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幽深处才瞧着屋舍林立,巍峨陡峭依山而建,依木而生,蜿蜿蜒蜒的山路树桥勾勒出一条条的路,通向四面八方。
他们顺其中一条,走至尽头,停在一座宛若宫殿的木舍前,敞开的门内,沉静的颜色,有一个娇小婴儿正在铺着虎皮毯子的地上攀爬着,瞧之他们回来,坐定在那,咿咿呀呀的唤着:“娘,娘……抱,抱。”
“我儿,夙瑭景。”
“好可爱。”瞧见那小人儿顺之爬入烟花的怀中,歪着头埋进她的脖颈中,娘啊娘的唤个不停,小脚丫未穿鞋,就只裹着袜在她的腹部间蹬啊蹬,爬啊爬的,两只小手挥来挥去,好不兴奋。
“景儿,唤姨娘。”烟花一把将他抱住,面向外,清冷而言。
“姨……姨……姨娘,抱……抱抱。”小瑭景也不是怕生的人,瞧着她便是伸出双手,她瞧着,莫名觉得心颤而不知所措,手指紧紧的抓着剑卿的衣袖,不安着。
“莫怕,他结实着呢。”烟花似瞧出她的担忧,只将瑭景向前一推,便送入了她的怀中,那被迫而起的模样,虽然还有些忧虑,可是眼中却慢慢染了笑意,拥着瑭景小小软软的身子,心里仿佛都软的一塌涂地。
“这小家伙很会折腾人,莫让他缠住你了。”长汀瞧之,莫名而言道。
似一语成鉴,午时饭后,小瑭景乖乖的任由烟花喂了个饱,就不依不挠的要找她玩,无非就是待在她的怀中扭来扭去,翻来覆去,小手一会儿摸到这里,一会儿去抓抓这个,好不乐哉着。
就连累了,睡去了,小手还抓着她的衣襟,若非强行将其分开,不知会粘到何时,大午后的小恬,她躺在烟花所备的房间里,这处屋间的窗外就是一株寒冬之下也盛开的梅花,在有一块没一块的石头中长着,直攀至窗口,露着一枝的梅花,朵朵绽放。
剑卿在隔壁,与她一屏风之隔。
“哥哥,这里好漂亮,好似书中的世外桃源,隐于山中。”
“喜欢?”
“恩,不过我们的山顶也似这般,瑰丽之景窥于天下,得以天恩隐于人世,若说喜欢,我更喜欢与哥哥所在的山上。”她点头应着,眼中闪过他们所住多年的山邸之景,陡峭碧丽,虽处于繁华之中,却不沾染纷世,好似因山间小路曲折不平,山壁峭陡严峻,才落了空。
她不曾见猎人而上,不曾见江湖之人而出,仿若那山邸明明就在眼前,却无人问津,只他们两人一般。
“成亲后,若无想去的地方,我们就回山中,长老于此。”屏风外的剑卿,似平缓了呼吸,浅浅没了声息,只片晌,回了句轻轻的话。
“好。”她应着。
瞧着那枝梅花,心底满是暖色,好似柳暗花明一般,终于守得云开,满足不言而喻,思着,念着,思绪慢慢落了困顿之色,那双眸虽瞪着,瞧着,却已没了精神,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一个午后的时间,就在这样恬静中过去。
夜间而至时,烟花前来唤他们,瞧着两人相隔一屏风,睡在一扇门内,那双不施任何粉黛的脸上,扬着浅浅的粉嫩,翘着手指弯着唇,媚言而道:“哟哟哟,这还未成婚呢,就睡到一间屋子里,你就这般忍不住?”
“你这幅信手拈来的恶趣味何时能改?”剑卿面色一黑,冷言冷语道。
“逗你当然如此,难道还一本正经?”烟花听言,面上一凛,却只片刻便又扬起了笑,宛若投了腥的猫,笑的极为娇媚。
“罢,随你。”剑卿抚了抚额,淡言道。
“不过啊,这大婚之事,可不是三言两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凤冠嫁衣,可样样不得少啊。”烟花瞧之,没了兴趣,坐在那张软榻之上,捻着一旁的芙蓉糕,说道。
“你也这般复杂?”剑卿听言,微微错愕,他不了解,只道成亲便是两情相悦即可,哪知……还这般繁佐。
“要不按长汀他们这边的习俗好了。”烟花眨着眼睛,笑眯眯而道。
“也好,由你来决定吧。”剑卿不得将此事交由一脸狡黠的烟花,他与她二人都是此事的门外汉,不懂门道,不知如何,烟花虽有闹心,却知分寸,知其能做,也知其不能做,他放心。
就此。
两人婚事的事由便彻底交由给了烟花。
一番絮言,出了屋舍,天际之上已彻底成了墨蓝之色,点点的星光落于雪上,泛着浅浅的余华,蜿蜒的树径小路之上,扬起了朵朵明灯,一路照亮至山中深处。
前厅中,已备好了美酒佳肴,似要来个不醉不归般。
“哥哥,少喝一些。”她只来得及说下这一句话,便被烟花拽离了此地,两人倚在一旁的小桌上,开着小灶,温一锅菜与肉,偶抬眸瞧去,只见两人,一个面色清冷,一个唇齿言笑,一声不吭,只把酒相对。
“怪胎。”烟花瞧了一眼,暗道一句,便将眸转到她的身上,手中的筷子夹起一条鱼肉,放于口中,食之腹中,才得以开口再言。
“小丫头,当真?”
“恩?”她微微抬眸,瞧着氤氲雾气下的烟花,朦胧不清的眼,不解的询问。
“与剑卿,你可是想好了?”烟花瞧之,附而直言复说。
“姐姐,我曾离开哥哥一年之久,若非哥哥寻来,只怕我已为他人妻了,那时候的我,就在想,嫁了此人,今生再无见哥哥之日了,可是,我还是应了他人的婚事,我想与其这般,还不如嫁给他人,断其残念,也好就此认过的祝福哥哥一世幸福,可最后……”她手中的筷子搅着小碟中的酱汁,垂眸轻道。
“可他寻来了,阻了那婚事,不是?”烟花听言,接语道,雾气中她垂眸掩了所有的情绪,只瞧着那一头乌黑的发挽出的鬓发插着碧玉簪子在混浊中,立显一新。她虽想过剑卿那木鱼一般的思绪或许会倾心于她,却未曾想他会如此直言不讳,道之大婚,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