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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芦山顶上歼顽敌(8)

中共中央、中央军委鉴于内线歼敌之有利,确定华东我军继续执行内线歼敌的方针,于1947年3月6日发电指示华野:“考虑行动应以便利歼敌为标准”,原令你们提早转人外线之计划,“现可改变,大约本年全部时间均可用于内线作战”。并要求华野“在今后10个月内再歼敌40个旅至50个旅。”

蒋介石总结了前一段作战失利的教训后,也改变了战略方针,由对我解放区实行全面进攻改变为重点进攻,即集中兵力对我解放区的两翼——陕北和山东继续采取攻势,而对其他解放区采取守势。蒋介石把这次战略方针的调整和重点进攻的成败,视为“关系党国存亡“的大事。

敌军统帅部对山东重点进攻的准备在莱芜战役后即已开外,将整编第9师由武汉调到山东。

在兵力上,敌人用于山东方向的已达24个师、60个旅,45.5万余人占其进攻解放区总兵力的27%,占其重点进攻兵力的66%。“五大主力”中的“三大主力”,即整编第74师、整编第11师和第5军均调集于山东战场。以“三大主力”为骨干,分别编成3个机动兵团:汤恩伯第1兵团,辖整编第74、第83、第65、第25、第28、第57师;王敬久第2兵团,辖第5军、整编第85、第75、第72师;欧震第3兵团,辖整编第11、第9、第20、第64、第84师以及第7军、整编第48师(第7军、第48师后又划归第1兵团指挥)。3个兵团共有17个整编师(军)43个旅,约25.5万余人,执行机动突击任务。另以7个整编师、17个旅约20万人,配置在以徐州、济南为中心的地区担任守备和策应。

在作战方针上,国民党亦作了新的研究、改变。解放战争开始,多采取长驱直入、分进合击、乘虚进袭等战法。鲁南战役后,国民党统帅部即提出了“集中兵力,稳扎稳打,齐头并进,避免突出”的作战方针和“密集靠拢、加强维系、稳扎稳打、逐步推进”的方针,妄图进一步加强兵力密度,成纵深梯次部署,作弧形一线式推进,使我军无法分割和各个击破,而陷于战略、战役布势上被动不利的地位。

为贯彻实施对山东重点进攻的方针,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顾祝同进驻徐州统一指挥,蒋介石则坐镇南京统筹决策。

山东战场,敌人大军压境,情况的确十分严重。

在陈毅领导下,前指认真地研究形势,制定对策。我军的作战方针仍然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并决心与敌人作几次大的较量。但是,鉴于敌军兵力过分密集,准备充分,行动谨慎,估计有利战机比过去少得多。所以,陈毅、粟裕等人研究决定:在敌军重点进攻开始时,采取持重待机的方针,即以积极主动的作战行动吸引、调动、疲惫、迷惑敌人,审慎地观察战场形势的细微变化,分析掌握敌人的行动规律,能动地创造和捕捉有利的战机,条件具备了就坚决歼灭之;条件不具备,就改变和放弃原定计划,绝不轻躁作战。

从3月初起,我军抓紧战役间隙,在淄(川)博(山)地区和胶济线进行了1个月卓有成效的整训,并进行各项准备。

3月下旬敌人发起了进攻,其第2兵团先以一部进犯泰安以西地区,主力相继占领泰安、大汶口等地。4月初,该敌在第二绥靖区一部配合下,打通了兖州至济南的铁路。敌第3兵团在兖州,分由邹县、滕县等地向东进犯泅水、太平邑、白彦;第3绥靖区所部由枣庄向北进犯梁邱;第1兵团3个师由临沂西犯费县、梁丘。4月上旬,敌侵占了鲁南区,打通了临沂至兖州的公路。

敌人进攻开始后,华东野战军除以一部配合地方武装积极打击进犯之敌,迟缓其行动外,主力仍集结胶济铁路待机。3月28日,鉴于敌第1兵团各师配置间隙较大,便于分割,且与第2、第3兵团相距较远,华野司令部决心以第2、第7、第8纵队沿胶济路分路南下,以第1、第3、第4、第6、第9纵队集结于蒙阴东南、临沂西北待机,以求歼敌第1兵团大部于临沂、郯城地区。3月底4月初,我军各部按计划向南开进。但我军行动为敌察觉,我军意图未能实现,部队停止在新泰、蒙阴、十字路之线待机。4月2日晨,我军第3纵队由鲁南向北转移途中,在放城全歼敌第11师搜索营。

4月中旬,敌人按捺不住了,全线发起进攻;除以第1、第2兵团各一部位临沂、泰安担任防御外,主力指向新泰、蒙阴。

华野司令部于4月20日拟定了泰蒙战役计划,预定第一步以第10、第3、第1等3个纵队,攻击敌最左翼泰安守敌整编第72师,吸引敌第2兵团的整编第75师、第85师由大汶口北援而歼灭之,并诱进犯新泰、蒙阴之敌回援,而后视情况,以野战军主力分批寻歼回援之敌第5军及整编第11师等部于大汶口、太平邑地区。根据上述部署,第10纵队配属特种兵纵队105榴弹炮营,于22日开始围攻泰安守敌第72师;第3纵队进至泰安以南铁路西侧,第1纵队进至泰安以南铁路东侧,形成夹击之势。至24日,大汶口之敌仍无北援征候,华野司令部决定增调第3纵队协同第10纵队强攻泰安城守敌第72师,留第1纵队继续监视大汶口之敌。

泰安县城,倚泰山南麓,是津浦铁路线上的一个战略要地,为敌整编第72师据守,是敌对山东重点进攻阵线最左翼的矛头。该师为川军,全部日械装备,善于守备和进行反冲锋,师下辖第34旅、新13旅、新15旅(欠5个营尚在东进中)共计约2.8万人。

敌人的具体部署是:第34旅旅部率第102团驻守西门,团部、特务连守西关博济医院,其第2营守西关北部,5连守娘娘庙。第101团在西关东西大街、其第1营守蒿里山,师部及其各部皆在城内岱庙,新13旅守城东、南门内外,新15旅一部守北门内外,泰安县城城很高,西面有较宽的护城河,周围设有围墙、壕沟,外围蒿里山约100米高,是泰安城西制高点,娘娘庙等地设有独立支撑点,特别是蒿里山顶除修筑地堡群外并有2道鹿砦,1道铁丝网,在山脚挖有壕沟和若干高大碉堡,火力直接控制封锁壕沟和山前开阔地。

其地堡构筑特点:低矮隐伏,炮火不易封锁摧毁,地堡3面有射击孔。地堡内防守兵力很少,而且是分散固定坚守前沿地堡群,主力在纵深集结,担任机动反击任务。轻重火为配置周密,形成梯次、交叉和侧射火力网。

敌人总的企图是,在前沿节节抗击,阻止我军进攻部队向前推进,如我突破某地堡群时,其他地堡群及纵深各种火力即行向我攻占之地堡群轰击,并以机动部队向我进行反击。

4月22日夜,我第3纵队经泰安以南越过铁路,抵达泰安西南张夏、道郎地区,23日拂晓,部队到达预定位置时,适与由肥城到泰安之敌第72师之新15旅旅长所率5个营遭遇。我军当即占领羊山,后又为该敌攻占。第3纵队司令员何以祥即令第7师正面阻击,第9师、第8师各以一部由南向北追击,占领结山、毛山、马庄一线,敌退缩道郎,当夜我军对敌攻击开始时,敌乘机向北撤至大王庄、白马寺一带。24日晨,我军继续追敌,敌丢弃笨重的辎重向界首方向逃窜,在追击中,我歼敌一部和缴获物资部分。

华野司令部的攻城部署是:第10纵队负责肃清城东、南、东北面外围敌人后,由东北面、南门攻城;第3纵队担任肃清西关、西北角外围敌人后,由西门攻城并派部队向济南、肥城方向警戒。

第3纵队受领上述任务后,以第8师攻占蒿里山、西关后,由西门攻城;第9师以27团在城西北角助攻,其主力在肥城、泰安公路北的二十里铺一带,阻击由济南来援之敌;第9师第26团在肥泰公路的大圈、元家店一带向肥城警戒;主力在泰安城西北集结,为纵队预备队,并准备打击城内敌人的突围。

24日晚7点,我军发起了攻城战斗。3纵8师23团开始攻击蒿里山。在我军强大火力掩护下,担任突击队任务的1营分两路攻击,20分钟突破障碍,夺取了山腰的高碉堡和次峰南山顶,但因仓促投入战斗,遭敌火力压制,我突击队伤亡很大。3纵司令员何以祥、政委丁秋生等人决心把突击部队主动撤到山脚,重新组织后,再发动攻击。忽然,敌人对山腰发起猛烈炮击,一群敌人向山腰的碉堡反扑过去。何以祥估计还有我军战士留在山上碉堡内,但接应他们下山已不可能,只能命令部队用火力支援。他们能坚持多久呢?谁都没有把握。原来,是我1营2连2排战土徐光明、孙喜友、夏其盘3个勇士与连队失去联系,来不及撤下山,仍带着1挺轻机枪和1支步枪,在山腰部一个碉堡里坚守,犹如一颗钢钉卡在敌人的嗓子眼里。他们顽强地抗击着次峰北山顶上近10倍于己的敌军。

在3个战士顽强抗击敌人的同时,何以祥接到陈毅司令员的指示: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坚决夺下蒿里山,攻占泰安城……

电文字字重千斤。何以样立即命令全纵队数十门大小火炮,集中轰击蒿里山,准确地摧毁了对我军危害最大的敌前沿阵地。23团部队随着炮火的延伸,一鼓作气冲上山顶。坚守在山腰部的3位勇土也跳出工事,配合部队向山顶攻击,仅仅30分钟,我军仅以伤亡3人的代价,就攻占了蒿里山,全歼守敌1个加强营。

夺取蒿里山,为攻占泰安城打开了大门。徐光明、孙喜友、夏其盘3个战士在蒿里山争夺战中,炸不倒,压不垮,坚如泰山,立下了不朽的功绩,被纵队命名为“蒿里山三勇土。”

22团3营迅速攻占西关外围据点娘娘庙后,协同24团攻入西关,华东甲级战斗英雄郭继胜连长率领1连打得英勇顽强、灵活机动,在巷战中打跨敌人20余次反冲锋,俘敌500余人,缴获机枪15挺、步枪400余支。

25日,敌新15旅旅长带领5个营增援至泰安城北之摩天岭时,遭我第9师第27团阻击,毙俘敌200余人于城外,余敌向北溃逃。当晚9师25团全歼博济医院守敌。

这一天,我特种兵纵队105榴炮营的4门炮和第3纵队炮兵团及各师、团炮兵连组成强大的火力配系,在黄昏前摧毁压制敌重要目标后,我军部队于当日晚7点发起攻城。

第10纵队第28师由东、南面攻城;第3纵队第8师由西门攻城,并以22团为攻城团。华东甲级战斗英雄林茂成连长带领1个突击连,隐蔽接近敌阵地前沿,连续4次爆破,炸毁鹿砦、地堡、城门,出敌不意发起攻城,经5分钟战斗突破城门,15分钟全连突入城内,夺取城门楼要点,巩固突破口,打跨敌4次反冲锋,掩护全团及24团进入城内,而后向东、南发展进攻。

经过激烈战斗,第3纵队突入城内的部队与第10纵队第28师部队打通了联系。第3纵队第8师第22团向城东、北发展进攻,在激烈的巷战中打得敌人时东、时西,到处乱窜。战至27日拂晓,将敌压缩到岱庙内。第3纵队第8师对退守岱庙之敌发起总攻击,连续7次爆破,勇猛突击,全歼岱庙守敌。少数残敌向西北突围,被我9师27团全部歼灭于城外。

经两天三夜激战,我军全歼泰安守敌整编第72师,活捉师长杨文泉,新13旅少将旅长杨本固,第34旅少将旅长李刚亮以下官兵2.8万余人,缴获105榴弹炮4门,轻重机枪400余挺、汽车40余辆,击落敌机1架。

十二、偏师借重许司令

1947年4月19日,许世友率领的9纵主力部队,奉命赶至白马关、九女山一线阻击敌整编第11师,策应泰安作战。

当时,许世友得知敌整编第11师驻扎在仲村附近,离白马关一线仅10公里,而我9纵却远在百里之外。在这种情况下一切都决定于行动的迅速。谁先争取时间抢占白马关阵地,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许世友以他惯有的雷历风行的作风,当即命令26师为第一线阻击部队,并以25师74团作为预备队,归26师指挥。许世友命令他们:“立即行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26师接到任务后,拉起队伍就走,一夜强行65公里,先敌一步,于拂晓前到达白马关一带。

白马关蒙山要隘,地势险要。前有峰峰相连的天台山、黑山,西有突兀的云头山,东南有高耸的九女山,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我9纵以白马关为主阵地,在其它几个山头上都部署了防御力量。这一带山地,均是黑岩石山,难以构筑工事。我阻击部队只能选择高大突出的岩石及自然石棚为掩体。

9纵部队刚进入阵地,干部战士喘息未定,敌人的炮火已在我军阵地前沿爆炸。

敌整编第11师,为国民党军队“五大金刚”之一,装备好,火力强。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我9纵已卡住了他们的交通咽喉。攻击一开始,敌人即以飞机和密集的炮火对黑山、天台山狂轰滥炸,顿时我军阵地前沿炮弹呼啸,乱石纷飞,敌1个团乘着硝烟弥漫之际,发起集团冲锋。经过反复激烈的争夺,黑山、天台山、云头山阵地先后被敌人攻占。

许世友命令必须守住白马关一线阵地,决不能让敌整编第11师越关而过。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26师组织2个团的兵力,直插敌人的黑山阵地。从敌人的战斗组织和炮火看起来,敌人对我军夜袭是早有预备的。两强相争,必有一场恶战。我军战士在炮火掩护下,一鼓作气,象旋风一般卷上山头,与敌人展开白刃格斗。敌军官兵四处逃窜,蛰伏在石缝里,壕沟旁,成了我军的俘虏。

24日,敌整编第11师同时展开了2个旅的兵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我9纵阵地轮番冲锋。漫山遍野,灰压压的一片,尽是持枪冲锋的敌人。

我9纵因黑山一带无法构筑工事,不利坚守,即主动将部队收缩至白马关一线。敌跟踪追来,更加猖狂。

许世友可谓智勇双全,他立即命令部队以一部扼守要点,吸引住敌人,以76团主力从敌侧翼出击,直杀过去。这一着完全出敌不意,敌人纷纷掉头向山下鼠窜。下午,黑山、天台山、云头山阵地重新被我军占领。

连日来,敌整编第11师遭到我9纵顽强阻击,伤亡累累,军心已怯。我77团4连坚守在阵地上,英勇顽强,先后击退敌人5次进攻,并2次向敌反击夺回阵地,杀伤敌人400余名,荣获“白马关战斗模范连”的光荣称号。正是9纵指战员的英勇顽强,使敌第11师在白马关前望关兴叹。由于泰安为兄弟纵队攻占,我9纵26师坚守至4月27日,奉上级命令,主动撤出战斗。

在白马关7天7夜的顽强阻击战中,9纵以1个师阻击敌整编第11师3个旅的进攻,在白马关一线组成一道攻不破的防线,歼敌1500余人,圆满完成阻击任务,与攻占泰安的部队同时受到华野首长的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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