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的简单安逸,虽然我发现各种用品都比以前发的少,但没有关系,只要人平安就是最重要的。
而且我发现,今天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人并不多,春儿和杏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玄烨的身体虽然好了,我也还是要他再养段日子才能出去玩。
他还是听话的,只在内室和小栓子写字画画玩,我感觉他的性子也比生病前沉稳了许多,看来生死对于人的心理的冲击,不论年龄大小,都是相当巨大的。
这一天就这样在平静中过去了,晚上,我嘱咐了春儿明天随我一同早起,春儿应下了。
这一夜睡得分外的不好,我担心静妃究竟把什么样的难题丢给我。
天还蒙蒙亮,我就起身了。
春儿听见动静,也爬了起来。
她熟练的给我穿衣洗漱,再上妆,梳头,我道:“今天弄的郑重些。”
春儿会意,把我首饰里值些钱的都找出来,比着样式,插了满发。
衣裳也选了件绣工繁复的,这样显得贵重些。
打扮好了,我见时辰也快了,便拿了帕子整了整衣服,要去正殿。
这时,里间钻出了玄烨的小脑袋,他的眼睛还红着,显然没睡醒,道“姐姐,别怕,有事,玄烨顶着。”
他的话说的朦朦胧胧的,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听了还是心里一暖,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道:“没事,等天亮了姐姐就回来了,回去睡吧。”
他点点头,又钻回床上睡了。
我长长的吸一口气,带着春儿走出了偏殿,迈向了主殿。
此时,院子里的灯笼全亮着,还有往里赶的宫人,但我上了台阶才发现,里面已经站了满满的人,竟比昨天报到的人还多了两倍。
我在中间的道路端庄的走进去,那些人纷纷给我让路。
我进到里面,发现今天很特别,主位居然设了两个。
就转身坐了一个。那些人见了我,只略略的朝我见了一礼,并没有真正把我放在眼里。
我也不管,自己端正的坐好,春儿站在我的旁边,一言不发。
就这样,我们又等了一会儿才到时辰,可是时辰过了静妃也没有出来,那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时候绣珠突然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道:“娘娘身体不适,从今天起,这后宫的事情,暂时由贞庶妃代管,大家有什么事情尽管找贞庶妃汇报,找她拿主意就好。”
说完,一转身,就进了里间,那里面再没有什么人出来。
这群人听了绣珠的一番话,大眼瞪小眼,交头接耳了一阵,突然安静了,齐齐的朝我跪道:“给贞主子请安!”
一时之间,黑压压的跪了一屋子的人。
我本来是有准备的,早料到他们要如此的,只是,此时真的跪了,倒有些惊讶。
春儿见我半晌无言,立即道:“都起来吧,好好回话,我家小主,不喜欢这样子繁琐的规矩。”
那些人听了,又齐齐的起身。
然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首先走出来道:“也许贞小主不知道,今天是咱们大家早早的和静妃娘娘定好的日子,要静妃娘娘裁夺最后防止天花蔓延的法子可行不可行?”
说完,看了一眼左右,那些人俱都施礼道:“是啊,小主,这是以前娘娘亲口应允下的。”
我看他们各个神色郑重,猜想一定有什么大事情,静妃才会一拖再拖,现在看到我了,干脆找了替罪羊。
我开口道:“说吧,是什么事情,既然娘娘要我代管,本小主一定会尽力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先前那个太监听了,点点头,又上前一步道:“小主定然知道现在天花在后宫蔓延,据说,最近竟京城中天花已有气衰之势,然而宫中感染人数却逐步上升,望小主早做决断,看那个法子是否可行。”
他一说完,周围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小主,病情如军情,小主莫要迟疑了。”
我听了,糊涂道:“快说清楚,到底你们想的是什么法子?不说,我怎么决断。”
这时那个老太监,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高高的作揖道:“非是杂家心狠,为了宫里这些没染病的人的安全,望主子下令,烧死所有染病的人和他们用过的器具。如此才能断绝天花继续蔓延之势。”
我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是真的,他们居然真的要烧死那些染病的人!
众人见我不答话,呼啦啦齐齐的跪倒道:“小主不要犹豫,望小主早做裁夺。”
我的心一下子纠结在一起,要知道他们要烧的,并不是那些病重要死的,而是所有染病的,其中还有刚刚染病的,或者,只是怀疑还没有发病的,这要是答应,这皇宫里要死多少人,又要有多少枉死的孤魂。
想到此,我厉声朝他们喝道:“你们可知这样做,要有多少可以痊愈的人也要一起惨死,而且死的极其可怜?”
那些人齐齐道:“小主,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存在妇人之仁,这后宫恐怕难以剩下活人了。”
我没有说话,我心里知道这件事情是万万不可答应的,烧死活人是多大的罪孽。静妃那样乖张大胆也不曾答应,更何况是我,连蝉儿和小荣子两个人的惨死都令我心悸不已。
我定了定心神道:“都起来吧,跪着不跪着我的答复都是一样的。”
那些人听了,面面相觑,才站了起来。
我道:“我有法子让天花在这后宫迅速的灭绝,但你们得听我的,服从我的分配和调遣。”
为首那个太监道:“小主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到底如何处置?”
我简单道:“今天的办法我是万万不应的,就是皇上在这里也不会应。但你们若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这宫里染病的人会迅速减少,这不就是大家的心愿吗?”
老太监低头沉思间,一旁的春儿开口说道:“我家小主就是前段日子在望尘轩照顾染病的三皇子的人,现在三皇子已经痊愈无恙,大家该相信我家小主,一定有法子让这天花快些离开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