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瘟疫散去云开雾散战云渐浓长城万里
二日后,兰秋柔带着御医与玄苦到。玄苦虽然入了少林寺,到底还是没学佛爷的那慈悲心肠,活脱脱个俗人胚子,多少病得快死的都直接略过,直奔夏琨婕的营房去了,心想,老衲就这么个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虽然有的时候也讨人嫌的很,但毕竟比你们这些路人甲乙丙亲些,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诸位,早死早托生啊。就让那些眼高手低的御医先给你们凑活看着了,老衲保住徒儿的小命儿比较要紧呢。
徐奕其早早得迎了过去。
玄苦毫不客气地翻了徐奕其一眼“听说我徒儿去了武当山是你教的她。”
徐奕其一愣,点了点头。
“臭不要脸的”玄苦推了徐奕其一把“你的那点小九九,老衲一眼就瞧出来了。老衲这才叫正儿八经的师傅,义正词严,道貌岸然,我呸,字面意思啊,的师傅呢。”
“起开,别挡着老衲救徒儿呢”玄苦又突然回头“不过呢,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我救完徒儿还是会顺便救了你的,扛的住吧。”
不管怎么样,夏琨婕当年的确是三拜九叩给他行过拜师礼的,现在却演变到这种状况,猛得被玄苦一提,徐奕其顿觉脸皮略薄,汗津津的,不过一想到玄苦醉心药理多年,他来了夏琨婕应该就有救了,心中的大石就落了地。
玄苦摸进了夏琨婕的营房,看见在床上还迷瞪着的夏琨婕。
夏琨婕脸上的疹子有的已经化了脓。“这可怜见的”玄苦叹息着搭上了夏琨婕的手腕。玄苦捻了捻雪白的胡须“这可不大好办呐。”他打开药箱,取出针盒,在夏琨婕的胳膊上扎了几针。
这一扎,把夏琨婕扎醒了,夏琨婕睁开迷蒙的大眼,还没找见焦距的眼珠子,把玄苦那么一看,一声脆生生的“师傅?”一喊。
玄苦顿时觉着比起徐奕其,他实在是太义正词严,顺便把玄苦多年潜藏在心底,一直没机会的表现出来的类似舐犊之情给激发出来。
“哎呀,宝贝儿徒儿了”玄苦只差小眼泪儿飞溅“可吓坏师傅了呢!徒儿,别哭的呢,别怕怕的呢,为师一定会治好你的。”
夏琨婕觉着一定是自己脑子病糊涂,那个为逼迫自己练轻功不惜把自己往洱海里踹,为试炼自己内功修为以杀招相逼,险些把自己打残打破相的玄苦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一口一个“宝贝儿徒儿”的泪奔老头子。夏琨婕用力眨了眨眼睛以确信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
正当此时,曹诚突然来报“郎将,夏珉大人刚刚醒了,军医号脉说是全好了。”
“全好了?”玄苦捻了捻自己的胡子突然暴走“怎么可以有人比老衲的宝贝儿徒儿先好。这是在质疑老衲在药理方面的造诣吗!”
夏琨婕带好口罩彻底无视了玄苦,对曹诚道“扶我过去看看。”
玄苦自然也跟了过去,夏珉认识玄苦,也知道他在药理方面的造诣非常人可比,夏珉示意玄苦过去,伸出左手,将略长的食指指甲里一大块类似污垢的墨绿色物质给玄苦看“几天前闵青鸿夜里过来,给我喂了解药,我趁机抠了一点下来,还请师傅看看究竟是什么成分,好救大家。”
“这么说就是他们下的蛊了,可是为何辽军还会中毒。”
玄苦道“徒儿乖,这个回头在研究,现在救人救你要紧呢。”
夏琨婕还是很受不了玄苦那莫名油腻的态度,但玄苦却小心严谨的用金针取了夏珉甲沟里的药粉,回去研究。
半日后,药材是什么倒是弄清楚了,就是比例是多少还不是很清晰。于是玄苦与几位御医一合计,拟出来几个可能方子,煎了药分别给十位病得快死了的士兵灌了下去。两日后,活了七位,玄苦捻了捻花白的小胡须,嗯,不错,方子算是摸出来。军医,御医,江湖郎中,通力合作,没病没灾的体质比较壮硕的还健在的将士也来帮忙,仅仅一个下午就赶制出几万枚药丸。玄苦绝对是个公私分的很清楚的人,他把方子弄出来了,二话不说取了药材,将工作一股脑甩给同仁,乐颠颠得去给夏琨婕煎药去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夏琨婕可是自己的崽子,自然内外有别,当然玄苦还算良心未泯也随带把徐奕其给医治了。徐奕其中毒不深,脸上连疹子都没起几颗,他第一时间差人把药方公布出去,这才接过药用了。
李惠撇嘴道“这样岂不是也救了鞑子吗?”
“没办法啊,谁叫地方也遭了难,在晚一点,又不知要死多少老百姓了。”
喝完药,徐奕其一抹嘴“等寇显能下床了,就叫他给我起草一篇檄文,这次的瘟疫是因为耶律雅德弑兄篡位,神祉降罪,还要上次的文风,会契丹语的弟兄们病好了都去散播谣散播去。”
长城战线?辽营
别古特抱拳“将军,用了宋人的方子,士兵和平民的急症差不多都解了。”
萧赫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松了一口气。别古特被调教的十分有眼色,赶集给萧赫递上一杯提神的热茶。
饮了茶,萧赫感觉轻快多了“乌岭山,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回将军,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三万不到了。”
“那宋军呢?”
“宋军损失也有六万多。”
“既然这样叫那剩下的人撤回来吧。”
别古特惊道“这不是白白把阵地给了鞑子。”
“从地图上来看,宋军的援兵怎么样都比我们来的快,已经守不住,不必徒增伤亡。反正以后还有机会。”萧赫叹了口气“唉,果然不该拒绝的太过明显,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将军,您这是何意啊?”
“说了你也不懂,送信给蒲古,叫他带人做了闵青鸿。”
“是,将军。”
哲图突然冲进帐内“将军,不好了,两个姓闵的不见了”
“真是!”萧赫气得捏碎了茶杯,但很快勾起了唇角“这样也好,这不是打了我们英武圣明的陛下的老脸吗?另外西夏那边盯紧了,可别叫他们扑了空。”
“这个属下自然明白”哲图道“属下有一事不解,那闵青女为何要如此行事?她不是希望大辽打败蛮宋吗。”
“哦,你也看出来了?”
“这场无妄之灾如此蹊跷,姓闵的又在这个时候失踪,一切便昭然若揭了。”
“那你怎么会还想不到闵青女如此行事的原因呢。”
“对哦。”哲图一拍脑门“闵青女的最终目的是篡位为她家正名,而不是亡宋,自然不希望辽与赵幽可任何一方做大。”
“所以我还是不该回绝的太干脆啊,叫她闹了个鱼死网破。”
“将军,徐奕其又鼓吹起神祉降罪说了。”
“真是缺乏诚意,不必理会,我倒要看看我们的陛下会如何说了。不过乌岭山撤兵后,徐奕其应该就快过来助尹杰一臂之力了吧,十分期待呢”那么夏琨婕也快过来了。
月上中天,夜深千帐灯,萧赫独子登上长城,抚摸着长城冰凉厚重的城墙,当真是雄关如铁,绵延千里,难为在长城南麓安营扎寨的宋军了。蛮宋的先辈用血汗建造出来抵御外敌的万里长城,被不肖子孙轻轻省省献出去了,如今尹杰又带着一干孝子贤孙来打。岿然而立千年有余,长城的女墙上有些地方风化的厉害,萧赫一使力掰下一块,捏在手里,用力一握化为灰烬,打长城比起战略上的意义,对于宋军来说更是一场荣誉之战。萧赫看向远处的宋军营地兀自笑了,只可惜,即便白骨堆得山起,我萧某人也未必会放你们过去。
十日后,徐奕其率部与尹杰会和。
尹杰行至玄苦面前,微微颔首“燕文侯。”
“阿弥陀佛”玄苦双手合十,双眼微眯“老衲法号玄苦,早年间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尹太傅。”
“原来是这样”尹杰道“尹某虽是俗人,十多年前的旧事也有些记不清了,尹某现在不过一介武夫,实在担当不起太傅这个名号。”
玄苦突然睁开眼“心魔太盛,未免自戕自损,不过尹将军的忠心,陛下一直看在眼里,亦十分感激。”
尹杰不在与玄苦多说什么,搭上徐奕其的肩“来的正是时候呢。身体都好了吗?”
“多谢将军关心,一想到是跟萧赫对阵,身上的病痛去得格外快些”
夏琨婕没想到徐奕其会如此言辞,微微有些吃惊,暗暗皱了眉,萧赫我们又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