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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你一脸!”刘雨哪里还有行礼时的翩翩风度,满脸的凶狠。
这一次,他用力的一拍桌子,一声“啪”的巨响,吓得冉冉一哆嗦。
愤怒之中的刘雨倒也没有忘记,桌上还有这么多人要吃饭,这一拍桌子,虽说气势逼人,但也没有失了分寸,整张桌子上,碗盘碟杯都只是轻轻的抖了一下。
只有筷筒被震得飞天而起,其中的筷子散出筒外,漫飘在刘雨的面前。
刘雨只抓过一根,其余的筷子在掉落在桌面上之前,全部乖乖的又回到筷筒之中,筷筒正立的落在桌上,轻轻的摇了两下,站稳住了。
彭昕眼睛再次一眯。
这个刘雨…毕竟是和李隆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他们两个,在对汽力的微掌控上,竟然都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
就凭今日两次的拍桌取筷,这个刘雨绝不是他彭昕轻易就可以对付的人。
但是他彭昕大爷什么时候怕过,他没有做的事情,从来不是因为怕了畏惧了,而都是因为他不想玩没有兴趣,最不济也是他懒得去干。
这是刘雨今天第三次举起筷子,但是这才是彭昕第一次拔出剑来,之前手中拿着剑对准了王艋,那也只是借用了一下身后师弟的剑。
这是一把根本和使剑的轻快灵活多变等特点占不到边的剑。
剑柄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吊坠,没有也没有为了握得更紧而绕线,剑身的颜色略显暗淡,映不出什么令人胆寒的冷光,倒是更让人觉得呆板木讷。
剑身比一般的剑都更宽更厚,剑刃也不锋利,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此剑被锻造成这样,粗狂而…随意。
就像是铸剑师随意拿起了一块没有光彩的废铁,将废铁铸成了剑的模样就草草收工。
很合彭昕的形象和气质。
朴实,率性。
就像良驹遇到了伯乐,没有人不会认为,一人一马行千里不过数日。
彭昕并没有像身后的两名师弟那样,无论是伸手握住剑柄,还是拔剑而出对准前方,一招一式都将个韵味和姿态。
他就这样随意的拔出了剑,举在胸前。
一人一剑一枯荣。
成败都在这一人一剑上。
手中剑微微的在晃动,那是彭昕的颓废剑意在激荡。
此剑此人此意,浑然天成。
……
“师兄…”有师弟在身后相劝,拍着他的肩膀说,“刚才师兄你…”
他值得是,刚才彭昕的那一口血,还有持续到现在的暗伤。
彭昕毫不在意的打开了师弟的手,不屑的笑了两下说道:“怎么,你担心我现在体内有暗伤,状态不好,和他打会吃亏?”
师弟默认。
“呵,你以为我面前这个爱装淡定爱装风度的刘先生就比我好受?”彭昕眯着眼睛盯住刘雨,说道,“刚才他击杀倪老三的那两下,看着轻松又简单,杀完了一个破浪境的强者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但是你想想,大家都是破浪境的,就算细算下来修为有高有低,但是想要这般轻松的击杀,谈何容易。”
“他刚才那两下,将汽力化成小刀小剑,在漫天洒成一张没有缝隙的大网,看着简单明了清晰自然,这位刘先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其实,现在的他,不过也已经和我差不多,汽力和力气,都已经消耗殆尽了。他刚才一定要那般击杀倪老三,不过是为了用强硬的手段震慑敌人,再者便是为了早点解决战斗,免得再生是非。”彭昕冷冷的说道了。
刘雨听罢,面上依然无风无浪,心里却是一惊,彭昕看似随意的观察和猜测,却将全部都猜中。
现在的刘雨和李隆,和彭昕一样,为了之前能够尽快的解决面前的敌人,都使出了同样的招数,就是全部的汽力和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来。
后果就是,彭昕没能忍住体内暗伤的痛苦,吐了一口血出来。
刘雨和李隆二人打得没有彭昕的五步剑这么精彩,所以也就没有吐血挂彩。
但实际上,彭昕和刘雨,无论是原本的修为境界招数实力,还是此刻的身体状态,不过是半斤八两。
刘雨也不在意,彭昕的五步剑和他的独特剑意确实厉害,能够那般轻松的击杀倪老大,绝对是剑庐山上有数的师兄人物,说不定还得了当代剑庐大师的真传。
冷笑一声,刘雨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样子去击杀一个倪家三兄弟,看看你,死胖子,非要做出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我知道这是一个贬义词,我就是这么用的。轻轻松松平平静静的解决到问题不好吗?非要耍什么威风,五步剑很厉害,看着很厉害,看上去真的很厉害。”
刘雨指着地上那一滩彭昕之前吐出的血,说道:“你看,现在我就不得不以店主的身份,多收你一份打扫清洁的费用。”
王艋掩住嘴巴差点笑出来,这是今天这两个男人的第三次冲突,连彭昕都拔剑了,刘先生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这不正说明了刘先生的自信?
彭昕怒极反笑,二是也被刘雨这番话逗笑了,不过在笑声中加了一丝讥讽之意:“老子为了保护王艋,为了不让歹人砸了你的店,你他么现在倒反过来要我的钱…”
“等等!”刘雨打断了彭昕的话,筷子在手中点了两下,说道,“我杀倪老三,是为了不让这几个魂锁大狱的败类伤害我的小舅子,你呢,谁知道你是何居心?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保护王艋,刚才用剑指着我小舅子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人?”
彭昕顿时语塞。
一时说得激动了,却没有发现话语中的矛盾。
之前倪家三兄弟来闹事的时候,自己将心中的怒气全部撒给了倪老大,所以才会打得那般卖力那般的气势如虹。
然后从二人的对话中得知身边这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竟然是魂锁大狱的高官,虽然当时已经看出来王艋和李隆的关系可能不一般,而且是精疲力竭,但还是拿起剑对准了王艋。
李隆立马拦刀在前护犊子,凶狠的瞪着自己,彭昕简直是后悔透了,若是早知道王艋和李隆的关系,就算王艋是魂锁大狱的高官又如何,就算王艋亲自带队给他们三人下过套逼得他们三人跳河,彭昕又怎么会剑指王艋的鼻尖。
王艋一听说道了自己,赶紧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笑意。
彭昕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准备和刘雨做口舌之争,剑锋微微上挑,下巴也微微冲着刘雨抬起来,神色略傲慢:“说多了浪费水,你么他会造水当然不稀罕。来来来,找个地方直接开打。”
刘雨笑道:“何必要找个地方,就在这儿打,好让大家伙好好看看。”
“那打烂了东西只能算你自己的。”彭昕回道。
“嗯…”刘雨摇摇头,说道,“我在这客栈里打架,从来都不会打烂东西,当然是谁打烂算谁的。我可不像你,打个架非要弄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李隆一听,立马偏头瞪了刘雨一眼,眼睛在说着:“你在房间里打烂的那些桌子椅子柜子是什么?”
刘雨仍然淡淡的摇摇头。
李隆一细想,也是,那是他自己练剑弄烂的家具,算不得是打架的时候打坏的。”
彭昕一听,心里暗道不妙。
刘雨两句话,完全是在逼他迎接刘雨提出来的挑战,又要在大堂这么小个地方打,又不能打烂了桌子椅子…
刘雨对汽力的微掌控,和李隆一样的高超,仅从两次拍桌取筷中就能看出来,说不定平日里,这两个人就是互相为伴,就在这个客栈当中联系着对汽力的微掌控,才会有如今这般炉火纯青的水平。
刘雨对着彭昕挑了挑眉,像是在说:“怕了?”
彭昕再一次慢慢的眯起了眼睛,考虑了一番。
身后的一名师弟很敏锐的发现了场中的微妙关系,上前一步,贴着彭昕的耳朵,一只手挡着轻声的说道:“师兄,不怕,师弟我带了足够多的钱。打烂东西不要紧,我帮你赔。事关男人的尊严,事关我们剑庐的场子面子,不能输!”
彭昕转过身看着这名懂事的师弟,很是欣慰的点点头,越发觉得,这次出来,带上这个一路来都听从指挥服从安排的师弟是个正确的决定。
拍了拍他的肩膀,彭昕说道:“师兄这次要是赢利索了,就算师兄欠你一个情。”
师弟笑着说道:“没事师兄,要是赢得不利索,或者输得利索了,都不用算你欠我人情。”
彭昕加大了些力气再拍了拍师弟的肩膀。
一方说得顺口,一方听得舒心,都没有发觉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雨往后退了两步。
大堂中央,有一张很大的长方形桌子,桌子的右前方就是通向楼上的梯子,几人拼成的桌子就在楼梯口的右边。
刘雨退到了大桌子旁边,正对着楼梯口的地方,这里是整个大堂里不多的小空地。
有了好师弟的支持,彭昕没有再犹豫,缓缓将手中的大剑拖到了地上,一边走着一边发出剑锋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呲呲声,姿势看上去格外的帅气。
刘雨再次嗤之以鼻:“死胖子,臭耍帅。”
彭昕眯着眼睛,手中的剑并没有要举起来的意思,嘴里低声的咕哝着什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小舅子…大姐夫…”
然后突然一声怒吼,剑锋依旧在地上拖着,由于彭昕的突然向前加速,竟然和地面擦出了星星火花。
刘雨满不在乎彭昕在他眼里如疯狗一般的怒吼和冲击,还犹有余力的偏过头看着王艋等人,笑着说道:“你们慢慢吃,吃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