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梳子蘸了水一下一下的去梳我那蓬乱了两天的头发,竟有的沾了泥土打了缕,我耐心的一下一下的梳理开,顾不得疼痛。
也许,我要在这寂静的冷宫里待上不短的岁月,但我对我自己说,好贞儿,坚持住。就这样,我真的从心理上开始了我的冷宫岁月,我一块块的清理院子里那条甬道,把碎青砖一点点的垫回去,再踩平,这个工程就用去了我大半天的时间。看着甬道没有那么高高低低的搁脚了,心里才畅快起来。
我又用管事嬷嬷给我的大盆盛了水,端到屋里一点一点的去擦拭窗户,窗台,地面,没有东西,我就把前衣襟撕下来一块,等我把屋子里的蜘蛛网都弄没了,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天已经黑了。
我想起,嬷嬷说晚上也会给我送饭,忙到门口去看,果然如同早上一样,大半碗的粗米饭摆在那里,看来这个嬷嬷虽然长的吓人,但还是个守信用之人。
我乐颠颠的把饭端了回来,坐在井沿边借着朦胧的月光吃起来。这顿饭我吃的分外有滋味,连那淡淡的馊味,也让我感到满足。我想,也许是我疯了,也许我已经懂得活着就是好,活着,希望就在。
如此几天,我将这破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干干净净的,连我常坐的井沿,也用井水冲刷了好多遍。唯一没动的是那院子里的野草,我见它们遍地都是,想着别处都收拾好了,再回来收拾这里。
我的手逐渐的变粗了,磨起了水泡,但我不愿歇息,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停下来,就会有种刻骨的恨涌上来,让我无处可逃。
这样过了几天,就在我以为我会这样一个人在这里被人遗忘的时候,心里带你记着我,忘不了我的人出现了。
皇后,她顶着高傲的面孔,穿着整齐的宫装,坐着歩辇,带着她那象黑心肠的奶娘,还有几名太监,款款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出现让我淬不及防,她美丽的面孔站在院门处,扫视着满院的野草道:“罪妇贞儿,看见本宫,为何不跪。”
我冷冷的用眼睛斜了她一眼,道:“为什么跪,我已经是罪妇,跪与不跪有什么区别。”
皇后似乎对我的态度毫不意外,道:“本宫还以为你已经疯了呢,听人说,你每天夜里都在屋里乱喊乱叫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心里霎时明白,原来,我即便是在这里,我的举动她也时刻关注。
她淡淡笑道:“听说,这几天你倒是安分了,知道自己收拾收拾院子。也是,你在这里要待上一辈子呢,收拾收拾也不算白费力气。”
旁边皇后的奶娘道:“主子,和她罗嗦什么,让我们几个,好好的伺候伺候她,撕了她那张脸,打断了她的手脚,看她还敢出去妖媚谁?”
说着,她狞笑着,就朝我走过来。
这时,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冷宫管事嬷嬷急急的跪下,开口道:“娘娘,不可啊,那日,这罪妇初送来时,吴总管曾经说过,说过几天就来看这罪妇的。如今,娘娘的人若动手打他,吴总管来了我如何交代,真话不能说,假话是欺君。奴才的脑袋还想要多留几年呢。”
那皇后听了,也皱了眉头道:“奶娘,这管事说的有几分道理,如今皇上每日在我那里,若是因为这罪妇的伤,再伤了我和皇上的和气,就得不偿失了。”
那奶娘本已*近我,正要动手,听到皇后的话后,也停住了手,怔怔的看着我道:“难道就放过了这个贱人?”
说着,转身看向皇后。
皇后这时踏进院子来,对我笑道:“罪妇,你可听清了,皇上到底喜欢的是谁?这些日子,你在这里,受尽折磨,皇上可是日日都在本宫的凤榻之上,我们每晚同眠,好不缠绵。”
这个女人,还是蒙古贵族,真是不知羞耻,连凤榻上的事情现在都拿来打击我。
她边看着四周,边阴测测的说道:“今个,我就回去和皇上说,我白日里来接你回去,可你不肯,还。”
说着,她又扫视了一眼院子,忽然看到那些大石道:“你还不肯回去,说一定要皇上亲自来给你认错,八抬大轿抬你回去。你自己还发脾气,大骂本宫和皇上,还把我本宫打了出来,用大石子堵了院门。说以后谁也不见。”
她一口气说完,开心的笑着,好像想到了十分好的主意,对着她的奶娘道:“都听明白了没?她自己堵了院门,饿死冻死,都是她的事情,与别人无干。我们可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曾动过她。”
那几个人听了,极为兴奋,合力的抬起石头来,皇后退了出去,我虽然心里着急,但哭喊自是无用,只好故做镇定的站在那里看她们动作。
她们几人倒是卖命,几个人合抬,一会的功夫,小小的院门就被那些大石里里外外堵了个严实。
我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狠毒的皇后竟然想饿死我在里面。
这时,我听见外间,皇后的奶娘对管事嬷嬷说:“记住了,是她自己赌的,别人可不许给她搬开,也不许隔了墙头给她扔吃的,她想出来会自己挪开大石出来的。”
那个管事嬷嬷无奈的说了声:“是。”
这时,那个奶娘又高声说道:“娘娘,快回吧,一会皇上回来了,找不到您又该惦念了。”
皇后开心的高声说了一声:“好。”
一群人才渐渐的走远了。直到她们的声音全无,我才走到院门处。仔细一看,这群人真是狠毒,若是几块石头,我还能想办法搬动,这里里外外的几层石头叠在一起,越往上越大,我是一块都搬不动,我气的大哭,这个贱人,这一次真的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原本以为,那个管事的嬷嬷人不错,等皇后走了,她会悄悄回来给我扔些吃的,哪知我一连等了三天,都不见她的人影。我才明白,指望她来救我是不可能的了,这三天,我只喝水,渐渐的已经没了体力,本来到了这里就不曾吃饱,这一饿下来,连路都有些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