她这股突然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情绪有些不科学也不靠谱,可在很多时候却不得不承认,往往在很多情况下,直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如是想着,火如歌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沐氏兄妹二人,那两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般也朝她看了过来。
“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沐青山率先开口,眼底掠过一丝疑问之色。
“不,没什么,我们进城。”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火如歌迈开双腿向前走去,在与那对受慕容珩之命跟随而来的兄妹擦肩而过时脑中猛然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了许多。
难怪她始终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原来一直以来让她觉得不对劲的人就在眼前!
慕容珩……倘若她猜测的没有错,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慕容珩的掌控之中……包括她身中剧毒,包括她离他而去……也包括他们之后的重逢。
或者换一种说法更为准确,所有她看到的没看到的戏码从头至尾的幕后之人只有他慕容珩一个,就连现在的天启国新帝都是由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现在,她欠缺的只是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已。
这样想着的火如歌双手负于身后,缓缓扬起下巴,状似自言自语般喃喃低语了一句:“不知这豫州,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