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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诞生

老弗洛林杰·奥瑞恩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他所住的欧诺尼亚城也曾经是个人人向往安逸富足生活的地方。如果老弗洛林杰生活在在第二纪末的某一年,他一定可以平平静静地种他的蘑菇,本本分分地过一辈子。

但很久以前的一场战争彻底改变了欧诺尼亚和它的臣民们。他们祖祖辈辈的宝物,不死之剑——洛因达宝剑被住在深谷中的精灵夺走了,从此,不安、恐惧笼罩了这个城市,甚至连人们日常穿的衣服,以及元老院的建筑风格都发生了改变。欧诺尼亚曾经被称为秩序之城,太阳之地,然而现在黑暗取代了一切。黑色成了贵族的颜色,其他一切浅色的,让人联想到温暖和纯洁的东西都成了贫贱的象征。

老弗洛林杰的父辈因为有着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眸和头发,被封了爵位,成了世袭的贵族。老弗洛林杰也凭借这个身份进入了元老院。对他来说,这是生命中的一个重大奇遇——更加辉煌的荣耀加筑在原本已十分辉煌的荣耀上。不过,老弗洛林杰并不期盼这种荣耀。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依然是个种蘑菇的本分人。

正因为如此,老弗洛林杰在元老院中的地位有些尴尬。因为和他同坐在一张圆桌前的,都是有着辉煌武勋的武人。

执政官奥尔普索是个力大无穷的勇士,他长着一头卷曲的黑发,胡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有人把他比做神勇的奥古斯丁一世——欧诺尼亚历史上最神勇的皇帝。但奥尔普索十分厌恶这个称呼,因为史上最神勇的皇帝有着永远不能洗去的污名——他弄丢了洛因达之剑!

那是发生在第三纪548年(欧诺尼亚历696年),奥古斯丁一世20年的事,这次失败成为了不可一世的奥古斯丁一世一生中不可磨灭的污迹,不出一年,他就由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非常迅速地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老态龙钟的人,没过多久就死了。

但执政官奥尔普索却坚信地认为自己的一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错误,他会一直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苏科特侯爵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曾经单枪匹马地闯入了精灵的森林——洛波斯,那长满了浑身流淌着邪恶诅咒的汁液的植物的森林,并拉开大弓射死了埃维亚斯山上一只雪白的大雕,当时那只畜生也远远地看见了苏科特,展翅要向他飞来,可就是这一飞加速了它的毙命,因为原本他的身体是被满山头的白雪掩护着的。(注:带有笆的狮鹫)

艾森丁顿伯爵和老弗洛林杰一样有着显赫的身世,但不同的是他在六岁时凭一人之力气杀死了三个奥克斯,他的父亲——当时的执政官为此相当赞赏自己这个小儿子,毅然让他继承了自己的爵位。成年后艾森丁顿凭借显赫的武功进入了元老院。

此外的阿德里奇男爵、格雷森男爵也差不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战功赫赫。和老弗洛林杰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唯一和他有一点点相似的是克拉蒙伯爵。他同样有着令人敬畏的血统。克拉蒙伯爵虽然已经很老了,但头发和胡子依然乌黑无比,让周围的人颇为惊讶,人们同时认为,他是真正高贵纯种的欧诺尼亚人。不过伯爵并不是个只靠身份地位混饭吃的人,他的功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他本人有些悲观的气质,使得他老年之后变得有点郁郁寡欢,身体也消瘦下来。但人们依然给了他很高的评价,认为他有些像欧诺尼亚历1273年到1302年统治帝国的撒克逊三世——一个同样有着悲观气质的君主。

老弗洛林杰15岁时迎娶了克拉蒙伯爵的小女儿安德里亚,生了两个男孩子,他们和父母一样有着纯正的黑发和黑眼睛,大儿子埃格诺虽然在身量和性情上继承了他的父亲,但在剑术方面却很有灵气,按照邻居的话说,是个好样的欧诺尼亚小伙子。小儿子埃德加则完全继承了母亲家族的勇猛,克拉蒙伯爵对这个外孙更是宠爱有加,逢人便说这外孙和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安德里亚因为肺病去世了。老弗洛林杰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只好整日在蘑菇田里拼命地劳作,来弥补心中的伤痛。

几年后,他的大儿子埃格诺成年,继承了老弗洛林杰家的爵位,不久埃德加也在一次与入侵者的战斗中以少胜多。特别钟爱他的外公——克拉蒙伯爵,因为没有儿子,便慷慨地把爵位留给了他的外孙。这样一来,奥瑞恩家族一下子有了两位伯爵,老弗洛林杰自己倒不怎么惊奇,但元老院里的人都开始讨厌他,人们也渐渐忘记他年轻丧妻的悲苦,认为他是个好运缠身,却没有什么能力的人。执政官奥尔普索表面上碍于身份不说什么,心里实际上嫉妒的要命。

共和历1378年(欧诺尼亚建立共和国,即公历1637年为共和元年),老弗洛林杰遇到了他的第二个妻子。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家。正在计算着他这一个月来卖出的蘑菇赚了多少钱,外面刮着风,眼看就要下雨。忽然,门外传来些响动,接下来是敲门的声音,老弗洛林杰以为是儿子回来了,就过去开门。门打开了,外面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见到一个银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在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消失了。

老弗洛林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欧诺尼亚的古老传说认为有着黑眼睛的人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他还是拼命地揉了揉眼睛,但除了一丝银光外,什么也没看见。

第二天又有人来敲门,这次老弗洛林杰有了头一天的经验,正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坐在门口等着,他才32岁,还不算老,在某些情况下还有着年轻人的敏捷。可是,当他迅速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的人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老老实实地在那里等他开门。

老弗洛林杰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了——门外是一匹银白色的小马,背上驮着一个长着淡黄、或者是乳白色头发,苍白细瘦的女人。她太瘦太白了,按照欧诺尼亚人的审美观点,十分难看——只有最贫贱的欧诺尼亚人才有那样浅色的头发。但老弗洛林杰却在不到一分钟就爱上了她。并收养了这个叫露的姑娘。不久,他和她结了婚。

露的眼睛是宝石蓝色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欧诺尼亚也有这样宝石蓝色眼睛的姑娘,奥古斯丁一世的女儿——碧儿翠丝公主就是这样的眼睛。但现在人们——尤其是贵族,都对此避而不提。

这个婚姻成使老弗洛林杰身败名裂,也为奥瑞恩家族带来了灾难。按照规定,在露的有生之年,奥瑞恩家族中的所有人都必须陪着她一起成为贱民。他们的房子、蘑菇房等等一切都失去了。人们都甚至不愿意走过他的家,认为那是块被玷污了的地方。在欧诺尼亚,对贱民的行为有着严格的规定。如特定的出门日:欧诺尼亚人认为认为只有在这些日子里,远古的君王才会从另一个世界撒下他们的恩泽,这些恩泽的光辉可以掩盖贱民们带来的污染。

然而,最让老弗洛林杰心痛的是他的两个大儿子的出走。埃格诺和埃德加因为不愿意做贱民,都否认自己是奥瑞恩家族的人,他们投靠了他们的外公——这件事让老弗洛林杰非常难过。好在两年后,共和历1380年,露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老弗洛林杰便给他的最后一个儿子起了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弗洛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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