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寨。
流云寨以女子居多,连同那建筑也带有浓重的柔和气息,缱绻的祥云图腾旋绕着螭吻,将房屋的构造都衬托的祥和别致。
错落的群芳异草还是争妍斗艳着,就连池塘中的锦鲤都在上下游跃,一点也看不出异象。
隋静踏进流云寨看到的就是一副常态,但是就是空无一人,从寨门楼到后厨房,主宅子,厢房,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打斗的迹象,没有劫持的痕迹,就像是全寨的人都出行了一般,空巢而出。
踏进大堂,隋静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氤氲着慢慢盘旋,仔细去寻找的时候偏偏又不能闻到了。
而此时的宝塔寨,鹓鶵与朱雀到达的时候见到的与隋静无异,同样是空无一人,从宝塔寨的消息传来,至今不过三日,但是同样,没有一丝痕迹。
而此时此刻,隋静想到了黑风寨,黑风寨虽说算上个门派,也是她弄出来的个名头罢了,主要是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早前闯炼狱之前便让凝霜将她们都送走了,怕是如今的黑风寨与流云寨没有什么二样,但是隋静没有想到的是,黑风寨于那些人来说,是家,很多人不愿意离开。
荆山。
刚刚回到地盘的鹓鶵还没有歇下脚步,便收到了赤色信号,这是黑风寨特有的信号,隋静不知道黑风寨的那些人其实没有离开,但是她们都是知道的,马上通知鸑鷟和隋静之后也马上动身前往黑风寨。
见到隋静的那一瞬间,鹓鶵马上躲在朱雀的背后,隋静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二人,就连一向护妻的朱雀也有一种想退后的冲动,但是为了不睡地板,还是直直地矗立着,迎接隋静的怒火。
隋静是气不打一出来,自己还想着幸好当初的决意,如今发现这些个还有扯后腿的,连目光凌迟已经不足以解恨的时候,隋静就忽视他们。
比起流云寨的典雅,宝塔寨的富庶,黑风寨真的算是个寨子,推开有些简陋的木门,那是隋静亲自伐木订上的,走进偌大的院落,一块一块儿的都是菜地,这个季节没有什么丰富的菜色,满地的大白菜长得白白壮壮的,再往里面走便是一座吊桥,悠悠荡荡地走过吊桥,隋静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心里的慌乱已经不能再掩饰住,脚步不自觉得加快了,后面跟着的鹓鶵和朱雀跟在鸑鷟身后,以防万一隋静盛怒之下一掌击来,好歹鸑鷟的功夫要好些。
“李大娘!”
“小虎子!”
“白丫头!”
“秋秋!”
隋静搜寻着脑海中的一个个人名儿,几乎是一个个叫过来,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急切地在房屋之间穿梭,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一个一个的失望迎面而来,隋静觉得眼中的酸涩好像快要藏不住了,有异香,还是那种隐隐约约的香气,带着迷迭香的感觉,但是明显不是,要比迷迭香淡上许多。
“这是什么味道?这是什么?”隋静忍不住咆哮,换来了其余三人的疑惑。
“主子,你说什么味道?”鸑鷟是杀手,对于味道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她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隋静这才转过身,看向满眼不解的三人:“你们闻不到吗?香气!一股子香气!到处都是!你们闻不到?”
隋静说着上前搡住鹓鶵的衣衫,吓得朱雀赶忙去搂住鹓鶵,隋静猛地松开手,向着祠堂跑去,那里有密室,肯定有人还在这里。
天龙门。
冬日的天色比其他节气都要亮堂,但是此时东侧的主堂内却是一片阴暗,而所有的天龙门弟子也都避开那座主楼,宛若禁地一般。
“少主。”
一袭灰袍的老者毕恭毕敬地向着座上的人行礼,但是那人并没有转过身来,还是维持着背对堂下的姿势。
老者还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身子,等待座上人的命令。
“说。”
过了好半晌,那深陷在椅子中的人才慢慢出声,慵懒飘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耐。
“没有。”老者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请少主放心。”
“出去。”
“是。”
简单的陈述句,其中透出的命令不容抗拒,老者退步走出,门外的亮光从打开的大门投射进来,很快随着门的阖上,再一次黑了一室。
椅背后的人微微仰起脸,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股生冷之气,似乎要把仅有的壁灯吹熄。
壁灯一闪,继而熄灭,灯芯上嵌着的是一根针,寒光在黑暗中也难以遮掩,似乎,这人很不喜欢亮光。
“嘭通。”
隋静一脚踹开了控制密室的机关,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那抹异香更加浓重,查看机关没有被启动过,这里应该没有人进来过。
“嗒。”
细微的声音也不能逃过隋静的耳朵,后退一步,拿开脚,就着光亮看到了踩到的物什,一根针,隋静很熟悉的一根针,与伤了孤鸿月断了他兵器的是同一种。
隋静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她要找出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人,为什么要将她们都牵扯其中。
鸑鷟等人不敢上前劝说隋静,只得跟着她慢慢走出寨子,突然隋静停下了脚步,在吊桥上方顿住了。
有声音,呼吸声,隋静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听错了,环视一周,没有任何人影,那么只有……
隋静扑通一下跃进水里,另外三人也听到了那声音,鹓鶵将桥边的绳索放下水,朱雀在身后拉住,鸑鷟也一个猛扎进了水中。
幽绿的湖水中因为水下暗流视线很不清晰,隋静凭着映象向着猜测的地方游去,鸑鷟紧跟其后,突然看到了一丝发丝在水中飘荡,连忙拽住隋静的衣摆,示意向下看。
那是一个孩子,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紧紧抓住湖边固定吊桥的铁链,唯有口鼻中不时地冒出的水泡能显示他还有气息,二人赶紧向他游去。
“小耳朵!小耳朵,听到我说话吗?我是寨主啊!”隋静着急地拍着孩子泛青的小脸儿,鸑鷟在一旁轻声说道:“主子,小耳朵听不到的。”
隋静才想起来,小耳朵是个聋子,从很小开始他就听不到声音了。
“咳咳咳”口中的湖水呛出来,孩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隋静的那一霎那哇得哭出了声,扑进隋静的怀里,隋静心疼地将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