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烟雨姑苏危机暗藏瓦舍勾栏玄机毕现
且说夏琨婕在姑苏城住的舒爽,一时便没了要走的意思。只是这几日,整日见不到霍唯浩的人影,就是见到往往也只能寒暄几句并无法多话,吃玩一行只着韩惜月作陪。夏琨婕不禁纳闷,好容易拦下霍唯浩,霍唯浩只笑说“无事,无事。二妹只消放心在苏州玩乐就好”
夏琨婕却觉着霍唯浩此番回苏州断然不是省亲这么简单。夏琨婕在霍府受到的虽是一等一的招待,但是总还是觉着隔着一层,比如一日无意间撞见几位管家干事谈话,自己还未走进,那几位便急急地噤了口。夏琨婕只当是霍府私事,也不甚在意。只是这几日,霍府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不单是霍唯浩行色匆匆,霍唯浩几位体己的仆人整日忙忙叨叨,进进出出。
再观霍唯浩这几日明显消瘦下去的身形,夏琨婕开口道“若大哥真心把我当妹妹看,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霍唯浩苦笑“此事不很好讲。”
“小妹本事不大,但是只要大哥开口,刀山火海,小妹绝不推辞”夏琨婕正色道
“小妹的为人大哥怎会不知?”霍唯浩压低声音“只是这件事事关朝廷机密,实在无法坦言相告。”
“既然大哥这样说,小妹便不再问了”夏琨婕顿了顿又说“若大哥有什么难处,小妹必不问原因,一并帮大哥办了就是。”
“二妹情谊,大哥感激不尽,大哥只能说大哥现在做的事,是大哥认为对的是,江南自古形胜之地,大哥所想所做不过是皆是为守护这里四时的盛景,不叫虎狼之辈得逞罢了。”
……
得闻霍唯浩此言,夏琨婕觉得既然哥哥有事,再在霍府叨扰也并不合适,这几日就要寻个机会跟大哥告别。正当此时,夏琨婕收到八卦会的消息,失踪好多年的正会长要见她,便更加没了在苏州逗留的理由。临走之前考虑再三,还是给霍唯浩放下一句话“大哥为朝廷做事的事,不必叫嫂子知道。”
霍唯浩只笑未置可否。
夏琨婕一向知道八卦会有官家势力,也知道八卦会有部分人马并不受她管制,她一向不过问这些事情。但有些事情,她很早就很清楚了。赵幽可当年半真半假的说,咱建立个组织,挖挖武林大侠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可好。实则这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由头,就像江湖人士只知武林有个无聊的组织叫做八卦会,以揭露大侠窘事为乐事,大侠们虽头痛,但是查来查去也只知会长夏日炎炎不过是个待字闺中的小丫头片子,也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之真的有个单纯的组织“腐竹风云”挡在八卦会前面,也就没什么人会想到八卦会其实另有一层面目了。
赵幽可当真是把她和她堂姐一并算计进去,夏琨婕想到这里就气不忿儿。这种她在明,赵幽可在暗的日子一直没什么公平可言,就像赵幽可一直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却连赵幽可身在何方都不知。赵幽可用着八卦会的信息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有的矛头还都是自己来背,没准他交给自己的推荐信都是他另一重算计也说不定。、
时至今日又说要见自己,那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指教。夏琨婕心下一横,马不停蹄地赶向京城。
距离赴约的地莳松馆越近,夏琨婕越觉得不对劲,这是哪里,分明已到了烟花柳巷之地,夏琨婕本不在意这些,只不过那些嫖客投过来的问询目光确实让太忍无可忍。提吸凝气疾行一阵,好容易见着一家成衣店,二话不说进去换上一身男装才出来。
夏琨婕着了成衣店老板的道,买了件最贵的苏绣罩在身上还不觉。那些个迎客的窑姐,见了夏琨婕面容极清秀又一身华服,想来定是哪家小公子被着家里偷溜出来,探寻人事,便心中有了计较。便一窝蜂地往夏琨婕身上涌。
“小哥儿快来,叫姐姐疼疼你,管饱你不想家”,
夏某人无法,只得借轻功疾行起来,心中兀自把赵幽可祖辈问询一番。终于看见了莳松馆,那门前一撮莺莺燕燕,让夏琨婕一个头痛欲裂,深吸一口气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过去。这撮脂粉自然不能放过这么清秀小公子,一拥而上,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
放下一枚金锞子,粗着嗓子说“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呦呦呦,哪里来的稀客,快请快请”老鸨一手抓起那枚金锞子揣近怀里,笑的花枝乱颤“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无论是温柔乡还是后庭欢我们这可都有呐。”
夏琨婕拿出那根白璧簪子在老鸨眼前一晃,老鸨顿时了然“王公子,小桃红候您多时了”转身把夏琨婕带入内院雅间。
“湘萝这厢有礼了”老鸨正色道“副会长请稍后,会长马上就到。”
老鸨口中的马上并不靠谱,夏琨婕百无聊赖的空耗了快一个时辰,赵幽可才姗姗来迟。
榆木雕花的房门斜开一个不大的角度,门后走出一人。他一身不招眼的青缎锦服,仔细看才会注意到上面的繁复兽纹,似龙又似蛟,叫人看不真切。一段同色的云锦束着一半以上的墨发,如刀刻斧凿出来的深邃五官一览无遗,刚毅果决的线条不怒自威,即使他嘴角正噙着一抹调侃的二分笑,也不能不让人被他那通身的气派所威慑。
夏琨婕是知道赵幽可是大宋皇室中人,万万没想到他是,他居然是。
“草民夏琨婕叩见皇帝陛下”
看着陡然矮下去的夏琨婕,赵幽可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关好门,上前要扶起夏琨婕,夏琨婕却不肯。
“你何苦要这样?”赵幽可苦笑“我一直瞒你,就是不想用这层身份与你相见。”
见夏琨婕不答,赵幽可又说“我瞒你瞒的这样紧,你是怎样看出来的。”
“回陛下,陛下号启微,‘启’字乃宗法所定不可变,而‘微’字有隐匿,隐约之意正对应‘幽’字之意,在加之陛下丰神俊逸,贵气天成,举世无双,草民远远的就可看到陛下周身蔓延着紫气祥云,是故……”
赵幽可一个暴栗打断了夏琨婕的话,夏琨婕没绷住,笑了出来。
赵幽可拉夏琨婕起来,无奈道“你啊。”
“我的确是刚刚才猜到你的身份,怪不得当年不告而别原来是着急荣登大宝啊。”
“不是言辰……”赵幽可转念一想,罢了,当年的确是着了那小子的道,不过自己到底在最后关头选择了黄袍加身,跟那小子无关,实在没必要在向夏琨婕告状了。
“言辰怎么了?”
“没他什么事,只说我们的事就好。”
“你用八卦会做了什么,我不管,反正一开始也是你撺掇起来,我只希望以后不要什么都瞒着我,好吗?如果我想联系你,可以让我找的到你。”
“哎,好的。”赵幽可闻言心中一暖。
夏琨婕说“不过,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打死我都不信你,你只是来找我叙旧的。”
赵幽可缓缓开口“士林一向重土慎迁,五十年前你祖父却举家南迁大理”
“不过是替大宋教化滇民,借机行汉化之事,稳住大宋的大后方。”
“当年,我去做质子也是这个原因”赵幽可说“然而现在,这一切的时机成熟了”
夏琨婕压低声音“你是说要对辽人动手。”
“这件事五十年前就订好了,包括二相之子皆入武林也是为了这一战役,可是现在事情出了一点变化”赵幽可说“我虽有八卦会暗部暗中调查,但也并不能监察百官。涉及到前朝皇位之争的事,总还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要我替你做些什么。”
赵幽可在纸上写到:雁门关秦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