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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跑马占圈无觅处 偶得古城新地盘

明朝永乐年间,就开始有皇庄了。

当时皇庄的分布﹐主要集中在北直隶的顺天等八府,尤以顺天﹑保定﹑河间等府为最多。

皇庄,就是皇帝和他的一些近亲,为满足私人的占有欲,向民间攘夺的田产。皇亲国戚不惜牺牲百姓的利益,原是不足为怪的事。

自明仁宗洪熙时已有仁寿宫庄、清宁未央宫庄等皇庄。

天顺八年,英宗开始把没收太监曹吉祥的田产作为宫中庄田。

皇庄本来是民田,一经划入宫中,另立“庄头”掌管收租,这些庄头就会狗仗人势、横行乡里,老百姓就会有受不完的罪、吃不尽的苦。说到地租,起初并没有明确规定,全是庄头一锤定音。

皇庄以外,更有勋戚诸臣请求赐地或赏赉的,也由民田充数。开始还是出于赏赐,等到以后多就成了奏乞,而且还是外戚宦官侵占得最多。

孝宗弘治二年,户部尚书李敏等上书请罢皇庄。奏折上说:“近畿皇庄五,共地一万二千八百余顷,勋戚中官庄田三百三十二,共地三万三千余顷,数字殊可惊人。”

当时皇帝虽有心除此弊政,而又担心影响到宫闱的私利,还不能尽快做出决断。有的时候,就会朝令夕改,刚刚发出还田于民的指令,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又答应给某个大臣,把田地若干让了出去。这样的皇令,出尔反尔,简直就成了儿戏。那些受到了赏赐田产的人,往往巧借名目多占民田。

神宗时把萧宁县四百余顷民田,赐给寿宁侯张鹤龄。

张鹤龄的家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多占民田高达三倍以上。老百姓实在难以忍受了,就起来反抗,其结果是有的人被活活打死,并且招致法定租额由每亩三分加到了五分。后来,虽然经巡抚高铨的亲自勘查、户部尚书周经的认真纠劾,而张鹤龄因为是帝室内亲,勘查到最后还是一个不了了之。

武宗时,顺天府各处皇庄、官庄越来越多。据户部主事张希尹的调查,竟达二十万九百一十九顷二十八亩,比二十年前的弘治时期,竟然增加了五倍。这不但给黎民百姓的生计造成威胁,而且还严重影响了国家收入,真是祸国殃民。

但是,最坏的还应该是因明末官田、皇庄制度而引起了清初的圈地。

满清入关的时候,他们在关内哪有什么财产啊!多尔衮和朝廷的官员们,对所有驻防的八旗兵士、从龙功臣以及随从进关的民众,怎样安排生产和生活呢?多尔衮和几个执政的大臣,只好先从这些本是民产后改为勋戚宦官的官庄、田地上打主意。

这种拨给“采地”的办法,就是“圈地”。

多尔衮率清军入关是顺治元年的四月,进入北京为五月。这个月实录记载摄政王谕:“京城内官民房屋被圈者,皆免三年赋税。”这就说明,京城内房屋的圈占为最早。

九月间,世祖福临以盛大的场面隆重入京。

民间自六月已有种种谣言,有的说会在八月中大屠杀,有的说将于皇帝入京时,放抢屠民。摄政王多尔衮屡下安民告示。

十二月,顺天巡抚柳寅东上疏,请求改善圈地办法,理由有五条:“清察无主之地,安置满洲庄头,诚开创弘规,第无主之地,与有主之地,犬牙相辅,势必与汉民杂处,不唯今日履亩之难,恐日后争端易生,臣以为莫若先将州县大小,定用地多寡,使满洲自占一方,而后以察出无主地与有主地兑换,务使满汉界限分明,疆理各别而后可,盖满人共聚一处,阡陌在于斯,庐舍在于斯,耕作牧放,各项友助,其便一也;满人汉人,我疆我理,无相侵夺,争端不生,其便二也;里役田赋,各自承办,满汉各官,无相干涉,且亦无可委卸,其便三也;处分当,经界明,汉民不致窜避惊疑,得以保业安生,耕耘如故,赋役不缺,其便四也;可扔者扔,可换者换,汉人乐从,且其中有主者既归并,自不容无主者隐匿,其便五也。”

清初入关,近畿各县,盗贼蜂起,先后由巡抚宋权、柳寅东出发巡视。

当年九十月间,调查证实彼时京畿一带,因圈占地亩,已有许多纷扰,因此写出材料上报朝廷。

过了二十天,清廷户部答复说:“我朝建都燕京,期于久远,凡近京各州县民人无主荒田,及明国皇亲驸马公侯伯太监等,死于寇乱者,无主田地甚多,尔部可概行清查,若本主尚存或本主已死,而子弟存者,量口给予,其余田地,尽行分给东来诸王,勋臣兵丁人等;此非利其土地,良以东来诸王、勋臣、兵丁人等,无处安置,故不得不如此区划。然此等地土,若满汉杂处,必争夺不止,可令各府州县乡村,满汉分居,各理疆界,以杜异日争端。今年从东先来诸王各官兵丁,及见在京各部院衙门官员,俱著先级给田园,其后到者,再酌量照前与之,至各府州县无主荒田及征收缺额者,著该地方官查明造册送部,其地留给东来兵丁,其钱粮应征与否……亦著酌议……”

清朝入主中原以后一直沿用着八旗制度。实际上,八旗成为直接归皇家统属的集团。以满洲人的旧有概念,八旗下所有旗人全部都是皇家“包衣”,也就是家奴、佣人的意思。起初,汉族官员对皇帝自称为臣,而满族官员则自称“阿哈”,原因就在于所有旗人都是皇帝的“包衣”。但这只是“包衣”,“八旗包衣”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新形成的。顺治年间,成立了专责皇族事物的机构内务府,从事皇家服务工作的所有人员都在八旗之列,统归内务府管理。这部分旗人只尊内务府命令,不受正规八旗机构的管辖,因此也被称为“内务府旗人”。又因他们从事的工作是服务性质的,故而除在内务府工作的皇族外,也通称“内务府包衣”。

因朝廷规定不准私养包衣,所以满洲贵族无权养家仆,他们使用的仆人,几乎都是由皇家内务府中调出赐予各王公大臣的。这部分内务府旗人因服务对象是八旗官员,因此称为“八旗包衣”。另外,普通旗人因战功获得皇家赏赐也会被分配给少量仆人,这部分人也称为“八旗包衣”。

还有,因案获罪的犯人被流放后多由八旗机构安置,他们往往被分于当地旗人官僚家中从事家务。还有在清代入关后,各次平叛战争中所得战俘,经八旗机构分配,也被送与下级旗人官僚家中从事家务。这两类人称为“随旗人”,也是八旗包衣的一种。

顺治二年正月,户部以圈拨地土事奏闻,得旨:“凡圈丈地方须令满汉分处,至于故明赏赉勋戚庄地,及民间无主荒田,悉令输官酌行分配。”

就这样,满清入关以后的皇封“圈地”,很快演变为更加疯狂的“跑马占圈”了。

紧接着,内务府还要往京畿郊外,特别是口外大片明朝留下的“边外弃地”派出吃皇粮、收皇租的清朝八、九品管员待遇的“皇粮庄头”。此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这一年的初春,刚刚过完“二月二”,北京城里满族人和汉族人的阴历年年味渐退。天气也开始由寒变暖了。

满清入关以后,北京内城,等级和界限分明地布防了八旗军,当然也住满了八旗人。他们按照传统狩猎布阵和“五行相克”的说法,两黄旗在城北,两白旗在城西,两红旗在城东,两蓝旗在城南。

东直门内,多尔衮手下的从三品武职京官、二等侍卫兼包衣护军参领余忠良的家里,余忠良的老婆正在翻腾、晾晒腊肉、冻肉、冻豆腐和那些煎饼、烙糕、年糕等等的过冬干粮。

二十二岁的小儿子余道宽,有一件事在心里憋了好几个月。过完年,他终于忍不住,彻底和父亲摊牌了:“阿玛,和您实话实说吧,我真的不想再当这个兵头将尾了,我就是想去城外圈块地,当个皇粮庄头,干点于国于家都有好处的大事。”

余忠良虽然是多尔衮手下的红人,在军中威风凛凛、一呼百应,但是家里的事,却让他大伤脑筋。他二十二岁的小儿子道宽,是个很有出息、很能干的孩子,在正白旗营里,前程应该错不了。可是,他却偏偏不想当兵了,要去乡下当皇粮庄头。他舍不得让小儿子去受那个累啊!自己跟随多尔衮多年,虽然四十好几的人了,才熬上一个从三品的二等侍卫,可毕竟是个京官,用不了三五年,说不定还有高升的希望。

道宽的理由是:“阿玛,您和多尔衮这么多年了,从东北打到关里,一直鞍前马后的,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您得到了什么呢?不就是一个从三品的二等侍卫的武官吗?那些有功之臣都在跑马占圈,在北京有大院子、大房子,在城外有上千亩的田产。再看看您和咱们的家里,就这几间房子,您感觉这样就满足了吗?”

儿子的话,不是没有打动他的心。可是他觉得,做人都应该有良心。他是多尔衮的铁杆部下,出生入死多少年,就是为了一份感情,从一个小卒,熬到了如今的京城武官,级别也不低了,以后还有提拔重用的机会,他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啊!入关以后,摄政王多尔衮的一些秘密活动,每次都会让他参与。以后,这位不是皇帝而掌握皇权的主子,不是更需要他这样的干将来保护他、支持他、捧着他,干更大的事业吗?谁都明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

再仔细想想,多尔衮入关以后,迎来了小皇帝,当了摄政王确实是很有实权,说一不二。可是,他毕竟还不是皇上啊!说不定哪天,小皇上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满意他多尔衮了,他也会倒霉的。他倒霉了,我们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中原有句老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还有一句是:树倒猢狲散啊。

儿子道宽说的对啊,我怎么这么糊涂呢?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赶紧提前找好自己的退路吧!

余忠良下定了决心,告诉儿子道宽:“你做好准备,过两天我和你去看地盘,圆了你的梦!”

“儿子就等您这句话啊!夜长梦多,狼多肉少啊!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我们明天就去吧!好吗,阿玛?”道宽听爸爸吐口了,别提多激动了。

“好吧!我们后天去。明天,我去王府告个假,把手头的公事安排一下。我也借此机会,去内务府打探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第三天天还没亮,也就是三更天的时候,余忠良就叫醒了儿子:“道宽,起来吧!既然说去,咱爷俩就早点动身吧。说不定要跑出去多远呢!我们应该往东北方向去。”

爷俩早起,吃罢早饭,带上干粮,骑马出京。

从东直门出来,过了孙河,到宽沟天就亮了,再往前走就是密云。一路上,看到大片大片的地块都被别人埋上了写着名字的木桩子,或是立上了界石。

“哎,我们下手太晚了,好地方都让人家抢先圈占了。”

余忠良那个后悔啊,简直肠子都要青了,别说有多难受了。

“我们再往北,走走看看吧!”他们爷俩跃马扬鞭,一路向北,越走山越多、路越窄、地越少,一口气跑过了太师屯,一打听,前面不远就是古北口了。

跑着跑着,就看到了自南向北、横亘山巅的那道金山岭长城。

“到了古北口了!”余忠良勒住马,停下了。

“阿玛,这是古北口了。过了长城再往北,就是塞外了,那可是明朝的边外弃地,现在也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啊!”道宽扫兴地对爸爸说。

余忠良无奈地说:“道宽啊,口里的好地方都让别人抢先占领了,我们来晚了,还说什么啊!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八升的命就别想求一斗了!”

“不行啊,阿玛!我们已经跑了半天了,怎么能无功而返呢?口外,也不是没有土地啊!再往北一点,就可能是潮河川,还有滦河川呢。”道宽不想回去,就说出了急话。

余忠良寻思了一会儿,镇静了许多,一板一眼地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现在是大清朝的天下了,口外也是咱们大清的地盘了,蒙古人不敢再扎刺。边外弃地,以后也许会是好地方呢。我们到口外看看去,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地方呢。继续往东北走,不可能没有咱们的地盘!”

“好啊!您这才是我的好阿玛!”

“过了这道长城,就是口外了。那里现在还没有我们满族人呢,你和我都不要再说满语了,见到任何人,都不要讲啊!记住叫我爸爸,不能叫阿玛!一定记住啊!”

爷俩骑着马出了古北口,过了长城,顺着潮河岸边,向北走了一会儿,越走道越窄、山越高、人家越少。

爬过一座座山梁,翻过一条条沟壑,趟过一道道溪流,约摸着又跑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晌午了,马累得通身是汗,人也有点口干舌燥了。

在一个地势还算开阔的河套边,爷俩勒住马缰绳,“吁——”的一声,停下了。

前面不远处的山根是一条大河,从北往南转向东流。河道很宽,河水很深,拐弯处流得很急。

道宽说:“阿玛,不,爸爸,我们歇一会儿吧,也该饮饮马了。”

“不行,不能立刻给马饮水,跑急了喝水,会炸肺呛死了的。歇一歇、遛一遛、喘一喘、落落汗,才能给马饮水呢。记住,以后也要这样啊!”

爷俩拉着马,想在河边遛一会儿。

两匹马看见了水,哪顾得主人的吆喝和阻拦啊,急不可待地尥着蹶子冲到了河边。

两匹马的嘴扎到河水里,就是一阵子猛喝。

喝足了水的两匹马,扬起头,转过身,踅摸了几圈,倒在松软的草地上,打了几个滚,“腾”地站起来,抖落了几下身子,打着响鼻,“咴——咴”地叫了几声,然后低着头,啃着阳坡地上快要返青的毛草,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塞外的早春,过午的太阳斜照在身上,有了暖融融的感觉。

余忠良和儿子在河边的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劳累的身子骨逐渐轻松,肚子却开始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道宽饿的有点急了,说:“爸爸,我们在这歇会儿,吃点干粮就回去吧。”

“道宽,你顺着这条河往上看,是不是越往上地面越宽啊?”

道宽这才注意到,这条河流到这个地方,好像是葫芦嘴,而葫芦的肚子是上游。他乐了:“爸爸,我们上去看看吧!”

爷俩顾不得吃干粮,转身上马,顺着河边往北走。越走地面越宽阔,越走心里越亮堂。

看到了河边大片大片平坦而荒芜多年的土地,爷俩不约而同地下了马:“这个地方太好了,有山有水,地面平整,面积广大,哪也别去了,咱们家就占这个地方吧!”

余忠良毕竟是个打过仗的武官,随身带着地图。他比划了一会儿,说:“这个地方离古北口不是太远,这条河应该是兴州河,这个宽敞的地方应该就是小兴州,我听多尔衮说过。走,咱俩再找有人家的地方打听一下。”

余家爷俩骑马继续沿河边往北走,太阳接近西山的时候,来到了一条沟口,在沟口往里拐弯的一个高台上,见到有几十户人家。

到了村口,看见第一家的院子比别人家的大,院墙垒得比别人家的整齐、高耸,爷俩就牵着马走到了这家门口。

“老乡,家里有人吗?”道宽朝院子里喊。

这时,一条大狗在院子里“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男主人黄富贵嘴里叼着烟袋从屋里出来,一边走一边问:“谁呀,什么事?”

道宽从木板门的缝隙看见出来的这个人,有四十多岁,高个,鼻直口方,络腮胡子,穿戴整齐,像是个闯世面的人。

这时,父亲上前打了个千:“老哥,您好啊!麻烦您了!”

黄富贵一见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从来没有见过,一老一少,说话很和气,面相很善道,不像是“绺子”(土匪)。他慢慢地把门挪开一道缝,自己挤了出来。

还没等他问话,那个岁数大的人就走到了跟前,客客气气地说:“老哥啊,您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拉杆子的。我们是旗人,我们姓余,就是连年有余的余。我叫余忠良,这个是我的儿子叫余道宽。我们爷儿俩是清军正白旗的,从北京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不是明朝,是清朝了。”

黄富贵半信半疑,手一直紧紧抠着大门,好像随时就要返回去的样子。

“您千万不用害怕啊!我们是来打听事的,不会给您惹麻烦。现在啊,口里的土地都让跑马占圈的给抢没了,我们爷俩就出了古北口,跑到了这里。我们找没有主的地方,不会要你们的土地和东西。我问您一下,外面那大片撂荒的地方是过去的兴州吗?”

黄富贵看着二人的态度很温和,面相很善道,心里踏实多了。他的手从大门框上松了下来,比划着沟外说:“咳,沟外那片撂荒的土地,确实是兴州的地盘。我们以前也是兴州老城的住户。老辈子传下来的说法,说在明朝初年,朝廷搞大移民,从北边来了很多人,在这聚齐以后,就迁走了。我们当地的人,迁走了大多数,剩下的只是极少数。本来过得好好的,皇上又把长城以北这些地方都给了蒙古人。早些年,蒙古人经常过来,不是骑兵打仗,就是搜人抢粮,闹得鸡犬不宁。我们的老祖宗不敢在大地方那里住了,就躲到这四外的山沟里。算计起来,可能有二百多年了。”

“真的就是小兴州啊!我听我们的王爷多尔衮说过,小兴州这一带,是汉朝时的白檀县城。过去本来是个好地方,没想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了。”

余忠良还想说下去,黄富贵说:“咱们别站在这儿说了,到屋里歇歇脚、喝口水吧!”

黄老大喝退了大黑狗,把爷俩的马牵到了马棚,拴到槽前,添上一筛子干草,又把爷俩请到了屋里。

他跟老婆子说:“这二位客人是父子爷们,大老远地从北京骑马来的,一定又累又渴,你快去给烧点水。”

老婆子答应着出去,从柴火垛抱了一捆干柴火,回到屋里,往大锅里添了几瓢水,盖上锅盖,坐在灶前点着了火。

老黄和余忠良坐在炕沿边,拿起烟袋,从放在炕上的烟笸箩里,捏点烟末,装进烟锅儿,叼在嘴里,擦着火煉(当时的取火工具),对准点着,狠狠地嘬了几口,顿时屋里就烟气缭绕。二人抽着烟,唠着嗑,论了年龄大小。黄老大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说:“您是大哥,别看您的面相比我嫩!”

余忠良赶紧叫儿子:“道宽,这位可是我们在口外见到的第一个贵人,是你的叔叔,快叫叔叔!”

“黄叔叔,打扰您了!”道宽毕恭毕敬地给这位叔叔施了一个满族的大礼。

黄富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礼节,有点紧张,就说:“我们这深山老峪的,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快别客气了。我是个庄稼人,也会点石匠活儿,不会来虚的,就知道‘石头磙子碰碌碡——石打石(实打实)’。”

余忠良赶紧打圆场:“我们是旗人,是有讲究的。您是我的兄弟,是孩子的叔叔,就应该有大有小。”

几个人在说着话,黄富贵的老婆端着茶壶进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们是山沟里的人,没见过大世面,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打扮的人。你们男人怎么还梳辫子呢?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道宽忙站起来,接过茶碗,说:“大婶,您快坐下歇歇吧,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我们是旗人,我爸爸是和摄政王多尔衮王爷一起入关来的。现在的天下,都是清朝的了。我们到这来,是为了开荒种地,给朝廷和王府种粮。”

“旗人?好像听他二叔说过。我们只是听他说过,可还从来没见过。不管你是什么旗人不旗人的,只要不是土匪,不是蒙古鞑靼,我们就不怕了。”黄大婶还是有点怯生生地说。

几个人喝着水,唠着嗑儿。年轻的道宽这时候实在是饿急了,从随身带的干粮袋里拿出干粮就要吃。

黄大婶说话了:“这凉哧瓦块的,吃下去会闹肚子的,我去给你们做饭,你们一起吃吧!”

“可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啊,大妹子!”

余道宽见父亲这样说,也来了亲热劲:“大婶,您别忙乎了,我们就这样吃一口得了!”

“谢什么啊,谁出门在外的也不能背着锅啊。我们是两顿饭,我也该做后晌饭了。你们说话吧,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得。”黄大婶热情地说道。

几袋烟的工夫,老婆把菜端上来了。黄老大对站在地下的一个小姑娘说:“二丫儿,快去叫你二叔,就说咱家里来人了,让他过来陪着喝几盅儿酒。”

二丫儿跑着出去了。时间不长,就把她二叔找来了。

二丫儿的二叔黄富强比她爸爸更有精神、更有派头,四十来岁,不像庄稼人,倒像个读书人,要不就是生意人。余道宽赶紧从炕沿边站起来,主动打招呼。

双方见面互相介绍,不免寒暄几句,互相谦让着上炕围坐下来。

黄老大客气地问道:“我们这祖祖辈辈都是汉人,只有这些庄稼人的饭菜。你们爷俩是旗人,是我们的贵客,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讲究。我们这过完年了,正是没菜吃的时候,只有酸菜、白菜、萝卜、山药、猪头肉啊什么的,不知是不是合你们的胃口?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我们从东北到北京,一年多了,和北京的汉族人生活习惯差不多。我们旗人中的正宗满八旗人,是不吃狗肉的。后来,我们蒙八旗、汉八旗的,也随了。你们家里的这些菜,都是好东西啊!大哥和二弟,千万不要客气了,我们爷俩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余忠良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说话真有江湖味,滴水不漏,听着舒坦。

“那就好啊,我们喝酒吧!”东家黄老大先端起了酒盅。

几个人刚喝了一盅酒,外边传来开大门的声音。紧接着,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黄大婶开了外屋门,见是儿子、儿媳和孙子回来了,不由分说,就把孙子从儿媳的怀里抢过来,又是亲,又是啃,说:“奶奶的大孙子可回来了,把奶奶想坏了。大川啊,家里来客人了,你快去陪陪吧!”

大川瓮声瓮气地问:“妈,谁来了?”

“是从北京来的爷俩,像是当大官的。你进屋吧,一个是大爷,一个是兄弟,正好陪着喝几盅。”

大川进屋了,道宽赶忙下地,让大川哥哥坐到炕上,大川说:“兄弟,你是远道来的客人,你坐炕上吧。我在这就行。”

大川跨着炕沿坐下,和客人打了招呼,又先给余大爷倒满了酒,接着给道宽、二叔和爸爸都满了酒,最后把自己的酒盅也满上了:“来,我敬北京来的大爷、大哥一盅酒!”

道宽趁着给大川满酒的时机,悄声问他:“兄弟,领着老婆孩子去哪了?”

大川告诉他:“去沟里了,老丈人要给小舅子盖房子,我是石匠,给准备石料去了。过完正月十五就去了,干了半个多月。我爸、我妈想孙子,捎了几次信,催我们回来了。”

“孩子多大了?”道宽问。

“前年八月节那天生的,这不,都小三岁了。”

道宽一听,笑着说:“兄弟啊,你比我小两岁呢,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结婚好几年了,还没孩子呢。”

大川也乐了:“我还有一个大丫头呢,都虚五岁了。哈哈……”

这几盅老白酒下肚,心里热乎了,话也就更多了,素不相识的人,这会儿也成了亲戚一样。

余道宽不好意思了,就不再说话,忙着给三位长辈斟酒。

黄老大看余道宽这样,就说:“你这孩子真是太有礼貌了,太有出息了,将来准能干大事啊。”

余忠良忙接过话茬:“两位老弟啊,千万不要这样说,我这个儿子,比你家大川还大呢,结婚好几年了,还没有孩子呢,我们老两口子盼孙子啊,都急死我了!以后道宽可能就会来你们这里当皇粮庄头,还要靠你们几位长辈多多关照呢。我公务忙,脱不开身,离得又这么远,我是顾不了他多少的,还不是都靠你们帮忙吗?”

因为余家爷俩还要赶路,就没有在酒桌上长谈。

大川妈抱着孙子进来了,说:“不急,天还早着呢,慢慢喝吧!来,我应该给客人敬一盅酒。”

余忠良连忙说:“可不用了,弟妹快给我们上饭吧!”

“不忙的,让大川媳妇来敬一盅酒,再去煎年糕。”

大川媳妇有点腼腆地进来,说:“这位大爷和大哥,头一回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将就着喝点吧。我给您二位满一盅酒。”

大川媳妇满完酒,又说了两句客气话,这才出去煎年糕,时间不长,端上来了一大盘子荤油煎年糕。

余忠良一见到大川媳妇端上来的煎年糕,高兴地说:“我们东北老家也吃这个,我好几年没吃了。二月二煎年糕、燎猪头,我们都是一样的习惯啊!真是太好了!”

吃完了,余道宽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铜钱,放到了饭桌上。下地了,又掏出一枚塞到了大川儿子的手里,说:“年虽然过完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孩子,算是压岁钱吧!”。

黄老大一看就急了,说:“吃顿饭,还能要你们的钱吗?给孩子的压岁钱,收下!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谁还有用不着谁的啊!再说了,这都快黑天了,还走什么啊?离北京有三百多里地呢。就是去住古北口,也有一百多里地呢。你们爷俩住下吧,明天早晨起来再走!”

爷俩互相看了一下,道宽先说话了:“爸爸,您岁数大了,这一大早出来的,也累了,我看就住下吧!”

“那好啊,恭敬不如从命,道宽把饭钱收起来吧。你这两位叔叔都是这么好的人,有你们哥们的帮助,我就放心了。我们明天回去就做准备。我还有公务在身,还想让王爷再提拔一下呢,不能耽误公事。道宽很快就会来的,来了以后少不了给你们添麻烦!”

“余大哥,您就不用客气了。侄子是有出息的孩子,一定会干好。我们哥们虽说没有多大的能耐,但是一定会尽量帮忙的。”

余家爷俩和黄家哥俩,聊了一晚上,余家爷俩给他们讲了很多山外面的事。黄家哥俩也和他们爷俩说了一些种地的事。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黄大婶就做好了早饭。几个人吃完了饭,又互相叮嘱了几句。余家爷俩就出了屋,牵出马来,走出大门,又回头千恩万谢。然后,飞身上马,一溜烟地跑回了北京。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余家爷俩一起来到内务府找到一位管事的老乡,说了想要小兴州那片地的意思。

内务府的那位老乡说尽快请示上司,会尽快告诉他们。没过几天,内务府的官员告诉余家爷俩:“你们看好的那一片土地就由你们管,每年向内务府缴一定数量的皇粮,剩余的归你们自己。”

办完手续的那天,在内务府做事的老乡对余道宽说:“你们余家的前辈随军作战,你爷爷战死,你父亲立下多次战功,现在不打仗了,你也该去闯一片新天地,不能再吃前辈的老本了。”

二百多年没有人烟的兴州,就这样迎来了他的新主人,成千上万亩的田地,成了余道宽“开疆拓土”的地盘。

被内务府派往兴州的皇粮庄头余道宽,接受了任命和开办庄头的前期费用,带着十几个庄丁,开进了兴州。

他首先来到了黄家,转交了父亲给两位叔叔的大礼,并拿出一些钱,让黄家大叔、二叔帮助租了民房,先安置了这些庄丁。他在几天之内,就走遍了所有的山沟和村落,了解民情,慢慢地熟悉情况。

清明过后,塞外的地里活儿和修房盖屋的活儿就能干了。他请当木匠的黄家大叔和二叔帮着,准备了工具,买了材料,盖起了六间和当地老百姓差不多的草房。

又忙乎了两个多月,这个“皇粮庄头”就算安顿下来了。

余道宽的新家落成了,他想回北京把媳妇翠花接来。他也想翠花了,出来两个多月了,差不多天天梦见她。

他的媳妇辛翠花是东北的同乡,比他小两岁,长得眉清目秀,心灵手巧,还识几个字,也能做一手好针线活。如果她愿意来兴州,可就好了。可以给他和那几个庄丁缝缝补补的,当一下帮手。最主要的是,结婚三年多了,一直没有孩子呢。他和媳妇也该有孩子了。就怕翠花不愿意来啊。

这天下午,道宽兴冲冲地回到了北京。到了东直门的家里,进屋一看,大包小裹的,翠花早就收拾好了。

第二天,他们首先买了一些准备送给黄家的礼物,买了粮食种子和居家过日子的东西。又到几个亲戚家走走看看,道个别。

一切准备好了,两口子起早坐上马车,从北京出发了。

一路上,小两口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那个高兴劲儿就甭说了。

到了兴州,从来没有见过满族小媳妇的人们,可算是开了眼了。围了一大帮人不算,还问这问那,瞅哪儿都稀罕。

翠花一点儿也不感觉生疏,有问必答,笑脸相迎,就像对待亲戚那样热情实在。她来到的兴州第一顿饭,是在也像亲戚一样的黄二叔家吃的。二婶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让道宽两口子就像到家了一样。

道宽安顿好了媳妇翠花,第二天就和两位叔叔,按照内务府的揆程,商量了租种土地和缴纳粮租的办法。

那才叫一个忙啊。

该种地了,他就开始组织附近的农民,发租土地,开始耕地开荒,犁沟播种。

余道宽是一个善良、敬业的年轻人,具有满族人的优秀品格。第一年,在黄家、陈家几个叔叔、大爷和一些乡民的帮助下,他在那些肥的流油的地里,收获了很多粮食,那真是大囤满小囤流。交完了给内务府的租子,还余下了三年都吃不完的粮食。他把这些余粮拉到北京卖了,带着钱回到了兴州。

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肯吃苦、会拢人、能算计,第一年就挣到了大钱,又赢得了当地人的支持和拥护。他又给那些帮助过他的乡亲们增发了一些补贴。快过年的时候,他就请来黄家和陈家几个叔叔、大爷来庄头府喝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和他们商量:“明年春天,你们从山沟里搬出来吧,我们一起把兴州这大片田地都种上,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黄家和陈家的哥几个,当然很高兴,就说:“我们眼下还不能搬出来,因为家底还不行,我们要再好好干几年,家底厚实了,才能衣锦还乡回到老家的地盘来。和您一起发大财。”

庄头道宽说:“好啊!我是晚辈,必须尊重长辈的意见。不管我们住得远近,都要像亲戚一样走动,常来常往。我来到兴州,举目无亲,就把爷们当做亲人了!”

黄家和陈家的哥几个,还是在东沟住着,各自干着自己的事业,过着自己的日子。

道宽也就在自己的庄头地盘之内,苦心经营,一方面仗义收好地租,一方面接纳安顿远道而来兴州的新户。

顺治三年的秋天,余道宽不但收获了更多的粮食,而且还得了个大胖小子。他让有点文化的富强二叔,参谋着给儿子取了名字,叫“建庄”。

事业马到成功,家里媳妇争气又生了大胖小子,这才叫“双喜临门”啊!

顺治四年、五年,虽然遇到了春旱和秋涝的一点天灾,但是没有影响粮食产量,更没有伤到元气,还是年年获得好收成。再加上增加了交租的新户和新开出几百亩的帮忙地,粮食多得仓满囤流,除了超额完成皇粮任务,还拿出一些余粮,送给吃不饱饭的乡亲们。

皇粮庄头余道宽,在兴州的人缘越来越好,声望越来越高。

大清内务府主管皇粮庄头的会计司,也因为余道宽的业绩特别突出,给予了重重的奖赏。

顺治六年,风调雨顺,兴州所有的粮田都获得了最好的收成。余道宽交完皇粮,还白送给内务府一马车上好的小米和一车大黄米。

内务府为此专门给余道宽请功并向吏部申请给他晋爵。

不出一个月,兴州皇粮庄头余道宽的官品,便由从九品破格晋升为正八品。

业绩辉煌,官运亨通,余道宽的干劲更足了!他想下年就可以晋升从七品,管辖几个庄头,为朝廷效力,给余家光宗耀祖。

为了便于收租粮和扩大生产以及储存能力,他想下年就在山清水秀、苍松翠柏之地,选定宅地,大兴土木,扩建府第和庄园。

余道宽的皇粮庄头,当得太风光了!渐渐地,他的名声传到了北京的府里,人人羡慕、称赞。后来,还传到了宫里,就连多尔衮都知道了。

多尔衮冲着余忠良说:“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啊!你这个儿子不简单,明年夏天去塞外避暑,顺便去看看道宽,给他一个惊喜,给他一个鼓励,我要提拔他到内务府去当官,给我管事去!”

余忠良的官阶也得到了一次晋升——二品武官、一等侍卫。

多尔衮对他说:“这些年了,你跟着我,出生入死,劳苦功高,老子我不会亏待你的!接着好好干吧,好时候还在后头呢。”

余忠良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主子的高抬,谢谢主子的厚爱!托了您的福了,我们一家子才有今天!我余忠良永远忘不了主子的恩德,一定舍命效力!”

余道宽这个皇粮庄头的捷足先登,给旗人到口外圈地兴业起到了示范带头作用。从顺治八年开始,古北口外潮河、滦河、伊逊河等河川地带,陆续形成了六十多个旗人迁入新建的村落,兴州是户数最多、规模最大的村镇。

余道宽,理所当然地就成了古北口外品级最高、影响最大、人缘最好的旗人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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