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幸的大小姐和公子恩典,才帮奴婢的姐姐化解了一场灾祸,如今还得叨扰大小姐,求大小姐个恩典,容月娘暂时在府里小住几日,待外面的事情平了,奴婢就送月娘回家。”林一方才那话自然是说给月娘听的,也是向七娘暗示,而现在更是跪在慕容婉的跟前儿,郑重其事的自称奴婢道。
“姐……”慕容婉早就已经习惯了和林一之间没有主仆尊卑,林一这样一番故意为之,她当然也有所了然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差点就喊了出来,好在七娘也机灵,趁着这个时候给慕容婉端了一盏茶,慕容婉才缓了过来,呷了一口茶水:“既然是你的姐姐,在府里小住几日也未尝不可,不过这王府大院中自然也有王府的规矩,月娘虽然说是客居,有些规矩你还得细细的告之才好,若是不知晓犯了规矩,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干系。”
“奴婢领命,定然会好生的看着自家姐姐!”林一和慕容婉唱着双簧,但是月娘却看的清清楚楚,那里会相信两个人的一番说辞,不过为着长远打算,也就跟着林一的样子,跪在林一身边,恭恭敬敬的给慕容婉又行了一个礼:“奴婢多谢小姐恩典,以后一定会自省自身,不会给大小姐,公子和妹妹惹麻烦!”
“恩,都起来吧!”慕容婉怎么舍得让林一在冷梆梆的地板上跪那么久,等月娘乖巧的表了态就抬了抬手让两个人起身。
慕容清在门外自然也把厅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对林一的态度也了解的明明白白,走了过来:“既然婉儿同意把月娘留在你院子里,那以后月娘的事就交给林一处置了。”
“是!”林一刚起身,听慕容清这么一说,又转过来对慕容清躬身行礼。这一切都无非是要月娘知道,想要留在这府里,并不会是她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七娘,你让红袖把月娘带到后院,收拾一间厢房给她暂住,也告诉祥林嫂一声,以后月娘的起居饮食都在后院和水绿水清他们一起。”林一吩咐完,月娘就有些着急了,若只是呆在后院和一干小丫头在一起,连主子的面都见不着,还谈什么留在府里的话,刚要开口。林一瞥见就赶紧说道:“月娘,你现在身份尴尬,那龚府中的事也还没有平息,没什么事也不必到前院走动。”说完,就正色的瞪着月娘看。
林一到王府的日子也不短了,做了慕容婉院子里的主事也有了一些日子,现在手底下也管着那么几号人,这一瞪眼,还真有几分管事的威严,月娘也只好闷声,只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就跟七娘乖乖的退下了,只是在经过慕容清的时候还是稍微的停了停:“月娘别过公子!”
“恩!”
月娘本来以为慕容清好歹也会跟自己说句话,没有想到慕容清只是这么冷冷的应了一声,就觉得有些无趣,轻移莲步出了厅门,看见小四守在门边。经过小四身边的时候,手臂无意间的抬起来摸了摸鬓角,阔阔的纱袖轻轻的拂过小四的面颊,留下一抹残香。猛的一抬头就看见月娘瞬间消失的妩媚笑脸,惹的小四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好一阵子。
慕容清和慕容婉他们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差不多晌午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容萱阁。
月娘现在的处境的确很是尴尬,说是客居,却留在后院和粗使的丫头们住在一起,说是奴婢呢,但是上面的人又没有吩咐要交代活儿给她干。而且怎么说也是容萱阁主事丫头的姐姐,面子上也不好太过随意。
水绿和水清两个丫头不敢怠慢,但是又得了林一的令,也就当她是个透明的人一样,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吃的份例也都按照红袖和红鸾的规格来准备的。虽然不如慕容婉和林一他们用的,但是与外面一般家庭比起来也是好了不只十倍了。
月娘在家里虽然也是被妩娘给宠溺了的,但怎么说家境不殷实。在龚府里呆的两天,因着自己是要给龚老爷冲喜的小妾,底下的丫头婆子们虽然都不怎么瞧的上她,但是吃穿用度都是相当不错的。要不是听说龚老头已经近七十,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做他的第十八个小妾倒也没什么,反正凭借自己的美貌,还怕得不到宠爱吗!不过现在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精致美食,又看自己现在住的厢房,虽然跟慕容婉的绣楼比起来差了不少,但是比自己家里那泥瓦房可是强了百倍了。
一个王府里的丫头过的日子都这么好,足以想象主子们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尤其是今天一早在见过了慕容清之后,月娘才知道自己当初竟然有给一个糟老头子做第十八房姨太太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
所以,月娘早已经暗暗的下定决心,既然现在已经身在王府了,那么她是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王府!她林一何德何能居然能混到慕容王府大小姐院子里的管事,难道她月娘花容月貌,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上么?想想小四那停在自己胸脯上的眼珠子,月娘唇角一扬,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胸脯,无比的自信。
用过膳,月娘亲自把自己的碗碟端进了厨房,看祥林嫂坐在八仙桌边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就上前套着近乎:“您就是祥林嫂吧,月娘见过嫂子!”微微屈身福了一福,见祥林嫂只眯眼瞥了瞥自己,就兀自饮起茶来,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一样。半晌,等不到祥林嫂的回音,月娘有些讪讪然的起身,却不死心的继续恭维道:“嫂子的手艺真真太好了,这顿饭可是月娘活了十六年,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饭了!月娘在此谢过嫂子了!”
“恩!”祥林嫂只是轻轻的在喉咙里应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就放下茶盏,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
月娘热脸贴了祥林嫂冷屁股,脸上挂不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不过想了想,还是咬牙忍住了,看水绿在一边刷着碗,就凑了上去,看了一眼水绿手里搅动着的油漉漉的水,咬了咬牙还是挽了袖子,笑眯眯的对水绿说:“水绿妹妹,这么多碗,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啊,姐姐横竖闲着也没事,来帮帮你吧!”
“不用了,没的脏了月娘姐姐的衣裳!”水绿抬了抬手挡着月娘雪白的手臂,有些恐慌的推拒。
“不就几个碗吗,那里就会脏了衣裳!”月娘当然不是真的想帮忙洗碗,不过是不能亲近前院,只好先从后院下手,跟这些小丫头先混熟了,也好套些话出来。就坚持着要去抢水里的碗。
“月娘姐姐,真的不用了,要是被林姐姐知道了,奴婢会挨罚的!”水绿说到这里,一脸苦像,好像林一现在就站在她身后,立马就要对她下手一样。
水绿这样说了,月娘也就不好再坚持,只好放下袖子站在一边和水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是大多是月娘在说,水绿只知道‘恩’‘啊’‘哼’的应着话,半点月娘想要知道的东西也没有问出来,觉得无聊的很,就敷衍了几句,出了厨房的门儿。
刚一离开,祥林嫂就对水绿警告了一句:“少说话多做事!”
“我知道!”
月娘无聊,只好在后院里闲逛,但是那后院不过是几个粗使丫头诸多厢房和厨房,库房什么的,那里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不过转了一圈,月娘就没了兴致,正打算回房间去睡觉,就看见水清从前院收了慕容婉他们用过的碗碟回来,眼珠一转,连忙就迎了上去接水清手里的托盘:“水清妹妹,让姐姐来帮帮你吧!”
水清和水绿一样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往边上连连退了两步:“月娘姐姐,这可使不得,你这不是折煞我吗!”说完不等月娘回话,急匆匆的从月娘身边擦身而过,就往厨房里跑了进去。
哼!你们一个个,现在都看那死丫头的脸色,不给我好脸子,将来等我得了势,有你们好看的!月娘这样想着,就对林一更是恨了起来,要不是她先开了口,那慕容清怎么可能由的她这么可爱的人在这后院中,过这样的日子!不过,贱丫头,也不要得意的太早,想我这样的姿色,怎么可能就这么埋没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重新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你!
想起过去林一在自己面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就觉得痛快的很!心情也好了些,坦然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晌午过后,慕容婉刚刚午睡起来,苏姨娘房里的春环却来了容萱阁。刚一进院子就笑咧咧的喊道:“林一妹妹,林一妹妹,我来给大小姐请安来了,小姐可起了?”
这么大的声音,就算没起也被你给吵醒了,林一对春环没有多少好感,加上知道春环对自己甚有敌意,平日里对她都大多是躲着的。
而春环呢,虽然是苏姨娘身边得力的,但是向来有什么要吩咐的事,都是容嬷嬷过来,她也鲜少过来请安的,今儿也不知道是吹的哪门子风,居然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不过面子上大家还是要抹的过去不是,林一就让红袖和红鸾给慕容婉梳妆,自己迎了出去:“哟!大小姐才刚起,就打了一个喷嚏,我当时就猜是谁记挂着,原来是春环姐姐啊!”
“今儿个天色甚好,苏姨娘在院子里备了一桌薄酒,说晚上请大小姐过去聚聚!”春环一见林一就很是亲昵的挽着林一的手臂,进了厅里,也不落座。
“还请姐姐稍等片刻,大小姐即刻就到!”林一微不可查的从春环臂弯抽出手臂,说完就往慕容婉的房间走。
把慕容婉搀了出来,坐在正座上,红袖和红鸾就出去沏茶去了。
春环照例给慕容婉行了礼,等红袖和红鸾奉了茶上来,急在房间里东张西望起来。
“姐姐这是找什么呢?”林一不解的问。
“我听说这院子里来了个可俊俏的美人儿,怎么没看见呢?”春环解释道。