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他买的蛋挞看着他,难堪的沉默。影转身坐上了梳妆台,背对着他问,“你在害怕什么?”
“影,我不能让你有事。”
“是因为曾经出过事?”战战兢兢的,她问出了口,却终于没有勇气等他的回答,她踮着脚下了梳妆台。他抓住了她的手臂,绕到她面前。两手按在桌面,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只有这样她不能逃,他也是。“你说的没错,曾经……”
影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抬头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为什么?”
她的不安是那么的明显。突然之间不敢开口,他何尝不是惴惴不安。“我……”
“希慕,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安?”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她伸出了手,缓缓抱住他的腰。仿佛是羽毛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背,温暖着他。“影,我的前妻,我最爱的她,就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所以积郁成疾,最终选择离我而去……”
“她的孩子,是因为你家里的某人,所以……”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说也好,她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是因此而离世。为何她的心隐隐作痛,好舍不得。失去最爱的人的痛,她不知如何去体会,她只知道会痛。所以他失去了那般灿烂的笑容,所以他的世界没有了太阳。可是他可知道,他是她的太阳。就算是以前吧,她还是忘不了。是心依旧不够坚定。
“而我却不知道,我是那么的不关心她。所以她才会想不开。都是我的错。”听着他语无伦次,不知不觉竟是落泪。影抽回了手,擦着自己的脸颊,湿湿的。感觉到她的退后,他伸手抱紧她,整个人不住地颤抖。“你一定很爱她……”
感受到他情绪渐渐平静,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影擦干泪,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也许她能做的,仅止于此。影恍惚有些明白,为何他由始至终都可以对她这般无情,试问她拿什么和已经死去的人争?“希慕,她一定也很爱你。她肯定也舍不得你如此内疚。”
“内疚?”感觉到他整个人绷紧。影有些紧张,她不敢妄图去触碰他敏感的心。她咬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连呼吸似乎都停滞。良久的沉默,他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影都恍惚觉得是不是她听错了。“你说的没错,内疚。因为我不够爱她,没有给她我所有的爱。那个时候,我一心一意想要获得爷爷的承认,那样我才能坐上首席执行官的位置。而我明知道希研居心叵测却没有保护好她。明明就可以放下一切陪着她,却在她小产之后的日子里,离开了她……”他的手渐渐僵硬,一点一点滑落。影看着他无力地滑坐在地,将脸埋入两掌之间。看着他自责的样子,影恍惚失神。她就这样站着看着他,灯光很亮,有影子,落下的阴霾覆盖他整个身躯。
“所以……你要在你的自责里过一辈子。是吗?”开口,影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这话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影暗笑自己,是嫉妒吧,嫉妒那个她,可以让他一辈子祭奠。这么想着又不禁摇头,她没这么浮浅,是因为可怜他吧。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他失去她的日子,对他来说是无穷无尽地折磨。
修长的腿无力的支起,他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他笑了。“从你的眼神里,我看见了……”他看见了,他一言难尽,因为有同情,有不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
她蹲下身,“希慕,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背负这种自责。我不会让宝宝有事。”
“你……”他拧眉,为何,她总是要用坚强来伪装自己。她明明就是害怕,为何还是能这样勇敢面对。“影,是什么让你无所畏惧?”为何她让他感觉到羞愧,因为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居然可以。
“希慕,坚强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我没有软弱的条件。我不能再失去了。”她笑,笑容淡然。
“是吗?这样就好。你总是知道怎样对你自己最好。影,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闻言影愣住,她不知道,原来她太过好强,太过坚强,他居然以为她懂得怎样对自己最好。如果对自己好,今时今日她根本不会留在这里。不会跟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有事。
事已至此,她无话可说。总是不明白彼此在想些什么,这就是她的悲哀。
站起身,走到桌前,看见了那图片,她淡淡吐出了两个字。“希腊……”
同床异梦,用来形容他们俩真是再合适不过。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不在。洗漱过后,走下楼,看见了客厅里希妈妈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沙发上摆着好几套婚纱。看见影,希妈妈拉着她在桌边坐好,给她喂早餐。
“希妈妈我自己来。”影干笑。
“好……等吃完饭去看婚纱。”
“好!”影乖乖地吃饭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思。影自我安慰地想,原来什么都不用想日子也可以过,省得浪费脑细胞。
用过早饭,在希妈妈极力地要求下,影不得不试婚纱。由着希妈妈在她身边说好说坏,她都毫无想法。直到她真正地换上了婚纱,纯白的头纱一直垂挂及地,手工的白色珍珠闪闪生辉,玫瑰花纹的蕾丝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在摇曳。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也许只是因着第一眼的感动,她选择了这一件。希妈妈不停地要她再试,“再试试吧,说不定有更好看的?”
“希妈妈,我要这件。”
“为什么,难道你是不想试?”
“不是的,希妈妈,它能被我第一件穿上,那么在我心里就希望它就是最好的。我是第一次穿婚纱,穿的这件婚纱,就让它做我唯一的一件。”
希妈妈含泪点头,“也好。”看着身着婚纱的少女,恍惚回到了年少,笑着穿上它,会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