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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投怀送抱

且不说西楚雄心中暗自作难,后院中的夜璃歌却神情悠然,端坐于殿中,细细地擦拭着手中宝剑。

直到今日,她方才有遐情仔细观摩这柄与自己的照影一样闻名天下的宝剑,但见其剑锋狭长,雪刃如霜,明净得能照出人影,其上还隐隐浮动着粼粼水纹,让人越看越喜……慢慢地,夜璃歌的动作缓滞下来,脑海里不禁晃过那人冷峻的面容——掐指算来,三十日时光早已过去,当你满怀欣喜地赶到归兮岛,看着那满地荒凉,会怎样呢?

你会责怪我吗?会怫然大怒吗?还是千里万里地来寻我?

一想起他有如烈火般炎盛的情,夜璃歌心中不由漾起丝丝不安——她曾一再地说,并不愿他因为自己,而成为有负苍生的庸主,可是谁能料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他们已经遁到人烟罕至之地,却还是难逃他人的料算——毕竟,天下间男子,像傅沧泓者少,像傅今铖者多。

权利、财富、美色,乃是无数人追逐的目标,而她却恰恰站在江急浪涌的中心,不得不随着险流漩涡浮浮沉沉,真不知几时,方能脱开身去。

殿外。

两名黑衣男子握刀而立,不时侧过头,用眼角余光,偷觑着窗内的女子,眸中跳荡着贪婪,和一股子跃跃欲试。

趁夜璃歌“不注意”,两人站到一起,左边的压低嗓音道:“你说,崖主会把这娘们儿怎么样?”

“不好说。”右边的稍微谨慎些,轻轻摇头,又朝同伴瞅了眼:“这女人不好惹,你最好还是别动歪脑筋。”

他的好意劝诫,得来的却是对方一声冷笑。

“龚五黑六,你们俩在那干什么呢?”冷不防另一名黑衣人从甬道那头走来,见他们鬼鬼祟祟交头接耳,当下扬起嗓音,毫不客气地道。

“是马总爷啊!”看见这人,龚五黑六顿时身板儿一挺,收了眼中的垂涎之色,分退到殿门两侧。

马总爷走过来,凌厉眼风打他们俩脸上扫过,故意吊起嗓门儿道:“既然委了你们这差使,就得把这门看牢了,倘若有什么闪失,崖主定然活剐了你们!”

“小的遵命!”龚五和黑六一拱手,无比响快地答道。

就着门缝儿,马总爷向内瞅了一眼,自己咂咂嘴唇,这才转身去了。

要知道,这石荒城自建成以来,便是男多女少,阴盛阳衰,岛上的女人大多是被劫来的,资色也甚平庸,这一批精壮的老爷们儿早已憋得像拴在圈里几百年的种马似的,个个眼里能蹦出火星儿来,如今见了夜璃歌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更是心慌难耐,若不是忌惮着西楚雄的威名,及夜璃歌的本事,只怕早已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来,这会儿虽不敢动真格,远远儿瞧瞧,总是好的。

却说坐在屋中的夜璃歌,早将外面的动静听了个清清楚楚,却仍旧声色不动,她是个常年在生死边缘走动的女子,深谙“危机也即时机”之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足够冷静,便总能寻到法子,操控或者凌驾身边所有的一切。

再说,越是“好色”的男人,在她看来,便越好对付。

若傅今铖不是贪恋她的美貌,早在擒住她之时,便将她一刀给斩了,那么他还是北宏的皇帝,而傅沧泓,只怕也成了刀下之鬼。

是以,她现在最关注的,倒不是外面那帮男人的龌龊心思,而是西楚雄的想法。

虽只匆匆一面,她已经判断出,西楚雄虽有野心,却志大才疏,做事过于轻率躁动,难成气候,这样的人或可称霸一方,却绝难逐鹿天下,她本可不理会,但却怕他“狗急跳墙”,甘愿拼着“玉石俱焚”,也不肯放她归去。

想至此节,夜璃歌停下手上的动作,收起锦帕,将惊虹剑抱在怀中,娥眉轻轻蹙起。

直到天色擦黑,方有人送了桌饭食过来,夜璃歌也不推拒,就案而食,末了洗漱上床,侧身躺下。

大殿之中,却是一片灯火辉煌,西楚雄几乎将手下所有头目,俱召集到了一起。

此时,他踞坐于正中太师椅上,一双电目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你们,都有什么说的?通通痛痛快快地倒出来,若有半字儿敢隐瞒的,立刻拖出去,照实打死!”

“崖主!”左边排坐第二的男子站起身来,冲西楚雄一抱拳:“既然人已到了石荒城,管他什么凤凰不凤凰,妃子不妃子,都是崖主的女人,不若崖主娶了她,下意儿哄逗哄逗,她肚子里的那些话,自然会一股脑儿道出。”

“不成。”西楚雄一摆手:“这招数,只合对付别的女人——昔日傅今铖如何?还不是死在这女人手中?本主可不想重蹈覆辙!”

众人一齐默然,好半晌过去,西边角里站起个模样俊秀的文士,慢悠悠地道:“崖主,既如此,何不用一招‘投怀送抱’之计呢?”

“‘投怀送抱’?”众男人一听,纷纷来了兴趣。

西楚雄揪着下颔上那一部胡须,额头青筋爆起:“你要我这一个大老爷们儿,去‘投怀送抱’?”

“不是不是。”文士赶紧摇手,脸上却慢慢浮出丝古怪的笑:“敢情崖主忘记了,咱们这岛上,还有一株‘临风玉树’。”

“‘临风玉树’?”众人先是一愕,继而相顾大笑起来,西楚雄更是满脸阴云一扫而空,高高举起手中酒碗:“好个‘投怀送抱’!赵梓阳,你这脑瓜儿,就是比别人的好使些!若得功成,本主赏你个候爷做!”

“卑职不敢!”赵梓阳赶紧躬身逊谢,撩袍落坐,脸上却不禁泛起丝得色。

天星花海,幽泉淙淙。

若非亲眼得见,绝难相信,在石荒城这样一个荒凉的所在,竟然还有这样一方人间仙境。

可是,如此幽谲的美景,却被那个突然闯入的男子全部破坏。

西楚雄虎步生威,自一株株花草上踏过,直至正中央那座小小的石屋前。

大手一推,半掩的石门洞开,西楚雄却不进去,只站在门边,朝内喊道:“泉儿!”

好半晌声息不闻,西楚雄心火上升,正欲发作,一道白色的人影却从屋内飘然而出。

空中淡青色的天光洒落下来,衬出这人的眉目,竟然是言辞难以形容的风流俊逸,只是两颊苍白,似乎带着几分病态。

“你又来做什么?”看了看那一溜儿被西楚雄大脚踏践的花草,男子眼中闪过丝厌恶。

若是往常,西楚雄早已一个耳光甩将过去,今日他却带着一脸“宽厚”的笑,神情愈发和蔼可亲:“你好歹是我的儿子,况又自小落下病根儿,为父这也是……担心你么?”

冷冷地扫他一眼,西楚泉的面色没有丝毫缓和:“我说过了,今生只守着母亲的陵墓,于此终老,不会如你的愿,娶妻生子的。”

西楚雄老脸不由一红,当下摆摆手:“今儿个不提这事,为父此来,实是为了你的病。”

“我的病怎么了?”

“从前请了多少大夫,总不见好,现下机缘到了,岛上来了个天下闻名的神医,你且去瞧瞧,不定就安泰了。”

“我不瞧。”淡漠地扔下三个字,西楚泉转身便朝屋内走,却被西楚雄一把扯住:“你不去,也得去!”

“是吗?”西楚泉唇边缓缓浮出丝极凉极薄的笑,抬袖掩住嘴唇,一阵轻咳,白色的袖边上顿时染上几朵殷红的红梅。

西楚雄嫌弃地转开头去,却没有松手:“你看看你自己,才刚二十出头,便镇日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难道这样,便是对你母亲尽孝了?”

“你别跟我提母亲!”西楚泉一声大吼,用力挣脱西楚雄的手,踉踉跄跄退开,伸手扶着石墙,又是一阵咳嗽:“最后说一次,我就呆在这儿,哪儿都不去!都不去!”

“你若不肯去,明日我就着人,在这里放一把火,烧光这些花花草草!”西楚雄怒不可遏,终于露出强盗般的凶残嘴脸。

“你烧吧!”西楚泉面色苍白如纸,却对生身父亲的威胁不屑一顾:“你只管烧!最好把我一起给活活烧死!”

“你——”西楚雄不意他竟倔强如斯,气得浑身战栗,却无计可施。

父子俩就那样僵在石屋旁,仿佛同时变作两尊化石……苦劝儿子无果,西楚雄满腔怒火回到大厅之中,正无处发作,冷不丁瞅见赵梓阳正隐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顿时气往上冲,高声叫道:“你,滚进来!”

赵梓阳一见他的面色,已知坏事,进殿便匍倒在地,连连叩头。

西楚雄近前,一脚踢在他腰眼上,口内喝骂道:“都是你这厮给本主出的好主意,让本主倒呛了一鼻子的灰!”

越梓阳额上冷汗嗖嗖直冒,弱弱地抬头:“敢问,可是少主不愿意?”

“别跟本主提那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想起自己那“忤逆不孝”的儿子,西楚雄心中怒火更甚——想他西楚一门世代枭悍,不提防到他这儿,竟然生出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窝囊废来,拿不动枪,舞不起剑也便罢了,让他娶妻生子,也是磨破嘴皮不成,发下愿心只守着他过世的祸水娘,竟不肯离开后山一步!

“少主……也是孝心可嘉……”赵梓阳小眼珠乱转,揣度着西楚雄的心思。

“狗屁的孝心!”西楚雄炮臊起来,三两下褪去身上的大氅,扔在地上,叉着腰暴跳如雷:“他就是想活生生地气死老子!”

赵梓阳不敢接口,只是趴在地上,大气儿不敢喘一口,冷不防一根胡萝卜般的手指戳到自己的额头上:“既然这主意是你想的,你就自己设个法儿,把那不成器的东西给捣鼓出来!”

“这——”赵梓阳顿时面现难色,少主的倔强脾气,他们这些人可是深有体会,哪敢强力而为?

“崖主,卑职倒是有一条妙计。”

“什么?”

“既然少主不肯出来,我们何不,引凤凰前去,与之相会呢?”

西楚雄眼中顿时一亮!

是啊,他只是想把自己那个牛心左性的儿子给弄出来,却从未想过,后山那地儿,怎么看,都更适合“男女私会”,花前月下这样的情节,当下立即收了怒气,拊掌大笑道:“好!好!好!此计甚妙,就依此计行来!”

西楚雄这人,脾气甚是燎燥,喜怒哀乐来得快也去得快,手底下人只要习惯了,便知道摸着他的性子办事,至多挨几个嘴巴子,送掉性命的却极少。

擦了把冷汗,赵梓阳手软脚软地站起来,心中却一迭声暗道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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