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一来一往,由始至终太子都没有注意到唐影月。北爱算是是他亲手带大的,比起几个亲兄弟还要好些。爱屋及乌,他对离儿自然要宠溺些的。他虽然作为太子,但当年父皇和母后的关系不好,糖糖算是那个时候他唯一的慰藉。每次看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总是忍不住疼惜她,哄她吃饭哄她睡觉。那个时候,她很喜欢笑,只要她笑了,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说来,他还真是把糖糖当女儿养了。
“父王?”
太子回过神,失笑道,“他母亲当年却是一个极乖巧的孩儿。”不然也不会常常被五弟六弟欺负,也就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舍得。
“许是似了他父亲。”
唐允慎知道,虽然姑姑只是父王的表妹,但这个表妹的分量比几个嫡亲叔叔都要重。他在宫中的时候也常听人提起,姑姑幼时带她的人就是父王,喂饭换衣,几乎都是他不敢想象的。然而府中的孩子,便是他出生之时,父王也不曾染手。
他不知道的是,那时北爱之于唐亦辰,相当于整个精神世界唯一的寄托。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才能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父母都较着劲,他被彻底的无视了十几年。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圣后身边养大的孩子,也许就是因此他与几个同母兄弟的关系也不甚亲密。
如今想来当年虽是艰难,却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唐允慎提到了离儿父亲,太子的眸子暗了暗,他养的白菜居然被熊瞎子给糟蹋了,多少有点糟心。
“明日去到学院,记得给离儿回礼。”说着有转过头看了看唐影月,毫无感情的交代道,“既然去了学院就多用点心,太子府的小姐不需如此畏畏缩缩。”
唐影月双手握拳,手心狠狠被指甲掐着。面上依旧平静的道了声,诺。她畏畏缩缩?她若不是如此,太子府哪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虽是庶出,但太子府只有一个小姐,他为什么不请封郡主?若有郡主的品佚,她何须如此?护国公主,也不过是大她几岁。明明不过是公主的女儿,倒比她这个太子的女儿还要尊贵。她不但有封号,还有封地,手上还有兵权。若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谁让她们的年纪相近?
太子在宫中见惯了人情冷暖,她的这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他的眼。正是因为知道她心比天高,才压着她。否则不说是太子府,就是大皇子府的唯一小姐,封个郡主有何难的?因她的关系,三皇子和四皇子府上的女儿也都还没有封号。如今,谁又能越过太子去?
太子走后,唐允慎才出言安慰她。府中她的处境,他很清楚。说是小姐,但谁不知道,她是母妃厌恶的人。
“大哥,我知道的。”说完,便俯身行礼告退了。
唐允慎失望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知道?知道什么?父王心中他不过也就是个继承人,谁又比谁好多少?他曾求过父王帮她请封的,父王一直不应。如今看来,父王是对的。不管封不封她对府里始终的怨怼的,然而不封,她多少收敛些。
看了看那一箩筐水果,觉得离儿受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心中虽是嫉妒的,但对离儿还是喜爱多些。
离儿回去的时候,电影已经看完了。休去准备单身夜了,北爱在厨房做饭,玉倾城在一边打下手。
北爱做不来复杂的,只会煎牛排和煮泡面,至于泡面,她打算晚上煮。所以中餐只能是牛排配意粉了。意粉直接放水煮就好了,至于酱料,直接从冰箱拿出来的。
牛排,七分熟自然是最好的,肉嫩汁鲜,中间带着粉色。陪着休之前做好的酱汁,加上几片胡萝卜和西兰花的点缀,色香味俱全。
离儿在休的训练之下,已经能够熟练并且优雅的使用刀叉。倒是玉倾城对着面对的西式摆盘和刀叉有些不知所措。
“跟着我做就好了。”北爱的礼仪是自幼养成的,即便是当年在军营之中条件有限。她吃东西速度极快,却又不会同一般人一样看起来狼吞虎咽,形象全无。
玉倾城在看北爱示范之后,自己试过几次,就能够自然并且优雅的用餐了。
虽是一家人,却没有在用餐的时候喷洒口水。而是安安静静的用完餐之后,才开始交谈。食不言寝不语,他们贯彻的很好。
“娘亲,这个肉肉超好吃的。”要是能够天天吃肉就好了,玉小朋友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冷艳高贵的娘亲。说实话,在吃之前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好吃!
北爱轻笑,刮刮他的鼻子,劝道。“离儿要多吃蔬菜和水果,才能长得好,光吃肉可不行。来,乖乖的把盘子里的胡萝卜和西兰花吃了。”把盘子里剩下的胡萝卜送到他嘴边,看他苦着脸吃下去的样子,叫人心塞。哪里是吃菜,吃药都没见他这么痛苦。这一点倒是与她一样,无肉不欢。
“娘亲,晚餐吃什么?”
她真的不会煮饭,毕竟以她的身份一直都是享受别人的服务。煎牛排,还是因为见离火做的时候觉得好玩,才一起做过。不过她泡面煮的倒是极好的。
“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天知道,泡面君还有一个这么吊炸天的名头。果然这次不止是离儿,就是玉倾城也是一脸的期待。在他看来北爱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他无法想象的。
在父子二人深情的注目下,她心虚了。泡面君,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是没错了,可也是最垃圾的食品之一。当然其实你如果经历过战争,经历过饥荒,那么久会明白食物就是食物,没有所谓的垃圾食品。她开始食用人类的食物,是离火说,如果血瘾犯了就吃一颗糖,或者吃其他零食。就像抽烟的人,戒烟一样。但其实作用不大,反而学会了吃零食。当然并不是因为喜欢,那时或许是唯一的期盼。因为那是她以为的唯一摆脱血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