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爱等到离儿睡着才离开,玉倾城心中虽是不舍,却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北北的身份看似风光,可实际上却是步步荆棘。若不然,她也不必小小年纪就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虽居于高位,但若不是自己有能力,怕是被人吃的连渣滓都剩不下。高处何止是不胜寒,更是所有人的标靶。
北爱回到圣京,并没有去住公主府,而是回了北氏的老宅。
公主府是她母亲未出嫁之前住的宅邸,富丽堂皇,配得上她长公主的身份。可惜,被人污染了。这一件她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沈玉榕,柯薇,他们再怎么双宿双栖与她何干?把爪子伸到她身上,妄想绝了她北氏的血脉,真是过分都不足以形容。她也该好好想想要如何回礼才是。
那段时日她也确实危急,不然也不可能着了她的道。当年,夷族各部联合,目的就是吃掉她的北家军。不但如此,朝廷的粮饷又是久久不到,休战时她虽也有让将士参与农作,只是邺城可用之地太少。战事一起,少则就是一年半载,那点粮食根本不顶事。那一年,在外人眼里看来风光,收拾妥了夷族各部。可有多少人知道那一战他们打得多难,折损了多少将士。因而在战胜之后,她才会要求蛮夷必须与圣朝通婚。那样终有一日,蛮夷各部都会被圣朝同化,这才是长久之计。也是她的报复。
“将军,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入宫。”
“让介子随来见本宫。告诉他,再避而不见,本宫就将他除族。”
她不是讨厌介子随,只是对他的做法不认同。擅自做主,对她而言与背叛无异。
“军师在皇家学院。”
北爱冷冷看着他,北叶枫低着头不敢看她。“属下遵命。”他就知道军师说的不可行,什么叫不看就行了,就是不看他还不是照样败下阵来。
“等等。有些话本宫不会说第二次。”
“是。”北叶枫这下子总算是坚定的回答了,他脑子是没有介子随灵光,但也不是笨的。将军的意思很明显,这几年他也是在圣京待傻了。
四年前,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双臂到如今都举不起来。将军让他在北府做管家,他是太平日子过久了,都忘了将军是什么人了。
一刻钟后,北叶枫才将介子随抓回来。是的,抓着回来。介子随是北爱的侍读,脑袋是一等一的好,可惜不善武。平日里光凭一张嘴和一张脸哄骗世人。
介子随有一双桃花眼,长相甚是妖媚,就是比起身为女子的容晓晓也是不遑多让的。往日里,北爱就常说,他若是换上女装就可以直接去怡红楼挂牌了。
“好久不见,殿下近来可安好?”介子随虽语气轻佻,但礼数不缺,行的是全礼。
北爱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以前是柔媚少女,现在妖娆的女人了。看来他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的。
“确实好久不见。军师大人果然好能耐,躲了本宫这么久。没有什么要说的?”
介子随小心的看她的脸色,果然还在生气啊。他还以为三年足够让她气消的,现在看来女子还是女子。
“属下没什么要说的。不知殿下深夜召属下来此,可是有要事?”
北爱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没有气也生出气来。“为何要给本宫下药?”
介子随愕然,心里微微泛起疼痛。她果然猜到了。
“是因为柯薇给本宫下了绝子药,所以你才会用你族里的秘药让本宫生下孩子?”
介子随仍是不语,脸上带着浅笑,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为什么是倾城?”
听到她那样温柔的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脸上牢不可破的笑容终是有了裂痕。
介子随苦笑着说道,“因为只有他可以救你和孩子。而让他能够不遗余力的救你和孩子,就只有这样的关系。你果然爱上他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她不是好好的活着吗?这不就足够了吗?
“如你所愿了。怎么你不高兴?”
介子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倾城确实不遗余力的救了我和离儿。现在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以后他会是本宫的驸马。一切都按照你介子随的计划在走,怎么,还不满意?”
她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他是什么人,他又是凭什么安排她的人生?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的。”介子随近乎嘶吼的质问,北爱只是冷眼看着。
“知道什么?你早该清楚本宫与你的关系。前次之事,看在离儿的面上我不予追究。但若有下次,介子随本宫不会再手下留情的。”
介子随傻傻的看着她,她眼里的杀意那般的浓烈,是恨透了自己吧?五岁的时候,他被带到了她面前。那个时候的她,就跟现在一样冰冰冷冷的。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收藏着自己的情感。原来她一直都清楚,所以现在才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攻击他。
“属下不敢。”
是他亲手做的,亲手把她推到别人怀里。就算知道不可能,可是命运对他又是何其的残忍?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像父亲说的那样,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唯独不能爱上她。
“既然回来了,也不能闲着。这几日替本宫去打理公主府,该扔的扔,该洗的洗。本宫的封号到底是护国公主,迟早都该住进去的。”她也想把他扔回邺城去。但到底跟在她身边多年,况且在圣京她也用得上他。
“属下遵命。”
听到她如此吩咐,介子随心下安慰了些,她到底没有疏远自己。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