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沉积在一片雪色之下,日光微芒,却无一丝暖意。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的冰雪,原本热闹喧嚣的街市早已被大雪覆盖。原本该是炊烟升起的时候,此刻却渺无人烟。不论是村庄还是城镇,好似都沉睡了。饶是锦素这样心早已成冰的女子,此时亦有些不忍。更不提高孝渊心下的忐忑。大雪如此倾覆之下,有多少人能够侥幸生还?
此次二人出行,皇甫容和早有所料,因此准备的很充足。除了携带方便的置物袋,还有适合雪地行走的雪地摩托。修行者大多都是能够飞行的,然而雪天本就消耗巨大,得不偿失。因此就算是慢,也要稳妥行事。他们两人已经出了江南城十来日,但一路上除了江南对岸那一城,至今尚未见人烟。幸而雪地摩托吃油,若是马匹,就算他们给它带了足够的食物,此时怕也是撑不住的。
锦素属水属性变异的冰属性,此时对她修炼倒是最好不过的。她的衣物与往常倒是差别不大,只是为了不让人觉得怪异,才穿了皮毛外套。高孝渊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里面除了江南城特制保暖羽绒马甲,外面还把自己套的跟熊一样。赶路的时候,还紧紧的贴在锦素背后,让一个女人为他挡风挡雪。好在,他们还有雨衣,不管是雨水还是雪都站不住。否则他俩早就成雪堆了。
“到你舅父家还要多久?”
高孝渊眉头紧皱,照正常来说半个月就该到了。可如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方向难辨,他们已经三次走错道了。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再有三日就能到。
“过了这座城,下一座城就是。”
锦素点点头,将手上的保温杯给他。“喝口水吧。再把冻伤药抹一抹,否则就算你找到他们,他们都未必能认得出你。”锦素跟没事人一样,高孝渊却不同,嘴唇干裂,鼻头发红,整张脸都有皲裂的迹象。
高孝渊虽然心中焦急,却不敢对着江南城的人摆脸色,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谢谢。”
“不必,任务而已。”
高孝渊扯了扯嘴角,他想笑,却发现脸上已经僵硬做不出表情。不管她因何而来,他都应该感激的。
“今晚找个地方休整,接下来会一直赶路。”
高孝渊没有反对,如果再不能好好休息,他恐怕没到就倒下去了。
好在这是属于大领主的城市,主城虽说不上繁华,但至少能够找到住宿吃饭的地方。比起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好太多了。尽管街道上依稀还能看到被雪掩埋的尸首,但至少这里的炊烟照常升起。能够透过微茫的烛火感受到一丝丝生机,尽管微弱,但足以给人希望。
“你好,请问能否在贵府借宿一宿?”虽说是借宿,锦年还是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这是报酬。”袋子里装的是大米,在这个大陆,没有什么比粮食更实惠的东西了。虽说修炼者能够少吃甚至是不吃,但毕竟还是凡人较多。
守门的侍从对锦年点点头,而后请他们在门房先落座,接着去请示主人。
“其实不需要这么多的。”高孝渊有点不好意思,雪白的大米,足足二十斤。在这个时候价值是无法衡量的。在去江南城之前,他也只是幼时吃过大米。
锦素并未回答,只对他安抚性的点点头。送这么多,一来是让人无法推拒,二来是震慑。怀璧其罪,但是如今能够出手这样大方的只有江南城。普通人,就算是一般的世家也不敢轻易冒犯江南城,这就是震慑。
高孝渊见她无意回答,便不敢再多问。对于江南城的人,外人总是莫名的敬畏。高孝渊也是如此,尽管他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其中一员,但毕竟还不是。
不多时,那侍从便回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的长者,应该是管家之类的。
“怠慢贵客,不便之处还请谅解。”长者一边说一边为二人引路。“请到客厅叙话。”
锦素双眸冰冷,微微颔首,一派的高贵冷艳。
“贵客可是来自江南?”
锦素点头,她并未打算隐瞒。倒是高孝渊有些不赞同的看她,觉得她不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不过碍于身份,也不能说什么。
“在下徐进,家中行二。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单姓锦。”
徐进没再追问她的名字,只顺着喊她锦大人。接下来他再说什么,锦素都只以点头摇头来回答。
“大哥,这是江南来的锦大人。”
一时间,厅内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站起来行礼。
“能否借宿?”
锦素直接无视了他们,直奔主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