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心软,他还得让这帮狗腿子给自己家好好盖房子呢。
秦冲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家走去。
前方一些六七岁的孩童正玩着“躲猫猫”的游戏,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看着他们,秦冲不禁想起自己那只有汗水的童年,不过他一点也不感到后悔,在他想来,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善家庭的困境,这才是最大的幸福。
秦冲回到家,看见母亲正坐在炕上看着各种颜色的布匹出神,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
虽然日子过得穷苦,但郑淑芬毕竟是个女人。
女人哪个不爱美?更何况母亲只有三十五岁。虽然长年操劳,脸上已经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仍然有一张姣好的容颜。
母亲年轻的时候,绝对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甚至邻村都有追求者慕名而来。美丽的母亲最后选择了质朴善良的父亲,可惜父亲却没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这么多年,母亲也没有半句怨言。
秦冲知道母亲虽然不说,可看着这么漂亮的布匹不可能不心动,他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母亲自言自语,说要是能有件紫色的裙子该多好,为此秦冲难过了好几天,连饭都吃不下去,父亲母亲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
秦冲站在门口,看着出神的母亲心中有些发酸,没有出声打扰。
郑淑芬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儿子,赶忙缩回手,脸也红了。
“冲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做声?”母亲的声音中还有几分尴尬。
“刚刚回来,妈,你手那么巧,这有这么多布匹,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裳吧。”
“不用,不用,妈现在穿的不也挺好的么,妈这就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和镇长送的那些钱放在一起。”郑淑芬说着就动手收拾起来。
秦冲突然觉得心里很痛很痛,妈妈明明这么喜欢这些布匹,却连摸都不敢摸一下,凭什么?凭什么!
秦冲也知道这是因为母亲怕万一自己在玄者的道路上走不长远,所以才不敢动这些东西,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是他现在不想再去考虑什么后路,他不想再让含辛茹苦的母亲这么委屈了!他要让母亲幸福!
秦冲的眼睛变得通红,一下子冲到母亲身边,按住母亲正在收拾东西的手。然后在郑淑芬惊骇的目光下将每一块布匹都撕出裂口。
“啪!”
一向对秦冲疼爱有加,甚至从来没说过一句狠话的郑淑芬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正打在秦冲脸上的手掌。
秦冲哽咽着喊了一声“妈……”,然后将头伸进母亲的怀抱,放声大哭!
“冲儿,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郑淑玲拍着儿子的后背,眼圈一红,也随着哭了起来。
“妈,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做身好看的衣裳,你看,现在所有的布都让我撕坏了,肯定不能再还回去了,你可以给自己做衣服了……”
“我不要你再为我考虑什么后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一定能成为最最厉害的玄者,我一定会成为你和爸最大的骄傲,他一个狗屁村长算个什么东西,我以后一定会让他连和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不,就算夏华王朝的皇帝面对你都需要仰视!妈……”
郑淑芬没想到儿子居然是为了自己才状若癫狂的撕坏布匹,更没想到在他小小的心中居然有这么大的抱负。
轻轻抚摸着儿子被自己巴掌打到的小脸,郑淑芬抽噎着说道,“冲儿,是妈不好,是妈错怪你了,疼不疼?”
“疼,妈你要是现在就给自己做衣裳我就不疼了。”秦冲眨着眼睛说道。
“好孩子,妈这就做,这就做……”郑淑芬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感觉心里暖呼呼的,有这么好的儿子,她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
秦冲这才破涕为笑,从炕上一把抓起紫色的布匹,满怀期待的交到母亲手中。
“妈,就先用这匹布吧,做一条好看的裙子。”
“别胡闹,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穿什么裙子!”郑淑芬佯装嗔怒,可惜眼底深深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她身为一个漂亮女人的情怀。
“妈,你可不老,现在你走到街上还有人偷偷看你呢!”为了让母亲心情更好一点,秦冲开起了郑淑芬的玩笑。
“臭小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看我不打你。”郑淑芬脸一红,作势要打。
“先做衣服,做完再打,我保证不跑!”秦冲嘿嘿一乐,随即把剪刀和量尺取来,放在炕上。
郑淑芬本来想先给秦冲做套短衫,不过实在拗不过儿子的坚持,还是拿起那匹紫色的布料。
郑淑芬的手确实巧,秦冲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剪刀翻飞间,一条漂亮的紫色裙子渐渐有了轮廓。
“孩他娘,我回来啦。”秦宇的声音从小院传来,声音中还透着一股难掩的欣喜。
郑淑芬放下剪刀和手上的布料,向门外看去。
秦冲看看天色,还不到正午。心想,看来今天父亲的生意一定很好,这么早就回来了。
“嘿!今天生意真好,不到两个时辰,就把饼全卖光了!”秦宇大步走进小屋,正想把今天的收成拿出来让妻子也高兴高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两条浓眉都成了弯弯的。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秦冲知道,只要自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玄者,一家三口的这份幸福就会一直延续下去,父母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差不多,是时候出发赶往玄宗院了。
秦宇看见炕上初具雏形的紫色长裙,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早上村长走了以后自己明明和妻子说好不动这些东西的,这怎么……
“爸,你看这匹布好看不?等妈把它做成长裙,穿在身上,一定是咱村是漂亮的女人。”秦冲坐在炕上,声音中还有一丝因为哭过所形成的鼻音。
秦宇这才注意到妻儿脸上尚未干透的泪痕,多少也猜到一点事情的始末,卖光葱油饼的喜悦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住和自己相濡以沫快二十年的妻子。
“好看,真好看。”秦宇由衷说道。
郑淑芬本来还有点担心丈夫回来看见炕上的布匹会和自己生气,不过从秦宇的眼中她看到的只有深深的心疼和愧疚。
“爸,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你和妈都好好歇着吧,这十六年来你们为我操劳的太多了,今天我去做饭,谁也不许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