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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末日天籁

胖子不认识路,由夏莉坐在副驾驶上指挥,胖子心里美滋滋的,眼睛时不时地向夏莉的大腿上瞟。夏莉被胖子色迷迷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于是拿起胖子的斧头横放在双腿上,这招还真起了作用。胖子每次偷看时就会想起他用这把斧头砍死在这个座位上的女活尸,胃里就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恶心。

本来副驾驶座位上全是血,夏莉特意把椅套给摘去了才肯坐下。

郭大姐又开始担心她的丈夫和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儿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就哭起来。

刘一水最讨厌听女人哭,除了让人凭天烦心之外别无它用,于是上前安慰说:郭大姐,哭会让人变丑的,丑得连你丈夫和儿子都认出来你,如果他们变成了活尸,会把你当陌生人一口给咬死的。

听了刘一水的安慰之后,郭大姐哭得比杀猪还难听。刘一水无奈,退到猴子身边坐下来说:你听过杀猪的声音吗?就像郭大姐这样,那么凄惨,那么悲凉。小时候家里穷,一年都吃不上几顿猪肉,村里头有谁家的猪病死了,就会找隔壁村的屠夫去杀,东头杀猪,在西头都听得很清楚,每当我听着那种凄惨而悲凉的声音时我都在想……

说道这里,刘一水脸上悲伤的表情突然转换成兴奋:有-猪-肉-吃-啦!

郭大姐气急败坏,从食物包里掏出个东西砸就往刘一水身上砸,刘一水双手接住,发现竟然是一盒猪肉罐头。

猴子一把把罐头从刘一水手里夺了去说:这个归我,你再想一次。

路边活尸偶尔就会有活尸走过来,不过他们的速度都很慢,根本追不上。胖子也有意撞到在路上缓慢行走的活尸,夏莉在一旁骂他惨无人道。

胖子正要辩驳,夏莉突然大叫了声停车,胖子又一次急刹车。车厢里的人再一次毫无防备的前倾,孙牙医吸取上次的教训,在前面的郭大姐翻过来之前就抬起双脚顶住她的后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路一侧不远处的小土丘,土丘的半面已经被挖成了直角,下面站满了活尸,一个个努力地往上爬,爬了两步又摔下来。后面没有机会攀爬的活尸们凶神恶煞地盯着土丘上面看,一张张血口撑得很大。

吸引刘一水等人目光的并不是那些活尸,而是土丘上面。土丘上竟然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身穿一件白色绣着粉红碎花的连衣裙,双腿盘坐在地上,双腿上架着古筝,她正在轻闭着双眼弹奏,似乎已到了忘我的境界,全然不理下面成群的活尸。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斜站在女子身后双手交叉着,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他的脚下还有一把冲锋枪,弹壳散了一地,看来他已经把冲锋枪的子弹打光了。

女子的背后是土丘的另一面,那是一个很陡的斜坡,很多活尸正不停地往上爬,动作迟钝而缓慢。斜坡下面躺着很多活尸,被活动的活尸们踩踏着。

每当一个活尸露出脑袋时,西装男子就会举起枪对准那个脑袋,毫不迟疑又每发必中。那些活尸都是眉心中弹,男子的枪法可想而知。

古筝的声音清脆悦耳,但确是悲伤的曲调,像是专程为这场末日弹奏着葬礼的乐章。但这宛如天籁般扣人心弦的音乐并没有被多少有幸的人听到,因为它已经被吵杂的活尸掩盖。

“这是…”胖子疑惑地说,“开演唱会?丫头够厉害的,有那么多活尸做粉丝。”

同样看得一头雾水的夏莉没有理会胖子,这幅画面带给她的只有说不出的感动和浪漫。

车厢里的人都趴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两个放弃了希望而等死的人!”刘一水轻声说道,言语里带着些许的不屑。

“死都死得这么高调!”猴子感叹道。

威廉姆斯感叹了一声上帝说:他们是疯了吗?他们这是在自杀!

土丘上的男子又崩掉了几个活尸的脑袋,尸体顺着斜坡滚下去,被后面跟上来的活尸挡住,然后又被踩下去。

爬上去的活尸越来越多,男子很快打完了一梭子弹,迅速换了弹匣。

下面的活尸和背后的枪声似乎一点都搅扰不住女子的雅兴,她只顾双手弹奏着古筝,旋律越来越快。

男子不再开枪,把手枪插在背后,刘一水默默数了下,子弹并没有完全打光,心里想着,他是彻底放弃了吗?

只见男子从腰间取出两把军刀,大步向斜坡走去,他竟与那些活尸肉搏起来。

按耐不住的胖子打开车门向后面喊了句:士官!我们怎么办?

“回你的北京告诉党中、央,向他们致敬!”刘一水回答道,“追他们为烈士,以军长之礼葬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西装男子就杀死了十几具活尸,土丘顶部的面积并不大,很快就被尸体占据了三分之一。

尸体在土丘上堆积成一块小尸丘,后面爬上来的活尸跨不过去,纷纷跌倒在尸丘上,西装男子弯腰用匕首一个个结果了他们。

刘一水知道,这样下去西装男子和那女子必死无疑。

终于,女子弹奏的古筝声音停了,世界一下子又恢复到完全的狰狞。

西装男子喘息着看着斜坡上争先恐后往上爬的一具具活尸,然后转过身,走了几步扔掉了军刀,重新掏出手枪走到女子身后,枪口指着女子的后脑勺。女子仿佛依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冰冷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双眼看着土丘下面蠕动的活尸群。

他们是在选择自己的死法,西装男子的枪里还剩下两颗子弹。

男子将要扣下扳机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汽车的鸣笛惊住,这时他才发现停在路边的货车。

而此时的货车里只剩下了胖子和车厢里郭大姐以及孙牙医,胖子不停地按动着喇叭,土丘边上的活尸都被吸引了过去,一点点靠近货车。郭大姐不敢往外看,蜷曲着身子躺在车厢里,把能找到的包和其它东西都盖在身上,一向胆小的孙牙医则负担起了保护郭大姐的重任,把所有爬上来的活尸赶下去。

刘一水率领着众人隐蔽在土丘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稠密的小树苗遮挡着。

胖子慢慢发动货车,活尸每靠近一点他就前进一点,大多数的活尸都被胖子引走后,刘一水等人冲出了草丛奔向土丘。

土丘上的西装男子愣了片刻,收起手枪,徒手放倒了几个活尸之后捡起地上的军刀。

女子抱着古筝站在土丘边缘,她的身子在微风之中显得异常单薄而脆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透的轻纱,像一副让人心爱又让人心疼的油彩,像孤单的身影伫立在生死离别之后的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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