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下石阶。即使是伸手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挥开,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伸手。因为他害怕,看着她走到了车子旁边。陡然间想起,又惘然松了口气,终于没有说什么,只是歉意地开口要杰西卡帮她照顾影。
看着影脚上的纱布,杰西卡心里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影,没事吗?还是让你多休息几天吧,练习的事不急在一时,不然……”
“时间不多,况且我想让自己底气十足。”影笑,“我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是不是?”
杰西卡微微一笑,然后很快的开门,扶着她坐进车里。缓缓合上的车门,还有她迫不及待转开了眼。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只是车已经缓缓驶离,抓不住看不见。仿佛是坠落的心一片凄凉。有心无力,不过如此。后视镜里,她看见他举起的手保持着挽留的姿势。想要挽留为何不开口,让她知道?为什么不留她?又为什么不肯正视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罢了罢了,影摇了摇头,她不想再想。都是些无所谓的事。她不想插手。只要以后不再见到顾娇娆。
影因为走动不便,只是坐在一旁,听琴。影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心头涩涩的。她也不过是比他们大了三四岁。为何心竟是那般的老态龙钟?看着他们仿佛是看着……突然她心口一阵恶心,捂着嘴干呕了几下。杰西卡转过身来抓住了她的手,“影,你没事吧?”
“孕妇是这样的。”影微笑。杰西卡一愣,然后抓住了她的手,“天呐,多久了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影,你还真是个漂亮的妈妈。你一定很幸福!”
影愣愣望着他,然后抿唇一笑。她但愿是真的幸福。不过单是想起孩子,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旁边有学生听见,便来道贺。影微笑着接受他们的祝福。这一群人,与她非亲非故,只是萍水相逢,却是这般的诚挚。影的心在这一刻爱上这一片白色和蓝色相间的国度。在休息的空挡,影翻着乐谱。希腊的民谣旋律舒缓悠扬。看着谱子,脑海中会有一股音乐在飘荡。忙碌的杰西卡转过身来。“影,你去弹一曲吧。让男孩女孩们,好好听听。”
影答应着,在他的搀扶下上了舞台。影因为上一次的研讨会,意外成功地成为半个月后群星云集演奏会的一员之后。音乐界对这张新生的美丽东方面孔有些着迷。以至于她在雅典大学和学生们一起训练谈话的照片有被流传出去。而作为她的‘成名曲’,在希罗德?阿提库剧场演奏的那一首Pelagia'ssong。居然也被挖掘了出来。一时间有了一些知名度。于此同时,小宝正在家里苦练钢琴,而上网给他找资料的肖博不经意地看见了影的资料。有点吃惊有点支持,更多的是兴奋。他很快拨通了影的电话,影正好从台上下来,杰西卡提示她有电话。
“喂,博,有事?”
“影,你在希腊?”
“是啊!”影有些迷糊,习惯性地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在希腊,看见我了?”
那头的人停顿了片刻,嘿嘿地偷笑。“是啊,我就在希腊,你是不是会来找我?”
“你真的在雅典,你的地址是什么,我去找你。”影有些兴奋,“你知不知道,我最近遇见了一个人,他叫杰西卡,我想介绍你和他认识。”
“你说真的……啊……”那头的人在无比地犹豫,终于他贼笑,“我说你还是把你地址发给我,我比较忙,再说你不是度蜜月吗?我找个空闲的时间找你。”
“好啊,我还真不会说我家在哪里。我找个人发条希腊文短信给你。”
“当然这也是可以的。”影听见他为难的声音,不由得笑了。笑声清脆,似乎是吐了一口郁结已久的气。“谢谢你,博。想到你也在雅典,真好。”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不是,没有!”影说着还不停地摆手,说谎的时候总是好紧张。杰西卡站起身,看着教室最后排的她。影也看见了他挥了挥手,然后就笑着跟博说,“你有空记得来找我。”
“当然,我至少也会赶上你的演奏会。”
“什么?”影笑着捂住了嘴,“你怎么知道?我……我在希腊,难道已经……天呐……”
“亲爱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好啦,你肯定很忙,我有听见钢琴声。”
“恩。”影答应着挂了电话。刚站起身,杰西卡跑来。她脚受伤了,所以他总是时不时一定要关注她。影忙着道谢,“给你添麻烦了。”
“周影老师,有人来找你。”
影一愣,他叫她老师?笑容有些僵硬。杰西卡在她耳边道:“其实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只是来度假的,你可以试着应聘我们的教授。”
“诶?”影侧头看他,看见了他含笑的眼,忍不住笑出了声。“谢谢!”成功从获得尊重开始。她笑,眉宇间散开了那丝愁绪。正抬眼看见了从侧门绕进来,还在前排座位那里。
“希慕……”她有些失神。杰西卡笑,“我只是提过我们大概下午四点左右散客。你的先生来的很早。”
影发愣,嘴边的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