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虚空之上。
在炫光笼罩的云层之间,有一座显得金碧辉煌的殿堂,这座殿堂坚稳的悬浮在万丈虚空,没有任何支点,使人观之颤然。
殿堂并不是很宽大,但却是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威压。
单调且豪华的殿堂两边,分别有四个平均面积在五六平米的转送阵,无时不刻都流转着炫目的光华。
这四个转送阵,无疑就是神宫四大殿的转送阵。而这大殿,则是总大殿,平常只有在神宫有重大会议时才会有所使用,平常,是很少在这不是很大的殿堂中见到人的。
第一个转送阵,便是神光殿的转送阵。过了这个转送阵,便是神光殿了。
此刻,在属于神光殿的平行空间中。
神宫第一天才“神宫圣将”欧阳石已经褪下了神圣的白甲,一身白衣飘飘,斜躺在一株如盘虬卧龙的古松枝桠上。
欧阳石目光冷冷的望着前方,右手两指捻着一把样式如恶鬼面孔狰狞一般的精致飞镖,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在这颗古松下,则是一个相貌俊逸的青年歪七倒八坐着,嘴里叼着一根杂草,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站没站像,坐没坐像。
“欧阳师兄,别看了,下来对弈一局,如何?”开口的青年男子名叫姜春。人如其名,这个青年男子的相貌与气质就如一江春水,大有豪迈潇洒之气。一头乌黑的长发束着一根发带搭在脑后,一身白衣飘飘,显得玉树临风,然而更醒目的则是他眉心间那颗美男痣。
欧阳石淡淡的笑了笑,“我没心思下棋。”
江春目光有些疑惑。但这种疑惑的目光并不是第一次泛起,第一次泛起这种疑惑目光的时候是在一个叫诺轩的弟子将那把镖递给他的时候。从那之后,欧阳石几乎每天都是这种令人不敢直视的表情,充满寒意。
而且姜春也不止一次问过这把镖的来历,但欧阳石每次都没说,而是冷冷的笑了笑。
不过…姜春通过向诺轩询问也知道了一点,这把精致且令人寒心的飞镖是前段时间刚在大陆上杀出的一个煞星朱暇所送给他的,并且他也知道,欧阳石前次出宫还见过朱阎王。
洒然一笑,姜春问道:“那个朱暇,真有那么厉害?既然让区区神宫圣将这般表情。”
在神宫,敢在欧阳石面前洒然笑着谈话的人屈指可数,然而这姜春就是其中之一。
欧阳石自视甚高,傲的目中无人。他没笑的时候,和他说话的人却是笑了,那笑的人就得死,他若笑了,若是和他说话的人不笑而是板着脸,那么…也得死。
他就是这么一个高傲无比、目中无人的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也莫要天下人负我的人。
“他…是第一个让我感到危险的人。你觉得,这好笑不好笑?”欧阳石哼笑一声,显得冰冷凛冽,旋即身子一跃,从古松上落到了地面。
姜春面对欧阳这种表情脸色不变,淡笑道:“我可没和他接触过,所以这里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去会会他。”
欧阳石眼中寒光乍现,冷冷的望着前方,“他说三个月之内就是我的死期,算起来,从给我这把镖到现在已经快要过三个月了。”
然而听到这里,姜春那显得有些玩世不恭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目泛惊光,姜春说道:“好生狂妄!果然不愧阎王二字一称,似乎就真的像你的死期被定了一样。”
“那你相信我会死么?”
“一半相信,一半不信。”
“哦?为何这么觉得?”
顿了顿,姜春一手负在胸前,一手捏着下吧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道:“因为你自己也说了,他是唯一一个让你有危险感的人。如此而已。”
“呵呵。”不知是什么原因,欧阳石突然展颜笑了,看样子,他倒是笑的很愉悦、很开怀。“若是他真能以这种无比狂妄的姿态置我于死地,那也死而无憾。因为…他是我欧阳石第一个凝重对待的敌人。”
“第一个么?那我呢?”姜春指了指自己,目光有些好奇也有些玩味。
转头望了望姜春,欧阳石笑了笑,没说什么。姜春是他师弟,从两人十岁同时被易语凡收为徒弟相识的那一刻起他就看不透姜春这个人,或者说,是看不透他的实力。感觉上姜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玩世不恭子弟,除了爱好下棋,那就从来没对任何事抱有认真的态度。
他背上虽是无时不刻都背着一把剑,但从未有人见到他拔出来过,或者说…是见过他拔剑的人都已不在人世。
因此,欧阳石不敢断定甚至是不敢估计姜春的实力在何种程度,但他也认为,姜春的实力在自己之下。这是他的直觉。他觉得,在神宫,他就是第一。
黄昏,已是黄昏。
天边,从镶着“金边”的云层缝隙中斜着射下几道光辉,照耀着神宫,使本就充满神圣感的神宫更添一层神圣。
正在这时,欧阳石与姜春两人所在的院子中,走出了一道身穿古朴青袍的老者,人还未到,他声音便响起:“春儿,不久就要举行神光宴会了,到时候在台上表现你可不能落了师兄的下风,去准备准备吧。”
无疑,此人就是神光殿殿长、神宫大长老易语凡。
风萧萧兮易水寒,语不过三人见残。
两道苍老的白眉好似鹰眉,一双精明的双眼也如鹰隼,挤在满是皱纹的眼袋中。一头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无风自飘。易语凡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那就是不容反驳、残酷、阴狠。好似语不过三人见残,他说的话,不容抗拒,你必须要听并且照做,若不然就会万劫不复。
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和欧阳石的气质大致相似,但又不一样。欧阳石是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也莫准天下人负我的人,而易语凡那种气质就如世间天下唯我独尊一样,我说的话,你必须要听。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师比有其徒。这欧阳石,也不愧是易语凡爱徒,而易语凡也不愧是欧阳石的尊师。因为两人都有着大致相同的气质。
姜春自然是不敢违背这个严厉师父的话,易语凡一来,他便退了下去。
待姜春走后,易语凡便是大袖一挥,一层禁制将两人笼罩在内。
“师父,这次造反的计划,你有多少层把握?”欧阳石也不多说,直接开口向易语凡问道。
易语凡面带自信,恰似于那计划已在帷幄之中。易语凡说道:“八层。”
“哦?师父为何会有如此高的把握?”
整理了一下言辞,易语凡高瞻远瞩似的道:“几十年前我就在精心筹备这次的神光宴会。而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要举行神光宴会,就是想趁宫主闭关还未出关这个大好机会将神宫夺过来。神光灵瓜千年才成熟一次,一次只结十个瓜,而且一摘下就会干枯,所以说这神光灵瓜的吸引力是很足的。”
欧阳石目露疑光,开口道:“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这次神光宴会我准备拿出一个神光灵瓜供前来参加宴会的势力首脑们享用,如此一来,我就可以稳住他们的心。只要稳住了他们的心,我造反一事自然就有了众多支持。若是如此的话,玉筱嫣光凭一个神宫宫主的身份和神圣殿那群乌合之众就不足在意了,凭我们神光殿就足矣将其抹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计划,算不上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计谋,但往往就是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才最有效。拿人心而言,易语凡给那些受到邀请的大势力享用了绝世宝贝神光灵瓜后,他们自然就会支持自己,就算不支持,那也不会干涉自己造反。
“造反”二字虽然从易语凡口中吐出,但却是显得有些勉强,在他心里,这并不是造反!这个神宫宫主之位,本就是自己的,几个宫主候选人自己也是最优秀的,但偏偏却是被玉筱嫣那个女流之辈夺去,并且还有一大帮支持者,这对于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都会感到不服。然而不但如此,易语凡更向往的则是那天神传承殿,只要当上了宫主,便可以进天神传承殿。
能得到一个天神的传承,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既然如此,那神圣殿那些家伙就交给我了,但有一点你必须要答应我,不得对神念殿的邵思茗下手,她是我的。”说着,欧阳石身形便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望着欧阳石消失不见的方向,易语凡目光复杂,喃喃的自道:“石儿,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你的将来,师父能突破罗修者的桎梏达到神罗级的希望渺茫,但你却不一样,只要你达到神罗级,便可以在天神传承殿接受传承,彻底的脱离罗修者的称呼;超越神罗,成为真正的神……”
虽然易语凡为人处事阴狠不留余地,但在他心目中,也是有着真情存在的,无疑,那份真情就是自己的徒弟,欧阳石。可以说,他是将毕生精力都花费在了欧阳石身上。
……
此时此刻,无道阁第三层。
“据常兄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易语凡既然邀请这么多人来参加神光宴会,必然是有所目的。”朱暇手指轻轻的叩击着膝盖,淡然道。
“呵呵,这些我也想过。但我常无道对这些事根本就不以为然,管他有什么目的,我所为的,只是能得到一个神光灵瓜。”
常无道这么一说,朱暇才想起他是一个大爱清闲的人,自然不愿意在乎那些事。“抱歉,我说到话外去了。”顿了顿,朱暇又问道:“不知常兄有什么高招能在神光宴会举行之前得到神光灵瓜?”
“嘿嘿。”常无道神秘一笑,模样竟然显得有些猥琐,随后只听他又说道:“想必紫暇兄弟也知道我对空间传送之内的阵法有些名堂吧,其实我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紫暇大师能和我共同炼制出一件灵器。只要那件灵器炼制成功,我们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穿梭一定距离的空间到神光殿的药园去偷取神光灵瓜。”
朱暇索然的竖起了大拇指,“妙啊!高招。不知常兄要欲与我共同炼制的灵器是何灵器?”
顿了顿,常无道脸上放着光的说道:“灵罗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