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飞伯劳西飞燕,相逢不晚,奈何缘浅?
话说吃过饭后,独孤清浅收拾好了碗筷,端过热水,伺候张茗枫洗脚。
“相公,先休息一会儿吧,忙了一天,现在又研究医书,你不累啊?看得我……”(心疼)。最后两个字她不敢说出来,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想打扰他的兴致。
“看得你怎么?”张茗枫木头脑袋的抬起头问她,还不明所以。
“额……没什么,先洗个脚吧。”独孤清浅说完将水放下,蹲下准备伺候他。
然而,此刻张茗枫却站起来,放下书本,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放到座位上,独孤清浅不明所以,准备从座位上起来,却又被按回去。
“相公,你……”
“嘘……我来给你洗脚。”
“不,相公,怎么可以。”恪守传统的独孤清浅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女人伺候男人的,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说法,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奇怪张茗枫此举!
“娘子,你进了我们张家的门就该遵守我们张家的规矩,我们张家的规矩是:从今天起,男人为女人洗脚!”张茗枫下着命令,然后小心翼翼地脱去她的鞋子袜子,将她的脚放在水里,慢慢按摩着。
张家哪有这规矩啊,不过是张茗枫这疼老婆的男人自己定的规矩罢了。战战兢兢的给他洗了脚,独孤清浅默默看着这个认真而又体贴的男人,她相信,此生选择他,不会有错,她不后悔。
许久,她忘记了此刻是他帮她洗脚,思绪已千里,他,一个心比天高的男人,在她独孤清浅的眼里,只是一个丈夫,她无悔自己的选择,即使是千难万苦,她也绝对不会离开这个男人,她的丈夫。
“娘子,娘子,好了……娘子……”没有回应,独孤清浅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动静,连脚洗好了都不知道,张茗枫叫着她。
“额……好了啊。”独孤清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害羞的将教从他手上拿回来,迅速的穿着袜子 ,不敢再看他。
“娘子,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病了?”张茗枫看着这脸红到脖子的小女人,不免想调戏一番。将她的手拉过来,把脉。
“我看看是不是生病了?你可不能生病啊,这么多病人要我照顾,我可没有功夫再照顾你啊。可是没病啊,这么脸这么红呢?”他自言自语说着。
独孤清浅拉回自己的手,这是什么情况啊,他明知道她害羞还在拿她寻开心,纯心让她更害羞吧。“相公,我没有……我……没有病。”
“我知道,你没病。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脸红?”回答她的话的时候他不是在沉思,而是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被他这么一看,她更加羞愧了,又不知道这么言明,可怜找不到地缝,不然就直接钻进去了。
“相公,你取笑我。”
“没有啊,绝对没有,为夫对天发誓,绝没有取笑我家娘子。”
“还没有,你看,你又在……”
“哈哈,为夫知道你在害羞,不就是看了一下你的脚嘛,我是你丈夫,你害羞什么啊,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过……不该看的地方都看了,还在意脚吗?”张茗枫邪恶的说着,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独孤清浅欲言又止,羞愧难当,什么更多的地方,怎么可能,他虽然与她一夫妻相称,但是他们并没有夫妻之实,何来不该看的地方都被看?
“呵呵,娘子别生气,别生气,为夫错了,今晚为夫跪搓衣板好了,跪一整晚好不好。”
“不好……”
一整晚,独孤清浅什么时候给他跪搓衣板了?张茗枫这表面上很谦和的男子怎么也会开起自己娘子的玩笑来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好?那怎么办啊?娘子你说了算吧!”
“谁要你跪搓衣板了?我可没说,别说我欺负你。”
“好好好,娘子没欺负我,是我欺负娘子,额……不是,也不是我欺负娘子,不开你玩笑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去吧,我送你出去。”
“嗯。”
说着他将她送出书房,来到她的房间,吩咐她早点休息后离去。
夜寂静,凄凉的风摇曳着窗外的树枝,轻轻地,轻轻地,满地霜华,是孤独的嫦娥仙子洒下的孤寂?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回去。”清净的农家院落,发出声音,不错,是独孤清浅的声音,她在努力挣脱架着自己的两个人,奈何无法挣脱他们的手。
“娘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张茗枫听闻声音,冲出书房,却看见两个小厮正在拉着独孤清浅往外走。虽说张茗枫是个大夫,但是他也是个习武之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相公,救我,相公,救我。”听到了张茗枫的声音,独孤清浅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向他求救。
张茗枫一跃而起,三拳两脚将那两个小厮打倒在地,正要过去拉独孤清浅的手之时,树上飞下一个人,正好挡在了张茗枫跟独孤清浅的中间,来人抱着手臂,手上拿着一柄长剑,额头边放下一簇头发,正在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张茗枫。
“表哥。”独孤清浅认出了这个背影,这就是洛龙的背影,那么高大伟岸,永远都是那么孤芳自赏。
“洛龙。”张茗枫不禁也说了声。
不奇怪,他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自从带着清浅出家门的那一刻,他张茗枫就知道这一天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到来,他不惊慌,只是没有想到回来的这么快,快到他来不及准备,本想着这几个月来躲在了林家村就以为能暂时躲过追捕,他也知道洛龙和独孤城不是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但是爱情当前,他不会放弃独孤清浅,她是他一生所爱,她是他一辈子的妻子,谁都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娘子,不怕,有我在。”张茗枫安慰着她。洛龙是大将军,功夫一直都在张茗枫之上,想带走独孤清浅,易如反掌。
张茗枫绕过他的身旁,走到独孤清浅的身边,“不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握住她的手,这一刻是给她安慰的最好方式。
“清浅,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计前嫌。”沉默良久的洛龙终于发出冷冰冰的语言。
“我不回去,我早就说过,我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的只有茗枫一人,就算你给我一辈子的时间考虑,我的答案都是这样,不会改变,表哥,我知道我与你有婚约,但是你该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请你放过我。”
“放肆,你还有理了。逃婚在先,现在还想拘捕,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爹?”门外走来了独孤城,这个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洛龙的父亲。
“爹,你……”
“哼,很奇怪是吧,清儿,你拒婚也就算了,竟然还跟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私奔,你让你爹脸面何存,让满朝文武如何看待你爹,让你九泉之下的娘怎么安心?”
“爹,茗枫不是来路不明的人,他是我相公。”独孤清浅据理力争。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想起,独孤城给了自己女儿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了自己的女儿,“不知廉耻,你是我独孤城的女儿,竟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我就要说,爹,你只为一句口头承诺的婚约就将我嫁给表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同不同意。”独孤清浅用手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颊,流着泪与父亲对质。
“你还有理,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你,竟敢干出此等伤风败俗,令人耻笑的话,你让为父脸面何存?”独孤城气急败坏,扬起手又准备给独孤清浅一巴掌,不料这次张茗枫将独孤清浅拉到自己的身后,这一巴掌明落落打到了张茗枫的脸上。
“爹,你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就不顾我喜不喜欢,同不同意,爹,我问你,在你的眼里,是名利面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独孤清浅梨花带雨的眼神令人心疼。
“你……嫁给你表哥有什么不好,你还要固执嫁给这么一个穷小子。”
“爹,你回答我,是你的名利重要,还是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
“清儿,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什么都好说,我绝不会为难你的朋友,但是,如果你执意要留在这儿,就休怪我狠心。”
“好,女儿明白了,从小到大,女儿从来没有违背过爹爹任何话,任何决定,但是这次,请恕女儿不孝,我不能跟你回去。”
“你说什么?反了天了,来人啊,将小姐绑回去。”
“是。”几个小厮跑上来就准备将独孤清浅拉走,张茗枫将独孤清浅护在身后。然而这时,洛龙却出手了,宝剑出鞘,直取张茗枫,背后传来剑气,听闻独孤清浅一声惊呼 :
“相公,小心。”
张茗枫头一偏,拉过独孤清浅,然后与洛龙打成一片,你一招他一式,几个回合之后,张茗枫明显不是洛龙的对手。而在一边,独孤城吩咐小厮拽着独孤清浅往门外走去。
“相公,救我。”听到了独孤清浅的呼救声,张茗枫不再与洛龙纠缠,转身向她被抓走的地方飞去,后面洛龙紧逼他都没有发现,瞬间一掌从他背后袭来,张茗枫被打倒在地,嘴角流下滴滴血丝,看见这样的张茗枫,独孤清浅心痛不已,她挣脱了小厮,跑到张茗枫身边,扶起重伤的张茗枫。
“相公,你怎么样了,你真傻。”楚楚可怜的佳人,此刻她是多么的心痛。
“娘子,我……我没事。”鲜血再次奔涌而出。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她哭着,为了她,他受累了,受苦了。
“我真的……真的没事。你别哭了,我不许你哭,知道吗?”颤巍巍的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相公,你不要说话,我扶你起来,我们回家。”独孤清浅说着要扶起地上的张茗枫,奈何她瘦弱的身躯,微弱的力气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将他扶着站起来,然后不顾众人的反对准备离开。
“站住,你不跟我回去,今天这里就是这小子的葬身之地。”独孤城恶狠狠的说着。
但是他的话并没能阻止她的步伐,她依旧要带张茗枫离开。
“龙儿,将你表妹带回来。”见自己女儿固执,独孤城又吩咐洛龙强硬将她带回来。
“我不回去,爹,你好狠心,你只是为了自己,你何时为我考虑过?还有你,表哥,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我……你生是我洛家的人,死是我洛家的鬼,我洛龙绝不会容许你从我身边离开半步。”洛龙并没有任由她离开,毕竟他是那么爱她。
“好,好,呵呵。”独孤清浅冷笑着,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对着自己的喉咙“不许过来,既然你们那么想带我回去,那么就带我的尸体回去吧。”独孤清浅说着就要刺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茗枫一把抓住她的手,“娘子,你干什么?”
“相公,既然我们此生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们就来世再续。”说着又一次用力将发簪往自己的喉咙上刺去。
张茗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伸手握住了发簪的尖端,此刻发簪正好从他的手心穿过,吓得独孤清浅瞬间放开了自己的手,她没有想到,自己轻生未果,竟然害了他伤上加伤。
“相公,你……你怎么这么傻啊,怎么这么傻。”
“娘子,你听着……就算我死了,我……我也不容许你死。”
“好,很好,哈哈哈,有点骨气,穷小子,你凭什么娶我女儿,你还娘子娘子的叫我家女儿,带着我女儿私奔至此,就不怕我给你判个强抢民女之罪?”
“爹,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关他的事,是我要跟他走,你放过他。”
“府尹大人,我凭的是我们两情相悦,我知道我未经过大人您的允许就将她带走是不对,但是事情紧急。请恕晚生无礼。”
“事情紧急?你在新婚前夜带走我的妻子,你说事情紧急,张茗枫,好汉不夺别人之妻,夺妻之恨,休怪我不客气了。”洛龙再也沉不住气,他一定要抢回独孤清浅,这个与他有婚约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