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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格的力量(5)

9月又是我生日的时候,接到了减刑裁定,由原来的无期改判为18年6个月。我将减刑书和改造积极分子证书一并在爸妈来接见时交给了他们,母亲又一次欣慰地流下了高兴的泪水,为我的转变,也为我的改判而高兴的泪水。就在这天,爸妈告诉我,为了更方便,更鼓励我积极改造,决定在长沙开个餐厅,以便能经常探望我,鼓励、鞭策我努力改造,争取下一次的减刑。当时听后,我也感动地流下了忏悔的泪水。

10月份,中队毛织生产基本上走上正轨,此时,厂方要求由监区挑选两名有责任心,头脑灵活的服刑人员学习设备修理,调试设备的同时还要负责质量的巡检。现任的监区长也就是原来的中队长,马上想到了我,又一次找我谈心,说:“现在应厂方要求要两名服刑人员学习修机、调机,我考虑到你的刑期较长,人也灵泛,想由你来学习,你要认真、专心地跟厂方师傅好好学习技术,当前毛编行业在国内时很吃香的,你掌握了这门技术后,出监后能方便你找份工作。”当时我被岳队长的话感动了,作为一名服刑人员能够被政府干警如此信任,并且连我出去后的打算都想到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地听从他的管理,不积极改造呢?我由此开始学习编织机的修理调试,以及产品质量的检查。

我在监区图书馆借阅相关的书籍,对不明白的地方诚恳求厂方师傅请教,同时,为提高拉机人员的速度,想尽一切办法来提高速度。其中,因生产的需要,要在减针时用五指扒、六指扒,我发现有的同犯经常换扒指时需找很久,或是一放、一拿、一换一拿,非常误时间,便主动将中队所有的五指拔全部收上来,在另一头加焊一个六指扒,使用时可以直接在手中转换,调头便可使用,节省了拿放寻找的时间,大大地提高了劳动效率。由此为突破口,我发现过梳板也经常不对应所生产的型号,经过一个星期的实践和研究,我成功地将过梳板由原来的固定齿型改装成为可须生产需要随时改换的活栓式定格过梳板。从此广泛推广,解决在过梳时因工具不配套造成漏针多,浪费时间的难题。

因为我在生产上的突出表现,在2001年12月,刚过上次改判的间隔期,中队马上为我呈报了改判后的第一次减刑材料。于2002年2月,也就是农历大年26这天接到了减刑一年4个月的裁定,使我对早日新生的目标又跨进了一步,让我对积极改造,积极劳动又增添了兴奋的活力。在2002年又被评为改造积极分子,至此我已在2000年,01年,02年连续3年被评为改造积极分子。在这丰收的一年中,中队干警还要我担任了犯人小组长。

在03年6月,监区主抓改造的分监区长找到我告诉我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2004年度全省改造积极分子代表大会今年年底将开始在各监区评选,只要我改造上不出什么意外,04年的省积便可以十拿九稳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要知道一个省积就意味着80分啊,可以减一年刑了,对我来说是多么充满期待呀。也正在这个时候,因我对车间的设备、人员以及对生产的了解,中队干部也决定要我担任整个车间的调度员,协助干警安排、管理生产。对我来讲,本来担任这个重任时政府干部对我的充分信任,自己也可以从中开始学习一些管理知识,是一件好事;而我为了生产进度不落后,想搞点成绩,不让政府干部失望,却开始变得急功近利了。由于生产任务的压力,我变得急躁起来,在教新犯的过程中也没有昔日的耐心和气,背着干部还搞点体罚,可自己这点小动作怎能瞒过干部的火眼金睛呢?终于在一次收工后,正在叫几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同犯面壁罚站时,被干部当场抓住,当时严厉地批评了我的行为。因为我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危害性,认错态度不端正,被做了扣5分的处分。处分结果一下来,我还是没有去正确思考自己的过错,而一心想到处分太严厉了,这意味着自己不但半年不能减刑,而且明年省积极分子的评比也将受到影响,便开始对干部有了抵触情绪。不但不听从政府干部对我的教诲,不吸取扣5分的教训,一心只想到反正省积极分子的代表没我的份了,便开始放松自己改造。思想一放松,行动上便把违规违纪的行为不当一回事了,对同犯的打骂也变成了家常便饭。

有一耒阳籍的新犯,因长期完不成生产任务,被我用老虎钳夹得身上四处青一块紫一块,起初惧于我的淫威,还只是忍着,也不敢告诉政府干部,只敢在夜间蒙着被子流眼泪。可我却视他的忍耐为软弱,动不动便对其大打出手,他最后对我的行为无法忍受时,向政府干部反映了我的所作所为。为此我再一次受到了严厉的处分,被记警告一次,撤销小组长。这时,如果我能正视自己行为的危害性,正确理解干警对我的处理,安心改造也不至于在后来的改造中走那么多的弯路,刑期可能也更短了。

因为撤了小组长,我被安排在小组里拉机,当时认为自己一切也是出于对中队生产进度所为,却遭受了如此重的处罚,觉得很不公平。但为了使政府干部能尽快地原谅自己,我还是认真积极地参加劳动生产,并且超产完成任务。同时,又经常找中队长谈心,表白自己对当初行为的悔恨之意,很快便取得了干警的再一次信任,于10月份又一次担任犯人小组长。

这一次我变得好了很多,不会再和上次一样动不动就殴打组员了,但改造上却更加散漫,不但自己开设小锅小灶,还经常在夜间与另几个同犯纠集参与赌博、喝酒,并且因为喝酒喝多了,在过年前几天又借着酒疯殴打、体罚同犯被监区干警逮个正着。这一次得到的又是一次记过处分,扣40分。这一年原本有近90分的减刑分,打算03年10月减刑,也因受处理而必须延期一年。因为两次处理而所剩只有30分不到了。心想反正已经到了这田地,对于改造前途又一次感到了迷惘。改造信心也一蹶不振,不但不肯参加劳动,还经常顶撞干警,刁难管事同犯。监区领导得知我的表现,找我谈心,而我不但不反省自己的错误,还推脱中队干警带我不过尽找我的茬,我在中队呆不下去了,要求调换中队。其实我的心里所打的是另一幅算盘,因为有一个机修3月份便获得新生,而机修人员不是2、3个月便能培养得出的,而我正好是大队公认技术较好的机修小师父,调到4中队,只要别闹事,取得中队干警的信任,一样不用去拉机,说不定还可以混个组长什么的。

监区长为了挽救我,能重新积极地投入改造,马上将我调入了四中队。为了实现我原来的想法,便假装积极地投入到了生产当中。两个月后,再一次骗到了四中队干警的信任,并顺利地担任小师父兼组长。此时我所想的并不是如何将设备修好,如何将小组管好,而是想到如何打人不被干警知道,如何让组员乖乖听我的话,向我“进贡”。终于在瞒天过海的敲诈勒索、打骂体罚同犯8个月后,再一次遭到了应得的“报应”,又一次记过处分,扣40分。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我已有近80分,两个月后上次的处理考验期也过,可以减刑了,就这样我再一次与减刑失之交臂。抱着极度的沮丧与失落,对干警的管教充满了敌对,对使我遭处分的同犯充满了怨恨,并扬言一定要报复。

干警找我多次谈话,要我端正心态,可每次都被我的无理取闹和顶撞所打断。最后被作为反改造尖子,调入了全所改造最严格的五监区,使我这个改造上散漫习惯的人更无法适应这样的转变。调入五监区的第二天因不参加队列训练与前来教育我的干警发生口角,并连后来赶来的改造副监区长我也一并骂了,并扬言:“要么就把我搞死在场,不然我是不会参加训练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会报复所有的警察。”就这样,我在刚获一次记过处分还没几天又被警告处分一次。搞了近两年,积起的80分又一次回到了20分。此时,我只觉得减刑越来越远了,改造思想也越来越消极。干警见我越来越顽劣,为了稳住我的情绪,也对我放松了管理,只要我不打架闹事,生产上的事便不是很强调了。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2个月,在年底被作为反改造调入了岳阳监狱十监区服刑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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