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依然有必要交代一下这几位小时候的破事
破事二关于蠢萌徐奕其以及别人家的孩子
残阳下的升龙殿前,赵幽可负手而立,通身一派贵气天成,徐奕其,许茗,白醉生三人跪地齐呼“今生立誓拥汝为王,燃我热血为汝封疆。”
好吧,其实前一刻徐奕其正在走神,三皇子赵幽可具体在那逼叨什么,徐奕其真心没有注意到。但是许茗藏在袖洞里的手使劲捏了他屁股一下,徐奕其才猛然注意到许茗白醉生身子陡然矮了下去,耳边又骤然回响起自己老爹的每日必念:其儿啊,老子与那白老儿不对付,同为皇子侍读,你可不能输给白老儿的儿子。
于是徐奕其毫不犹豫麻溜也跪了下去,只是动作明显迟疑了片刻。
赵幽可微微皱眉,心道:母妃,我真的要靠这几个人去争皇位吗,瞧瞧那徐奕其简直蠢哭了,好不啦?您老别开玩笑了。
紧接着,赵幽可听到,白醉生先声夺人,其后二人随即立马跟上附和,反应慢半拍的徐奕其明显给这句话加了个尾音“今生立誓拥汝为王,燃我热血为汝封疆,疆…疆~”赵幽可扶额,心想真心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活活蠢哭了,好吧,那么就决定是他了。
赵幽可踏上了大理的质子之行,赵幽可毅然决然的决定带上了徐奕其。这让徐尚书抚摸着徐奕其的脑门儿感慨着祖上积德,儿子不蠢嘛,徐家福泽绵延了好几天。而白尚书却因此气的鼻子嘴都歪了,指着白醉生的鼻子直骂“不肖子,个没出息不长进的,为啥三皇子只带了徐奕其没带你,你不造那徐老儿天天跟你老子在叫着号吗,白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小白醉生撇撇嘴,鼓起腮帮子“哼哼。我现在也想去大理了呢。”
许茗抹着小眼泪儿,挥着小白手绢儿道“奕其快滚吧,我娘都嫌弃我因为跟你呆一起,被带蠢了呢。奕其,没了你在旁边,府里的小丫头,小姐姐们应该就会注意到我了,滚吧,别回来了。萌萌哒。”
其实赵幽可的心里活动是这酱紫的:徐奕其辣么呆,能指望他做什么,但是就这么着,放着不用的话,难免会让徐家多想,还是端茶送水,拈腰捶腿比较适合他,就带在身边当小厮使吧。
其实徐奕其可能不是蠢吧,他只是长期的睡眠不足导致了白天反应慢,这与他老娘的长期的吊打有关。“其儿,你是不是只记得长脸,忘记了长心啊,《武当心法》背会了吗,《八卦剑法》到底要教你几遍,你才记得啊。师兄的义子,少阳剑法都会了呢。你娘我就要成为师门的笑柄了啊!”
徐奕其属于开窍比较晚的那一类型,这导致他的童年一直生活在别人家孩子的阴影下,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叫做白醉生,一个叫做林灵素。在认识了林灵素后,徐奕其发现林灵素的洁癖基本已经毁了他自己个儿,于是徐奕其只记恨那个健全人儿白醉生,白、醉、生,个狗东西,小爷早晚完爆你!
尚且处在蠢萌阶段的徐奕其完全没有意识到,赵幽可完全把他这个堂堂公卿之子当成了粗使小厮使唤。没有了“别人家孩子”的阴影,徐奕其觉得阳光明媚,河山大好,虽然武功还没怎么入门,但是因为被亲娘天天吊打,一把子力气倒还有,天天吭哧吭哧的做着做那,搬东扛西也不觉的累,心底里还感慨着赵幽可的一份好,皇恩浩荡,不胜感激。
辗转两月,赵幽可一行可算终于溜达到了大理境内。赵幽可得到大理皇室的盛情接待,席间,赵幽可感到桌布下面有个肉乎乎的东西蹭着他的小腿挤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个身着华服的小胖子,正在追地上一枚弹性颇好的糯米丸子,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脚一贱,飞起一脚朝小胖子肉肉的屁股踢去,小胖子因此还打了好几滚儿,赵幽可就势闪到了一边,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小胖子泪眼婆娑而恶劣偷笑。
几日后,赵幽可提出要拜大理鸿儒夏淳为,以后会同大理世家公子一同在大理南书院学习,作出一副与大理人民亲厚,仰慕大理的假象,但是明眼人知道,大理夏家原本就是从大宋迁来的,搞不好这背后还有设计。
不管怎么说,赵幽可是进了夏府的大门,身后还跟着一脸茫然的徐奕其。
“见过三皇子”夏淳正要行大礼。
赵幽可连忙制止“夏家背井离乡,为了国家利益两代耕耘于大理,这份功劳大宋永不会忘怀,我于国于民尚无半分功业可言,怎可消受夏先生一礼。况且,夏先生现在与我已有了师徒之名,作弟子的我怎能反受师傅一拜呢。”
夏淳闻言十分感动,洋洋洒洒几万字感念之词从两片唇中飞泻而出,赵幽可听着脑袋瓜子疼,却不能表现出不耐,反观身后的徐奕其,丫的,这小子索性打起盹了。
在赵幽可的气闷中,艰难的过去半个时辰,夏淳可算打住,赵幽可当机立断提出告辞,夏淳要送,赵幽可立即婉拒,快步离去。
刚出了夏府大门,赵幽可感到腚上一痛,险些摔了出去。丫的,敢揣小爷,不知道小爷亲爸爸是谁吗?赵幽可回头一看,发现那始作俑者居然是为约摸四五岁的小姑娘,粉妆玉砌的很可爱。
没等赵幽可开口,那小丫头先放话“敢踹我的人,你活不耐烦了?”小丫头又扭过头去看向一边“阿肥,我没踹错人吧”
赵幽可这才看到旁边大槐树下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几日前的被自己踹哭的小胖子。赵幽可向小胖子投去恶质的光,小胖子吓的为之一振,努力把一双狭长眼睛睁得溜圆,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向小姑娘身后。
赵幽可又向那小丫头投去同样恶质的光,威胁之意溢于言表。毕竟是皇二代嘛,赵幽可对他眼光的杀气还是很有信心滴。只是没想到那小姑娘并不怵她,反而挺直了身板,昂起了头用一双鼻孔对着他。呀呵,这小丫头有点意思,赵幽可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永远慢板怕的徐奕其终于把马牵了出来,赵幽可转身上了马,无视那小姑娘的言辞,扬长而去。
“殿下,出了什么事吗?”徐奕其问。
“给我着人查,那小丫头是个什么来历。”
果然自己的人马除了徐奕其这么个绣花枕头以外,其实都还挺能干的。不消一个时辰,暗卫就将打探到的消息整理成一张纸呈在赵幽可面前。哦,夏琨婕,夏淳的独生女,邻里评价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不成体统。
“有趣,看来以后的日子没那么无聊了。”
蠢萌蠢萌的徐奕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比起侍读来讲更像是个粗使的老妈子,这不又被赵幽可打发去跑腿了。夏府的佣人,只当徐奕其是个下人,完全没有想到他是公卿之子,见他老实,又有一把子力气,使唤起他来也毫不含糊,徐奕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甚至做了夏府佣人的工作。
“小徐啊,这个修好了呦,去把它拿给我们家小姐吧。”
徐奕其接过一把弹弓欢快道“好嘞。”蹦跶的,走进夏府内院。远远的看到夏淳在回廊上,身边还有夏家的小姐,瞅那情景像是发生了争执。徐奕其没别的爱好,就爱看个热闹,于是徐奕其躲在一株海棠树后面窃听风雨
“夏琨婕,《女戒》背会了吗,女工今天练习了吗”夏淳怒道“你长点心吧,你瞅瞅郎家的小女儿,王家的小孙女,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看看你,琴你弹不好,棋,勉强过得去,书歪歪扭扭。天天不是打了张家的小小子,就是揍了王家的小孙子。因为你,我就要成为士林的笑柄了。”
夏琨婕只低头,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夏淳又道“我怎么生养出你这么个不肖子,看看别人家的女儿,看看别人家的小孩,我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言罢,拂袖而去。
徐奕其觉着这个场景十分熟识,也勾起了他的内心阴影,不过自己的爹娘好像更加简单粗暴,如果只是这样口头教育的话,徐奕其简直觉着,那都不是事儿。果然是自己比较可怜。
然而,夏淳很快就像徐奕其证明了其实夏琨婕也很可怜。夏淳又转身回来赏了夏琨婕一记脑瓜崩“《女戒》抄二十遍遍,不抄完不许吃饭。不要想着喊人代抄,也不要想着往外跑,我已经放话下去了,谁敢帮你,就不要再夏府做事了。”这次,夏淳终于扬长而去。
徐奕其开始觉着眼前这个叫夏琨婕的小姑娘真的是跟自己同病相怜,果然别人家的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于是上前安慰道“你没事吧。”
夏琨婕眼前似有水雾,抬头看来眼徐奕其,刚才还消沉的神色马上笑靥如花“你就是赵幽可的小跟班。”
徐奕其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
“小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夏琨婕一双大眼睛谄媚的眨巴眨巴的。
也不是没有人夸过徐奕其长的俊,只是往往被夸奖长的好看之后,基本都会说话者感慨“唉,可惜笨了点。”小徐奕其是蠢萌蠢萌的,他甚至开始觉着其实自己相貌平平的,别人夸他长得好,其实不过是为了引出“脑子不好”的话由。但是夏琨婕显然没讲后半句,一瞬间他对夏琨婕的好感值爆表。
“我现在出不去呦,你可不可以,替我去城东找一个叫言辰的,城东最大的院子就是他家了。喊他按照我的字迹抄十遍《女戒》给我送过来。谢谢了。”
“好嘞”小徐奕其蠢萌蠢萌的呢,其实只是为了喊他办事而夸奖他相貌的,完全没有仔细看清他的夏琨婕比那些个说他笨的人可恶多了。
屁颠颠的跑去了城东,路上他总觉着自己忘了点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言辰第一眼见到徐奕其的时候出来惊叹这货脸长的实在太好以外,一眼就看到了徐奕其腰间所别着的龙鳞竹所制的弹弓,夏琨婕偷摸砍了黄眉寺的宝竹,亲手制成,一直爱护的紧,从不轻易示人,就算是对自己,夏琨婕也只不过是借自己摸摸,把玩把玩,绝不会大刺刺的就放在自己身上。
这人是个什么来历,跟夏琨婕是个什么关系。那时候的小言辰比长大后好相与多了,比如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学会怎么套话,想知道什么他会直接问出来。
“你跟夏琨婕是什么关系?她的弹弓怎么在你这里。”
彼时的徐奕其也没什么敌意。
“啊”徐奕其恍然大悟“李管家让我转交给她来着,我忘记了”一句话暴露了徐奕其彼时的智商。
言辰微微哂笑一记,不言
徐奕其急匆匆的找到夏琨婕的时候发现赵幽可也在那里。
夏琨婕并不怎么搭理赵幽可的样子,反而见了徐奕其表现的十分亲厚,小哥哥长,小哥哥短的叫个不停。
这一点着实让赵幽可十分不爽,心道,虽然是个绣花枕头存在感还是挺高的吗。这么下来,其实不把本皇子的佳质天成,衬托成了蒲柳之姿,这怎么可以。于是大笔一挥,便把徐奕其发配回了家,喊夏琨婕接替徐奕其做起来侍读。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言辰开始与赵幽可长达八年的关于争夺夏琨婕注意力的角力,小儿女情态,不提。
另一边的徐奕其一回家,果断被胖揍一顿。徐老爷子沉吟道“这孩子果然不适合入仕途啊,不如习武算了。”
徐奕其在被发配到武当山的路上揉着头上被打出的大包,突然意识到,丫的,赵幽可凭什么把小爷当老妈子使唤。夏府的人凭什么喊小爷做这做那。
小徐奕其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