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儿,躲谁呢?”
皇甫离乱缓缓吐出一口气,傲娇的说道:“这未央宫,小爷我谁都不需要躲。”
锦年拍拍他的肩,臭小子明明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偏要故作镇定。“别介啊!跟我面前您还是实话实说吧!又坑爹了?”这未央宫能制住他的,也就那两位。
皇甫离乱一把拍开他的手,“别造谣啊!我刚气息不稳,那是在做热身运动呢!后日就是总决赛,我先练练。还是说你想跟我练练?”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锦年倒不是惧他,只是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
“得得!您还是慢慢练吧!本来还说一起出去吃饭的,看来您是不去了。”
“去,干嘛不去?”
他心里正是忐忑不安,要是一整晚都在宫里,他肯定撑不到明早就要去认错的。不就是一锅汤吗?他怎么就不能喝了,虽是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可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锦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还说没坑爹呢!他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说实在的,他在家中乖巧的简直就不像个孩子。不过也只是对着他的父母,一点点小错都会让他左立难安。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哪里来的好运气,竟能有一个这般听话的儿子。
凤予做东请新加入的几个人吃饭,皇甫容和夫妇不出现,但离儿是要去的。
夏侯弃和沉双都是第一次见齐未央宫的人,一方面惊讶于他们的年轻,一方面又忍不住惊叹他们背后的主人之才。而乾元和天谕虽年纪较长,却也都拥有一颗年轻的人。相对于夏侯弃他们又显得沉稳的多。一行人倒也算热络,并未冷场。
“小公子今夜为何如此安静?”
乾元在未央宫住了几日,自然是知道皇甫离乱的脾性的。较之一般的孩童要稳重,但毕竟是父母捧在手上的独养儿子,活泼俏皮。
皇甫离乱今夜恨不得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他,平日里最爱的美食,此刻也是味如爵蜡。听到有人叫他,更是被吓到了。
“我想事情呢!你们尽兴就行,不必管我。”
他既如此说了,旁人自不好再询问。
旁人都酒酣饭饱,趁兴而来,尽兴而归。唯独他面色越发的难看了。
“爹,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把汤喝完的。”一脸诚恳。
“嗯?你确定?”
无力的点点头。
“你以为你是把汤喝完了,才怪你的?”
皇甫离乱疑惑的看他,难道不是?
“不告而取,谓之曰偷。”
这下,他的头更低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
“那你说要怎么罚?你娘亲很生气。”
“在空间禁闭三个月,不过得等比赛之后。”
南宫玉隐点点头,关禁闭并非只是进到空间。空间有个禁闭室,就是之前锦年待怕了的那个。不过自己人关,和关外人还是有区别的。他可以带书进去看,有人会送一日三餐。仅此。
“一个月,现在回去休息吧。”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走出去,南宫玉隐心里也不舒服,会不会太严苛了?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况且所谓的不告而取,也是因为他们都知道。
“怎么?不舍了?孩子嘛!纵容他的小错,如今看来是没什么,若然有朝一日酿成大过又该如何?爱他就应该让他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今日他知道家中的东西不可随意乱动,来日他就不会去擅动别人的物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任何东西都应该通过正确的方式取得。”
南宫玉隐被她这么说了一通,哪里还敢说不舍。他们家真是虎妈猫爸,他时时不忍,而她却能够坚持原则。
“可你我都不是正道之人。”
皇甫容和一怔,轻笑道:“我从未期盼他做一个被人称颂的正道之士。我希望他能够做一个正直的,有原则的人。不论事易时移,都不会轻易改变自己,随波逐流。”不管是做恶人还是好人,太纯粹的总是要艰难些。“况且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说。”其实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别人的评论,要活成什么样,是她自己的事。
“我从不知你竟有如此觉悟?”南宫玉隐语带戏谑,他若是在意他人,就不会将生父贬为宫奴,更不能活到今日。
“江南就像是你我种下的一颗小树苗,要成长,还是要看离儿。而我绝不会将江南交到一个不知世事任性妄为的人手中,即便他是离儿。为君者,不必妇人之仁,却不能不心怀慈悲。可骄傲却不能狂妄,他可以不是一个正义的人,却不能罔顾他人。”
“他已经很好了。”
皇甫容和摇摇头,她的儿子她很清楚。
“他像我多点,所以本性中多类血族。血族冷情,他只在意你我,即便是此时锦年出事,他都不会有多少感触。他或许会为他报仇,但也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他认同的人,与感情无由。”在她心里也是如此,除了丈夫和儿子,其他人都不重要。她已经无法更改了,但离儿是不同的。他从一出生就是正常的人类,即便能够遗传到血族的异能,他从生理上也是一个完全的人类。
南宫玉隐面露惊色,他以为离儿是在意,喜欢他们的。
“你也是如此?”
皇甫容和毫不隐瞒的承认了,“血族天性,原本就算是父母都该不在意。”
南宫玉隐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色终于感觉到了惊慌,原来他以为她只是比一般人情感淡薄。“所以,你原是该跟休一样的?”
皇甫容和微笑着颔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虚无缥缈。
南宫玉隐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中,“其他人都不必在乎,有我和离儿就可以了。我很知足。”紧紧禁锢着她,生怕她淹没在黑暗里。
皇甫容和抱歉的笑了笑,似乎,她一直都在吓他。
“我不会离开,只要你在,永远都不会。”
关于离儿的话题无疾而终,整整一夜,他都紧紧抱着怀中人。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子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